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问题,一个快死的老头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哥,二哥要是不放心,我去将那老头还有他闺女都掳了来,反正都是挖坑,挖个大点的就是。就是不知道那老头的女儿长得怎么样啊?”老三瓮声瓮气地插话道,嘴里说着“不大和谐”的话,表情却满是一副理所当然,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老三,说什么混话呢!你以为这杭州里当真是没王法的地方了。你若是再如此胡来,我就把你送回家乡去。省的害人害己”老大一听,立刻就铁青了脸训斥道。
“是啊!三弟,这里不比在家里,说话做事可要千万要小心。不然什么时候惹到不该惹的人了都不知道啊!”老二也立刻开口劝说道。
“不说就不说嘛!不就一个老头子吗?看把你们吓得!”老三不满地嘟哝了一声,终究不敢跟自己大哥硬着来。
然而,这位老三却不会知道。他幸好被他大哥二哥劝住了,要不然还指不定跟正在麻袋里挣扎的赖二。谁先进坑里呢!
恩!了尘有时候心眼还是很小的啊!
“不过,大哥,我还老觉得那老头儿邪们得紧。不会真的有什么吧?不然那老头儿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老二望了望一望无边的坟地,有点背后发凉地道。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应该不至于。我想那老头儿要么是猜的,要么见过我们。!不过为了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加紧干完这票,拿了银子离开几天也好!”老大倒是镇定些,立马说道。
人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赌徒,赖二有着将身上最后几个铜板押上赌桌,将自己儿女妻子卖于他人的勇气(如果他有的话)。但肯定没有把自己的命押上去的勇气。
生死大恐怖,没有比真正面临着死亡的人,更了解求生的渴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了。
赖二现在就挣扎得很厉害,哭得也很凄凉,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不停地用眼神哀求着几位也算熟人的花胳膊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而被堵住的嘴里也呜呜个不停,任谁都知道赖二这是在苦苦地哀求啊!
只是哀求这种东西只能对付善良的人。而这几个赌坊雇佣的打手是怎么也无法归类到善良人一类去的,所以任凭着赖二如何可怜,如何挣扎。三个人该挖坑的还在挖坑,该望风的还在望风。
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干活还是很利索的,很快一个三尺深的土坑就已经挖好。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跟我们哥三没什么关系。而且欠债还钱,无钱还命,也没啥好说的。怨就怨自己为何如此好赌吧!你的路也就到这里了,下辈子记得好好做人”为首的花胳膊老大叹了一口气,貌似语重心长地对着赖二好心劝诫了一句,却看都不看已经哭得不成人形的赖二,大手一挥,赖二便被花胳膊中的老二还有老三,四蹄攒起地抬了起来,丢进了坑里。
赖二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顿时挣扎得更厉害了,更是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劲头在努力挣扎求生,可一个被牢牢捆绑的人如何敌得过三个壮汉?
直到黄土掩埋了哭嚎的声音,土坑里再也没半点动静传出。几个花胳膊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潇洒地转身而去。
三个赌坊的花胳膊刚刚前脚离开,后脚了尘便带着云灵子再次出现在了坟场里,看着离去的牛车上三条背影摇头而叹。。
倒不是了尘有什么爆棚的正义心。毕竟世界上有好人,就恳定有坏人。就犹如物有阴阳一般。人也有正反两面。了尘已经不太会刻意插手人间的善恶了。毕竟一念心动,便又是一番因果。这三个花胳膊,既然走的偏路,捞的是偏财,自然也会有死在偏门之上的时候。
只是世界上还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哪怕了尘开始真的只是受亡人所托,前来帮忙带个口信而顺便救那老鬼一救而已。并无其他目的。可老三那一席话,却犹让这三人与了尘平白结下了因果。
到现在了尘不管也的管了。
“太乙无量天尊!”了尘走到了赖二的葬身之坑前,摇了摇头道:“你倒是好命。若非你父亲与贫道一番善缘,你就活该死在这泥土之下了。”
了尘说完,随手一招,一阵狂风吹过翻起的新土,墓坑依旧,了尘跟云灵子却双双失去了踪影。
浓浓的夜色终于覆盖了整个天幕,天上明月高挂,云灵子难得乖巧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痴痴地看着天上的明月,也不知道现在状态中的云灵子是否还能如从前一般,对着月亮满是亲切的感觉。
自从有了“莲衣”,云灵子已经好久没有嗮过月亮了吧!哪怕了尘告诉她,月亮的光辉也来自太阳,可云灵子依旧执着地喜欢上了太阳底下行走的感觉。
却对着月光不再理会!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如今在云灵子终于又一次沐浴在了月光之中,月亮好像一点也没计较云灵子的“见异思迁”,无边的清辉一点不少地撒下,将月光下的云灵子照得如梦似幻。
了尘现在和云灵子现在呆的地方有一个很让生人回避的名字——义庄。
中国人相信人死为大,入土为安。死无葬身之地无疑就是对一个人最恶毒的诅咒。但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总有一些人或是客死异乡,或是已经没有了亲朋故旧。以至于尸体,无人或者无钱收敛。这个时候官府就会把不知名的尸体遣人送到义庄,等待着死者的家属前来认领。
只有真正已经确定了无人认领的尸体,才会一张破草席草草埋葬。
看守义庄无疑不是个好差事,常年行走在一堆死人中间,也会很快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全身死气沉沉的,以至于让生人远远地望见,都能闻到一股死人味。
了尘跟云灵子倒不避讳这些,平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反而安静。了尘几两银子打发走了义庄的看守人,便带着云灵子就在这个死人比活人多的地方住了下来。
了尘把赖二摄出来的时候,赖二早就闭气多时了。了尘随手塞了包着符箓的铜钱进了赖二嘴里,留住一口阳气不灭之后,便将赖二带进了义庄。
只要人的三魂七魄还没有全都走进鬼门关,便算不得真的死定了。返阳的机会虽然微小,但也不是没有。
规则漏洞之下,了尘要索回魂魄,使人起死回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只是了尘根本无意这么快让赖二这种死有余辜的混蛋这么早早地回返阳间罢了。
了尘将赖二的身体随手放进了一副空棺材之内,用红绳套住了他的脖子,以困住他身体内残存的魂魄之后。就不在管他了。
世上可怜之人很多,赖二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根本轮不到了尘来出手救他一命。
“希望你地狱一游之后,能常怀戒惧之心,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了尘看了一眼赖二所在的棺木之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至于死过一次的人醒来会性格大变,大彻大悟地出传说,了尘听说过,但还真没亲眼见过。
午夜之后的义庄颇为清冷,了尘走出破败的房子的时候,云灵子依旧还在看月亮。
一片清辉之下,好似一个美丽的女鬼份外凄美,份外清冷!
