叶子高惊讶,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本事。
富难也追问,“这孙子在画里还讽刺我什么了?”
“看这狗的神态,眼神”,老头在说时,双眼贴着画像,几乎一寸一寸的盯过去的。
“这狗坐在板凳上时的神态,在顾盼之间有王者气概,双目之中隐隐传出来一股豪气。”
老头抬头看着余生他们,“那么,问题来了,有如此精神气儿的狗,绝对是一只好狗。但它为什么这么丑呢?”
余生被盯着,他小心翼翼的说:“因为它本来就这么丑?”
老头双眼一瞪,“肤浅,你是在侮辱这幅画。”
得罪富难也就得罪了,叶子高不放在心上。
他得意的对余生说:“掌柜的,听见没有,我这画价格含义颇深。”
叶子高觉着,或许可以以此为借口趁机涨价。
“有什么深的?”余生没好气的说。
若真深的话,他把狗子亲自抓过来,让老头好好欣赏欣赏。
可惜狗子已经不在这儿了。
它早烦了老实呆在凳子上,因此在富难松手分神时,拉着穷奇逃了。
老头指着那副画,继续说:“把如此精神塞入一丑狗身体里,犹如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被虾戏。这第二层含义呢,就是在说自己暂时落魄了,所以整天被一些走狗,小鱼小虾给欺负。”
“哈”,余生一指黑妞,“不用说,这肯定在说你。让你整天欺负叶子高,被作画讽刺了吧。”
余生幸灾乐祸的笑,黑妞则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真没这意思”,叶子高见机不对,急忙向黑妞拱手求饶。
但黑妞本就对叶子高挣钱还债颇有微词,若还了债,她就不能让叶子高听自己话了。
“你大爷,叶子高”,黑妞趁机发难,“告诉你,利息涨了!”
“不是,哎呦我…”叶子高转身指着老头,“你懂不懂欣赏画,不懂就别瞎说!”
老头一笑,“当然,我说的只是一种解释,其实,这幅画还有别的解释。”
他用手指点了点画上的狗子,“本应是猛虎,胸有万千丘壑,却只能活着像只狗。这就像千里马遇不见伯乐只能犁地耕田,画师是在表达自己怀才不遇,有人不识金镶玉的愤懑之情。”
“哈”,富难这下不郁闷了,他指着余生:“这下好了,咱们仨谁都逃不了。”
“嘿,叶子高”,余生抬眉,笑看他,“看来你是嫌弃你的工钱太高了。”
“不是,掌柜的,我真没这意思。”叶子高摆手。
余生当然不放在心上,毕竟狗子是自己养的,狗子长相若真有这意思,那也是狗子的原因。
“我他娘的就画了一幅画,只挣了两文钱,还把人都得罪了。”叶子高悲痛万分,从老头手里抢过自己的画,指着他鼻子:“说,你是不是嫉妒我的容貌,故意来气我的!”
“哎”,老头还以为自己对画的理解有误,“公子不要这么说,我只是一教书匠,可能对画中深意理解有所欠缺,不如,你再让我看看,莫非,这画走的是抽象流?”
“别,别”,叶子高急忙把画藏在身后,“大爷,我明白了,您是仇人派来整我的。”
“这话说得,咱们纯粹是文人间的交流,读书人的雅事怎么能说整呢。”大爷说。
“得,那咱们不整,不,别交流了。”叶子高想送走这位佛。
“别呀,交流使人进步”,老头兴致颇高,“就是有一点儿渴”。
他问余生,能不能给他来一杯水。
余生应了,刚转身进去,正下棋被清姨逼到绝路的周九凤借着让出来的空隙,看见了老头。
“是他!是他!就是他!”周九凤棋子儿一丢,站起来喊道。
余生回头,“哪儿呢,小哪吒在哪儿呢?”
周九凤顾不上问哪吒是谁,起身,迈着“砰砰”的步伐,如超载货车,向老头撞去。
周九凤这块头,虎虎生风。
站在门口的黑妞头也不回,就觉察到一股庞大的气流袭来。
她忙跳出客栈门槛,顺手拉走老头。
至于失去了目标的周九凤。
她在抓个空后,想停下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尤其在有台阶时,若强行收腿,惯性会让她滚下台阶的。
于是她三步胯下台阶,然而,此时在收腿,已经来不及。
这辆超载的人肉卡车,直接穿过大街,撞到北墙,被手撑住后才停下来。
余生和清姨目瞪口呆。
“我有点儿心疼庄子生,这辈子是耍不了什么花招了。”余生说。
“什么?”柳柳在旁边不懂。
清姨踢了余生一脚,恍然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抓上来的妖怪非死即残了。”
接着,俩人不约而同的拉过小白,指着周九凤,“看见没有,这就是吃的太多的下场。”
小白眨了眨眼,花生米塞了一嘴,“喔可以多活动。”
这时,周九凤转过身,指着老头说:“抓,抓住他,他就是那越狱的犯人!”
“他?”方才把老头顺手抓走的黑妞,一只手把老头提到原来的位子,“越狱?你确定?”
老头驼背,还拄着一根拐杖,估计连窗户也钻不过去,怎么也不像能越狱的。
余生和清姨也走出来,好奇的看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周九凤取出那张通缉画像,对比一下笃定道:“就是他。”
“我看看。”
余生把画接过来,端量一会儿,“这也忒不像了,画像上好歹有一道疤带点儿凶气。”
余生指着老头,“你再看看这张脸,哪里有疤,哪里有凶气。”
“是,是”,老头附和。
“那是画师没见过他,听说他是越狱的,所以加工了一下。”周九凤接过画像,“看看嘴角,是不是有三颗痣?”
余生对比一下,“还真是。”
“对吧”,周九凤抓住老头,得意的说::“没有任何罪犯可以逃过我凤姐的法眼。”
“就算是吧”,余生打量老头,问他:“你从牢房里逃出来的?”
老头挠挠头,“应该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叶子高说。
这老头刚从牢房出来,就让他得罪了仨人。
“就是在他们提审同牢房犯人的时候,我跟那些犯人一起去了衙门。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所以审他们时没我什么事儿,我就走到了大街上。”老头说。
他也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
“还能这样?”余生惊讶,看一眼周九凤,周九凤则在看清姨,某些人似乎要遭殃了。
“不跟他们一伙儿?那你犯什么事儿被抓进去的?”余生问。m.xiumb.com
老头又挠头:“吃饺子没蘸醋?”
“什么?!”余生他们再次目瞪口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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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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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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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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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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