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目送包子他们提着小灯笼走进夜幕,有些不放心,又让白高兴跟上去。
客栈的客人们大多已经捂着撑圆的肚子回房间睡觉了。
大堂只留客栈自己人和两位老叟,草儿同他们叽叽喳喳,在讨论着草木本性,柳柳也在场。
清姨和余时雨则浅斟慢酌,在豆大的油灯下说着什么
周九凤在作陪,不过她已经喝的人事不省了。
庄子生想要把她抱回房间去,尝试了一次就作罢。
怪哉和胡母远在相互喂食,他们面前摆着的两盘河蚌菜是怪哉依着余生的法子烹制的。
之前的几盘被送到柴房了,现在这两盘差不多已得到余生三成火候,俩人正为此庆贺呢。
黑妞则闲着无事,逗着狗子,不时的看怪哉两人吃波狗粮,然后怨念的望着叶子高。
叶子高背对着他若有所觉,收拾碗筷的动作愈发的慢了,以至于擦桌子的富难不时的催促。
“催什么催,你急着投胎呀?”叶子高说。
“咱俩谁急着投胎还不一定呢。”
富难回头看黑妞一眼,若有所指:“椰子糕,你最近对我意见很大呀,白天见到那白杯时也是。”
“我对你意见一直很大。”叶子高没好气的说。
“我看你是嫉妒。”富难高声说,“自昨日我的兔姑娘与我相谈甚欢后,你对我就不客气了。”
黑妞的耳朵立刻竖起来,目光虽然看向怪哉,余光却关注着这边。
“什么你的兔姑娘,凭你的智商,人家能看的上你?”叶子高说。
别说,叶子高对富难还真有些嫉妒
。那兔仙肤白貌美,又单纯的可爱,一看就是个好骗的,正适合他这空有理论而无实践的花花公子。
可惜在黑妞的阻挠下,被富难抢了先。
那感觉,就像走路嘴里飞进一苍蝇,又像一朵鲜花插在粪上,还是泡稀的。
“怎么就看不上我了?至少我是铁饭碗,有编制。”富难得意说。
这是余生在发工钱时告诉富难的。“富难,不要嫌钱少,你与外面那些人不一样。”
“生意人挣再多钱又如何?不小心来个天灾人祸,家财就散尽了。”
“即便没有天灾人祸,来个妖怪作祟也受不了。”
“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是锦衣卫,有编制,只要城主府在,你就吃喝不愁,更何况城主府后面还有东荒王,你这算铁饭碗。”余生说着把几十文工钱给他,看着富难心满意足的离开。
富难虽不知编制具体何指,但以他的智商来理解,应该是东荒王的忠实属下,相当于为东荒王当差。
这地位了不得,富难因此而自豪。
殊不知余生当时心里嘀咕,“这城主府也忒小气了,富难又当锦衣卫又供职镇鬼司,居然不给涨薪酬。”
为此,余生当时还自己往里面添了五文,当作富难在客栈打杂的报酬。
“兔仙在乎你那些?快别自作多情了,若不是掌柜的强扭你们俩这瓜,你能与兔仙搭上话?”
“兔仙要看上人,那也是我这等仪表堂堂…”叶子高话说半截,耳朵就被黑妞提住了。
黑妞方才还羡慕怪哉和胡母远俩人的恩爱呢。
她心里正不是滋味,现在一听叶子高居然惦记旁人,肚子里的火有多大自不用说。
“哎呦,疼,疼。”叶子高说。
“疼?疼就对了,我正好帮你拉长,跟那兔仙凑成一对儿。”黑妞咬牙切齿的说。
刚安静的客栈又热闹起来,白高兴回到客栈的时候,还以为又有客人了呢。
“行了,别乱,让他快点儿收拾,待会儿你有的是时间收拾他,抓到房间强暴他我们都不管。”余生救叶子高于水火。
他吩咐黑妞帮着庄子生把周九凤抬到房间里去。
怒气未消的黑妞走过来,对搭把手的庄子生挥了挥手,“你一边去,我来!”
她一手搀扶着周九凤,利利索索上楼去了,不忘“嘁”的一声,“男人。”
被看扁的庄子生有些不好意思,白高兴安慰他,“别放在心上,她不是人。”
收拾完一切后,众人陆续上楼休息了,余生陪着清姨上了阁楼。
今夜月色正好,适合赏花赏月赏美人。
因此,刚上阁楼,余生就一把抱住了清姨,“香一口。”
“去,小心被别人看见。”清姨矜持的推开余生。
“谁大半夜吃饱了撑着来看我们?”
余生不以为意的继续贴上去,香了一口后拉着清姨坐在美人靠上。
月色的清冷洒在美人靠上,湖面的风徐徐你吹来,还带着湖浪的声音。
空气有些冷,余生把外套给清姨披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紧的抱着她。
他把头埋在清姨的胸口,嗅着阵阵清香,心里有一种想要把她狠狠的抱在怀里,抱进身体里面,永不分开的冲动。
“怎么了?”察觉到了余生的不对劲儿,清姨轻轻抱着他。
“没什么,就是有些冷,来你这儿取取暖。”余生抬起头,轻轻一笑,有些勉强。
城主也不追问,只是抱着他,俩人都不说话,静静的沐浴在月色中。
在院子屋顶上,两个妖怪藏在暗处,一动也不动。
“幸好咱们是饿着肚子在看他们,不然就被发现了。”见余生许久不说话后,嘘忍不住说。
这笑话真够冷的,冷的长翅膀的独目妖怪起鸡皮疙瘩。
“嘘,别说话。”深怕被发现的独目妖怪低声制止嘘。
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嘘是喊我名字,还是噤声的意思?”
“有什么区别?”
嘘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没什么区别。
俩妖怪一直潜伏在暗处,只等余生和城主去休息。
柴房内的几个人在尝了怪哉的河蚌菜后,正相互看着对方。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告诉你们,这次我绝对不睡着了,你们谁也逃不掉。”骗人的汉子坚定的说。
他旁边的山羊老鬼翻了个死羊眼,他可记着方才某人刚说过这话,倒头就睡了。
虽然它也睡着了。
杀手四人组不理他,眨着眼相互交流着。
“子曾经曰过,不知者无罪,咱们又不知道他是少主,不怪咱们。”白面书生眨眼。
“不怪咱们,我能成现在这样子?”四妹眨眼。
她现在体毛旺盛,莫说虬髯胡了,便是喉结也长出来了。
她向大哥眨眼,“大哥,咱俩的毒药换换就好了,我就差那活是男人了。”
大哥百转千回的娇嗔的白了她一眼,他现在就是女人,那活儿还没出来呢。
“大家也别在这儿瞎担心了,他是不是弑神者之子现在还不知道呢。”八字胡说。
他有心降低大家的期望,万一待会儿余掌柜什么也不是,他们岂不空欢喜一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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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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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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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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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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