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停下来,把叶子伞放下,拱手道:“失敬,失敬。”
余生领着它向前走,“想不到人的礼节你学的一套一套的。”
“不然别人为何说我像人?”黄鼠狼又问余生,“你看我像不像。”
“不像。”余生干脆利落,断了黄鼠狼的念想。
黄鼠狼龇牙威胁一下,举起叶子伞跟在他们后面。
在经过客栈门口时清姨打伞进去了,余生指着旁边的小路对黄鼠狼说,“这边走。”
“我要去客栈。”黄鼠狼说,“你领我去客栈后面干什么?”
它个子矮不及草高,跳起来看了看所指方向,“还是荒草地,你想干什么,劫财劫皮?”
黄鼠狼上下打量余生,“也不怕,凭我的本事,就是劫个色我也能应付。”
“劫你大爷。”余生说,“那是客栈后院,免得你惊扰客栈客人。”
“不行!”黄鼠狼站定身子,“同样是花钱,凭什么让我去后院。”
余生道:“大堂有八位捉妖天师。”
“后院门在哪儿呢?”黄鼠狼快速走在前面,“你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
“你大爷。”余生在后面骂一句,跟了上去。
天还在下细雨,菜田里的青菜浸润在雨丝里油光发亮。
“听说客栈青菜不错,待会儿来一份。”黄鼠狼说,“对了,那是什么?”
在菜园子周围种着一排花草,“捕捉虫子的。”
“那算了。”黄鼠狼走了几步,在拐向后院时又道,“做鸡不?”
“不做。”余生说,“鸡有点小。”
“那做鸭吧。”黄鼠狼进门,目光立刻盯住窝棚的鸡鸭鹅,“鸡不小啊。”
天敌在旁,窝棚里的鸡惊慌的“咯咯”叫起来。
“你往哪儿看呢。”余生忙道,“鸭不做,架子还没张开呢。”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黄鼠狼收回目光。m.χIùmЬ.CǒM
叶子高这时从后院酒坊灌酒出来,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余生,“掌柜的,你……”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余生说。
考虑到自己的工钱,叶子高委婉道:“外貌虽不成,咱也不能自甘堕落,虫儿姑娘不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生不耐烦的打断叶子高,指着黄鼠狼,“客栈来客人了。”
叶子高低头,这才看到在余生前面站着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放下叶子伞,“兄弟,黄……”
“妖怪!”叶子高一惊。
黄鼠狼放下手,“兄弟,什么眼神,我是黄鼠狼,黄鼠狼就是黄鼠狼,再说妖怪我祭出杀手锏了啊。”
叶子高刚要反驳,被余生打断了,“就黄鼠狼,黄鼠狼,别让它放屁。”
“哦,哦,黄鼠狼。”叶子高反应过来。
“这就对了。”黄鼠狼手,“还有,黄鼠狼应该这样念。”
它认真发音,“黄鼠狼,这个黄和狼要重音,鼠一定要轻声。”
叶子高看着余生,目光之意不言而喻:“你从哪儿带回来的极品。”
“你们是人,不要让我来教发音,来,跟我念一遍……”
黄鼠狼还在说,余生打断它,“这是看上你的母黄鼠狼的伯父,慕名来客栈用饭的。”
叶子高下意识后退一步,“客人在前面等着用酒,我先去了。”
黄鼠狼看着叶子高的背影,“哎,别走啊,我还有件事儿没问呢。”
“他被你侄女伤到了。”余生说。
在美味与爱情之间,母黄鼠狼选择了美味,让自诩为情圣的叶子高很受打击。
余生把手里的黑猫警长放下,让它们离远点后把黄鼠狼带到放置废旧东西的屋子里。
余生摆了一张桌子,先端上一坛子酒,“这棪木酒一坛一贯,钱够不?”
“有点贵,有便宜点的酒没。”黄鼠狼掂量一下掌心的钱说。
“那只有这小壶了,炮打灯,收你一文。”余生说。
“就这个。”黄鼠狼点头。
“你先喝着,我上去换件衣服。”余生方才在桥头没打伞,现在衣物有些潮。
“去吧,去吧。”黄鼠狼不耐烦的说,爪子已经伸向酒杯。
余生上楼回房间时,听到三楼上房孩子啼声不止,换回衣服后循声上了楼。
“梆梆”,余生敲门进去,见女子抱着襁褓在屋子里一边转悠一边哄着,但孩子还在啼哭。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余生说,“要不要做份蛋羹?”
“晌午刚吃过。”女子摇摇头,眉头微皱,“一切正常,就是不知为什么哭起来了。”
余生也没辙,但也不能放任孩子一直哭不是,扰了客人就不好了。
“怎么回事?”余生进来时没关门,清姨站在门口问。
“孩子哭不停。”余生说,“不会是生病了吧?”
女子一听,神色慌张起来。
“我们客栈有郎中,我去请她。”余生刚要转身,清姨道:“别急,让我看看。”
她走到女子跟前,小心把孩子接过来,说也奇怪,在清姨抱住婴儿后,这孩子立刻不哭了。
女子松一口气,道:“这怎么回事?”
“抱孩子姿势或许不对。”清姨说指点她,“你那样让孩子有点不舒服。”
她们逗着襁褓里的孩子,余生也凑了过去。
“看哪儿呢?”清姨拍他。
“我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余生捂着头说。
“女娃。”女子小心把孩子抱过来,调整姿势后孩子果真不再哭。
女子道:“原来是我的错,真是谢谢你。”
她摇着孩子,问清姨:“你也有过孩子?”
“没有。”清姨又拍了拍余生,“不过这是我抱大的,小时也不跟他妈。”
女子神色一变,只是余生正窘迫之极,不曾看到。
“我下去招待客人”,余生撂下一句话后赶忙逃走了。
清姨道:“你既然知道失去孩子的滋味,为什么不想想她的爹娘?”
“你……”女子双眼渐渐泛出凶光。
清姨视而不见,在走出门时对身后风声一挥手,剑光立刻把身后人镇住了。
余生烧一份青菜端进黄鼠狼所在的屋子时,见狗子和乳猪砒霜也在。
“怪了,狗子居然不吠你。”余生说。
虽有三只大鹅多管闲事,狗子平时还是很护家的。
“你对它做了什么?”余生问。
一壶炮打灯不足二两,黄鼠狼只下去半壶,正是醺醺然的时候。
“我,我没说什么。”黄鼠狼说,“就,就说它长,长的挺好看,还说这酒你端,端给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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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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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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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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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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