了尘刚准备走过去,把云灵子带回房间去休息,却突然眉头一皱,都顾不上云灵子,便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白天拜访过的坟场里。
月色朦胧,坟场之上也一如既往的阴森。不说这片坟场中枉死之人很多,以至于浓浓的阴气结煞,若是生人在阴气浓重之时闯入,“撞鬼”的几率还是挺高的。
所以无论什么人,如果不是脑子里有点贵恙或者心怀鬼胎的家伙,谁会半夜跑到这坟地里来?
事实证明了尘还真猜对了!
倒不是脑子有贵恙,或者喝醉酒了胡闯什么的。而是分明有目的而来的。
因为那两个家伙随身带着锄头,铁锹呢!
了尘索性隐身在了一颗老树低下,且静静地看着这一行三人背着铁锹,锄头来干嘛!
要说盗墓的特不像啊!哪有跑到乱葬岗来盗墓的?这里的坟墓里除了白骨尸体之外,可不会有一文钱的陪葬品!
“狗子哥,你说这张道士给的符箓灵不灵啊!我怎么就觉得襂得慌啊!这大半夜的跑到乱葬岗来,要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怎么办?”一行两人,走在后面的却是一个明显畏畏缩缩有点胆小的家伙,二个人连灯笼都没打,直接借着月光来到了一片荒草坟茔的坟场里,胆子也够大的。
但再大的胆子也有高下的,这刚刚到达坟地,就有人开始扛不住了。
“胡说什么?这个世界上哪有鬼?有鬼也是鬼躲着人,你怕个逑子啊!”走在前头的明显也有点发憷,听见后面恶同伴还在不断泄气,忍不住就回头呵斥了一声,既为了坚定同伴,也为了给自己打气。
“就这里了,死的是个小娘,才十一岁,长得挺漂亮的。说起来还真的可惜了。今天才三天,还新鲜着呢!挖出来就能换个好价钱,张道士还等着用呢!“狗子哥指了指分场靠边的一座新坟道。
“还真的半夜来偷尸体的啊!”了尘皱着眉头,将那两个家伙的对话全都听见了耳里。
比起偷尸体,了尘更在乎他们所说的张道士是何许人也!
黑灯瞎火,夜深人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明显也不是什么“专业人才”。粗粗地借着月光确定了一下位置,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开挖了起来。
坟墓不大,但挖起来却是个体力活,两个人壮着胆子挖坟掘墓,直接花了快半个时辰才挖到棺木。
惨白惨白的月光下,黑漆漆的棺木尤其可怖!
坟都挖开了,总要把棺材打开吧!
两个客串的家伙,胆子的确很大,但如今事情就剩最后一哆嗦的关头了,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明显都有点勇气不足了。
“怂蛋!干你娘的,谁说要带着我来发财的。事到临头却连棺木都不敢开,还能干个球啊?”事到临头总要有人干的,老大到底是带头的,胆子也相对更大些。见老二一点也没有下去的意思,立刻开骂道。
“狗,狗子哥!我们村里就,就你胆子大些,大不了钱多分你些,你把绳子放下去,我在上面拉就好”老二到底还是不敢跳进坟坑里。去开棺背尸体,便只能忍着挨骂,后退一步舍掉些利益地讨饶道。
“你说的,可别说我逼你!”老大见目的达到,便再也没有了半点畏缩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掏出一是个酒葫芦猛灌了几口“猫尿”之后,一声不吭地就带着绳子跳进了墓坑。ωωω.χΙυΜЬ.Cǒm
月光本就不是很明亮,墓坑还刚好就在月光的背阴处。因此墓坑里更暗了。老大狗子哥踹着粗气,摸摸索索了老半天,才将铁楔子插进了棺材盖里,使出了老大的劲头,全身都累出一声汗来,才终于听到了一声“咯吱”声。
棺材盖子终于被撬松动了。
“驴球,把铁棍放下,这棺材盖子老结实了”狗子哥只顾着干活,一个人在墓坑里喊了半天,却发现无人回应,抬头一看,墓坑外头哪儿还有人?
“你这家伙干嘛去了。不会跑了吧?”狗子哥嘀咕了一声,很是不满地吼了一声。
依旧无人应答。
“还真走啦?”狗子哥很不解地自言自语道。索性丢下了就快要打开的棺材,立刻爬出了土坑。还没开始寻找自己同伴的身影,就看到远处一个一身白衣的女鬼,正站在月光下,冷冷地正盯着自己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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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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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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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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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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