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狗子的威胁,白杯松一口气,也硬气许多,“我一将死之人,帮不了公子什么忙。”
“哎,谁说你要死了,只要你帮我这忙,你就死不了。”余生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白杯。
“你回去昭告天下,就说把我杀死了,这样你能交差,别的神也不找我了。”
“不成,不成。”
白杯忙不迭摇头,“莫说欺瞒土蝼被发现后灭满城的后果,便是你娘知道了,我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你娘的…”
“你娘的。”余生打断白杯,给他一脚。
白杯只能把“的”隐去,“你娘护短谁人不知,我才不想自讨灭亡。”
“哎,不对,你不是来杀我的吗?”余生说。
白杯凄凉的往地上一躺,“不杀你被土蝼灭满城,杀你被你娘灭满城,我他娘的上辈子掘谁祖坟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头一斜,望着余生,“余公子,要不你行行好,直接把我杀了得了。”
这样一来,土蝼那里能交差,东荒王那里也不用得罪,他那一城的百姓也保住了。
“好啊,狗子。”余生招手狗子。
白杯立刻在地上滚一圈,离狗子远一些,“余公子,咱们不用这么绝吧,我是来杀你的,你杀了我不是天经地义?”
“你这人这么回事,你来杀我的,不是来被杀的。你杀了我,放心回去,我绝不让我娘报仇。”余生说。
白杯略一思考,“那也不成,您只要活一天,总有露馅的时候。”
土蝼已经疯了,得知白杯骗了他,还不知要怎么折磨他一城的人,更不用说诸神都在找余生,瞒不过去。
“就算告诉诸神你死了,也有神恨不得找到你挫骨扬灰。”白杯说。
余生说,“这都万年之久了,还这么恨?老余怎么欺负人家了?”
“嗯,在太史城记载中,被弑神者阉掉的就不下十个神。”余诗雨在旁边敬佩的说。
“呃”,余生无话可说,那作为老余的儿子,那他是该被挫骨扬灰。
富难和叶子高则不约而同的望了望余生,敢情这绝户还能遗传。
“所以,你还是杀了我吧,当然,别用狗。”白杯说。
他现在唯有此途走的通了,再说死习惯了,也就不怕死了。
“我被搞糊涂了。”站在余生旁边的富难说,“你究竟是来杀人的,还是被杀的?”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死。”
白杯平躺下,闭目待死,“神为刀俎,人为鱼肉,掌柜的,来吧,利索点。”
这动作,这表情,让叶子高不由的想歪了。
“算了,算了”,余生豁出去了,站起来对周围的人说,“诸神他们想来就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余生好歹也算一条好汉,方才瞻前顾后,不过是担心安静的生活被打破罢了。
在他的预想中,他的一生将与清姨共同度过,守着这家客栈,不知春秋,不问归期。
整日坐在斜阳下,目迎来人,笑送过客;或与亲朋小酌,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
亦或者,牵着清姨的手,走过人生的石桥。
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那头是青丝,桥这头是白发。
现在这一切被打破,余生遗憾无比,但也不会怕。
“我呢?”闭目待死的白杯睁开眼问余生。
“你?”余生一时还真不知道拿白杯怎么办,杀了他倒是顺了他心意了。
“反正我不杀你,你要实在想死,自己去后面找个地儿自杀吧。”余生摆了摆手。
在他看来,这白杯身为一城之主,为了百姓的性命居然舍得弃自己的性命,还是很令人敬佩的。
“别啊。”白杯站起来,“你必须杀了我,这样土蝼才知道我是战死的,不是临阵脱逃。”
余生不理他,他追着余生去了,余生进后厨,他进后厨;余生上楼,他也要跟着上楼。
最后余生不耐烦了,“这样,你去后面找人讨一副毒药,回来我喂给你。”
“成。”白杯高兴的去后院了。
余生望着他蹦跳的身影,心说这他娘叫什么事儿,一头疯神逼疯了一个城主。
他转身要上楼,见道士扶着木梯,虚弱不堪的挪下来。
“哟,道士下来了,你身体怎么样现在?”余生问。
昨天腹泻一天后,道士今儿才露面,白天饭菜都是叶子高端到房间里的。
“我现在腰都直不起来。”道士愤恨不已。
“掌柜的,我听说下毒的人逮到了?你可千万要给我报仇啊。”他咬牙切齿的说。
“放心吧,他们正在后面被草儿喂毒药呢。”余生说。
“那还好。”道士的腰背立刻挺直许多。
“对了”,余生正要抬脚上楼,记起一件事,“你昨天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什么大秘密来着?”
“嘿,你不说我还忘了,这可是个大秘密。”道士精神又好几份。
叶子高在下面撇嘴,忘记就有鬼了,今儿还仗着有个大秘密,准备让他伺候着出恭呢。
他扶着木梯加快向下挪的步伐,顺便又理直气壮的支使叶子高,“快,给我沏一壶茶,要好茶。”
叶子高不理他,直接把桌子上一壶粗茶提过来放到他面前。
“我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秘密,”道士说,“这就想把我打发了?”
“有秘密了不起呀,我也有个大秘密。”叶子高说。
“我这可事关扬州存。”
“我这还是事关人族存亡呢。”叶子高说。
“相鼠有皮,说假话日后生儿子可是要被黄豆塞**的。”道士说。
叶子高点头,“不信你问掌柜的。”
道士看余生求证,不过余生才懒的搭这茬。
他不耐烦说,“行了,你给他弄壶高沫来,道士,你快说,什么大秘密?”
高沫也成,余生这儿的山茶甚妙,道士不嫌弃。
他压低声音说:“我一鼠友家鼠,他有些道行,开了灵智,在过街时偶然听见…”
“过街?”
“这是我们行话,在街上找吃的叫过街,家里找吃的叫过门,所以说,过街老鼠都是好老鼠,那些…”
“扯远了。”余生把他拉回来。
“哦哦”,道士继续说,“他听见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嘀咕着什么里应外合,密谋攻陷扬州城。”
余生诧异,“谁,谁在密谋?”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道士见叶子高把茶提过来,忙倒转桌上茶碗为自己倒上一杯,“嘿,你那大秘密是什么?”
“你侧耳过来,我告诉你。”叶子高神秘一笑。
道士急忙伸过去,听叶子高在他耳旁轻轻说:“是个大秘密。”
“我知道是个大秘密,什么大秘密?”道士急了,
“秘密就是秘密,不能告诉外人。”
“那你告诉我呀。”道士说,“我又不是外人。”
“哟,你成椰子糕内人了?”余生打趣。
“啪”,道士一拍桌子,“我就不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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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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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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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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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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