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亮了亮自己的牙,趾高气扬的出去了。
在整个客栈,只有余生敢取笑她长得矮,现在余生也屈服了,她草儿终于摘掉了矮的帽子。
被草儿这么一打扰,余生想要继续进行勇攀丘陵的大业也不成了,只能活动一下身子,在清姨帮助下下了床。
躺在床上半个多月,余生身子整个发锈了,站起来时腿颤颤巍巍的。
“慢点儿。”小姨妈在旁边不住的叮嘱,话音刚落,余生的身子一歪,她急忙扶上去。
于是余生又落在小姨妈怀里,脑袋贴着她的胸口,余掌柜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你要是把这些小聪明用在正途上,面对猰窳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余时雨双手抱胸依靠在门上看着余生。
被小姨妈推开的余生直起身子,不满的道:“怎么到处都有碍事的。”
他直起身子走几步,渐渐找回身子的感觉后走到窗子前把窗户推开,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然而窗子打开进来的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一股热浪,让余生一下子从春天置身于炎炎夏日。
“嗬”,在热浪袭击下的余生急忙把窗户关上,回头问小姨妈,“怎么这么热,我一觉睡到了夏天?”
因为东荒王在客栈做的手脚,外面的热浪一直传不到客栈里,所以余生现在才发现。
“不是到了夏天,而是末日快到了。”清姨越过余生,把窗户打开指了指头上。
余生忍者烈日探出头,在正午的上空居然出现两轮烈日。
它们丝毫不收敛自己的光芒,炙烤着大地,让微风不起,万里无云,树叶也无精打采。
不远处的湖泊这时也变了模样,不再是余生离开时的水位上升,而是降了下去,露出一大片水草在垂死挣扎。
“怎么会这样?”余生关上窗户问清姨。
余时雨走进来,“这得问问你那整天胡作非为惹事生非的老娘了,出了什么事只有她知道。”
也是你娘好不好,余生暗自嘀咕一句,吹一声口哨,登时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照海镜呼啸着飞到他面前。
咬破手指滴一滴血,余生期望镜子可以出现一些欣喜,然而只是徒劳。m.χIùmЬ.CǒM
在照海镜上依旧留着那句话:莫把湖中倒影,错当夜空繁星。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余生抬头看着俩人,现在猰窳已经被灭,怎么镜子上还有这句话?
清姨和余时雨也迷惑了,她们还以为这句话藏着如何对付猰窳的奥妙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余生只能作罢,他扭头对余时雨说:“我要换衣服了,你避一下,别偷看。”
余时雨翻个白眼,“老娘都几千岁了,什么没见过,稀罕看你的?”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老娘!”余生急忙把镜子藏在怀里,“你居然敢跟东荒王平起平坐,要不是我镜子藏的快,你就被雷劈了,好不快谢我。”
“我谢你全家。”余时雨没好气的走出去。
“稀罕,我第一次见到自己骂自己的。”
余生回头见小姨妈要悄悄出去,伸手拉住她,“别啊,我刚醒,腿脚不利索,你要是走了,谁给我换衣服。”
“仓”的一声有剑出鞘,油纸伞化作的细剑在余生面前晃动,“他给你换!”清姨瞪着他。
两次被余生占便宜时被人看到后绝不会有第三次,她扬州城主也是要面子的。
“哈哈,我手脚突然利索了。”余生急忙补救,清姨这才冷哼一声退出去。
余生自己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站在木梯上着实被吓一跳,只见客栈大堂乌压压坐满了镇上百姓。
他们饮着茶水,望着外面担忧不已,对前路充满悲观,客栈的存在或许是唯一令他们欣慰的事了。
至少还有地方避暑,不至于被活活晒死或热死。
里正向石大爷商量,“这庄稼咱们还种吗?”
两个太阳顶在头顶,田干旱的太快了,就是幼苗长出来也经受不住这烈日的摧残。
“种,不种吃什么?”石大爷把手里的茶碗一饮而尽,“不种肯定死,种了万一有个收成也不至于被饿死。”
余生走下木梯,整理着袖子,“咱们可以把水退下去的湖床利用起来,那里取水也方便。”
“哟,小鱼儿醒了。”众人看到他登时露出笑容,齐齐的松一口气。
小鱼儿是他们最后的依仗了,万一天上日头一直不少,干旱难解,他们还可以请小鱼儿去拜他娘。
“好了,一点伤也没留下。”余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见余生无大碍,众人才又把话题拉回到庄稼上来,石大爷道:“湖床上是便利,可惜现在开垦来不及了。”
在大荒草木生命力旺盛,唯独庄稼需要伺候,在湖床上种庄稼,不等庄稼长出来,估计野草已经占满了。
“庄稼不成,若湖水再退的话,即使开垦出来也种不活。”余生摇头。
他抛出了自己的办法,“咱们可以种野菜,耐旱的野菜,就像猪母菜。”
石大爷一拍大腿,“这倒是一个办法。”
猪母菜作为一种能吃的野菜,他极为耐旱,连根拔去在烈日下曝晒三四天也不死。
在这种双日同天的情况下,猪母菜也比别的野草更容易生长,完全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打理。
“猪母菜?”渔夫露出可怕的深情,“那还不如饿死,它也太难吃了。”
“那是你不会做,到时候我教你们。”余生说,他倒觉着这野菜味道不错,老余在世时曾做过。
不过他对自己的厨艺有些担心,毕竟这菜不是客栈系统菜单里有的。
余生为自己倒一碗凉茶,看了一眼门口,有热风吹进来,很快消弥于无形,里外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他扫了一眼四周,惊讶道:“咦,包子和马婶儿他们呢?”
怪不得余生下来时觉着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包子领头的那群毛孩子。
渔夫犹豫一下,说道:“他们去河里,湖床上捡鱼去了。”
湖水在急速退却,留下了不少鱼,乡亲们正好捡回来晒成鱼干,为天灾做好粮食储备。
“鱼干啊。”余生咽了咽口水,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清姨说:“走,后面给你做酱油炒饭。”
……
在客栈外,包子领着小孙子等一群毛孩子背着竹篓踩在泥浆里捡鱼。
他们戴着斗笠挡着太阳,背着大葫芦,里面装着客栈井里打上来的冰凉的水,在实在忍受不住时饮一口。
这水很甘甜,解渴,含在口里甜滋滋的,比余生前世常饮的冰可乐都令人畅快。
因此在烈日下虽然汗流如注,倒也没有中暑的不适,一群毛孩子们捡鱼捡的很快乐。
在葫芦里的水将要见底时,许多孩子背着竹篓往回走,刚上了岸顺着路走了一段距离,听见传来车响马萧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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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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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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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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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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