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回首望着满地夹杂着丝丝黑线的污血,闻着那一股股恶臭,当真震惊得无语凝涅。
百日筑基,神光下照,气入丹田,行经周天的时候,就已经洗毛伐髓过一次了啊。怎么还有阵阵恶臭,满身血污?
祛除病灶,脱骨换胎。如今都金丹有成了,怎么会还弄出这么多体内污秽?
了尘一边惊讶于自己原来这么不“干净”。一边也是暗暗庆幸自己这趟昆吾之行果然不虚。不然等自己修为再无寸进的时候,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原因啊!
了尘对着远处枝头上的青鸟稽首一拜之后,捡起剩下的果实,抹去了上面的灰尘,又丢了一颗进入了口中。
有备和无备的差别就是这么大,有了准备的了尘会在灵气爆开的那一瞬间神光下照,意念入神。虽然控制不了金丹的吞吐,却也能疏导筋脉,控制七窍伸缩。
普通修道之法修的便是金丹,是气息吞吐间的那一股灵气。所以才有练气士的由来。少有会浪费珍稀的灵气去滋养肉身的。这也是上古修士和后来练气士的不同。
上古灵气充沛,灵草仙芝随处可得,自然有条件打磨肉身,以求身心圆满,肉身成圣。到了后来,大道遁隐,灵气日益稀薄,修道之人连打磨金丹,滋养元神的灵气都不够了,哪儿还顾得上肉身?
一呼一吸间灵气往复,一张一合见气息吞吐。了尘守神定一,控制着身体每一个毛孔窍穴,时而张开,时而紧闭,随着灵气在周天经脉,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急速奔流,一点点的将灵气收拢,或归于丹田。或散于全身,洗筋炼骨。
修仙无岁月,求道不知年。这头了尘困于昆吾山下,勤修肉身的时候,云狐子也渐渐习惯了后面的那条“尾巴”。
其实看惯了,云狐子也不觉得倩娘怎么丑了。
只是这态度稍微好一点,这女人就有点得寸进尺,老想掀开他面具是怎么回事?天天寻思着扯自己胳膊,是要闹哪样?
云狐子漫无目的走哪儿算哪儿,倩娘别无去处,跟着就好。原本他们向着西南而进的,走着走着,渐渐便偏向了东南。
然后,云狐子和倩娘第一次看见了大海。
以前云狐子光听师父了尘说过大海有多大,不亲眼见到,是无法想象大海的辽阔的。
云狐子穿着倩娘精心缝制的白袍,若不是那头上一顶怪异的帽子,当真是一位玉树临风好少年,翩翩风度俏郎君。饶是如此,当云狐子站在一块大石之上,举目望海的时候,依旧让倩娘的小心脏跳了跳,然后就一动不动地望向了云狐子的身影,看得都痴了。
海天一色,回过了神来的云狐子突然转头对着倩娘问道:“倩娘,你说,海外是不是真的有仙山?”
倩娘一愣,光发呆去了,根本没主意云狐子在问什么,一时间满脸通红地底下了头去,一声不吭地装鸵鸟。
云狐子也是醉了,丝毫不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只是奇怪这女人最近怎么老走神。没好气地再问了一遍:“我是在问,这海外是不是真的有仙山?”
“应,应该,是有的吧!”倩娘有点结巴地道。
真是羞涩人了,怎么又看呆了啊?这下可真是丢尽人了啊!
好在云狐子从来不注意身后尾巴的异状,很快便将这一幕抛在脑后。眼望着大海,默默地算计着什么。
“云郎,你不会想出海吧!”倩娘突然脸色有点发白地问道。
看海是一回事,渡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一直都生活的大陆上的民族,天然就有一种对大海的畏惧。倩娘当然也不例外。
“天下虽大,已经没有我的家了啊!”云狐子说完,有点伤感地走下海边的巨石,低着走慢慢地沿着海岸走去。
这一刻,云狐子的身影,少了平日的潇洒,多了一份浓浓地伤感。不知道为什么,倩娘突然觉得心里好疼好疼。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云狐子和倩娘借宿在了一个小小的渔村里面。外面海浪阵阵,倩娘却半点睡意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云狐子说出了想要出海的愿望之后,倩娘就隐隐地总有不安的感觉。
好像自己的云郎随时都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外面月色正好,睡不着的倩娘蹑手蹑脚地起床,走到隔壁,却发现云狐子的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
倩娘心头一紧,顾不得夜已深沉,搅人清梦。大喊其云郎的名字,疯狂的寻找。惊得小小山村里一阵鸡飞狗跳。若非倩娘是个弱女子,而且长得好看,现在的样子又实在可怜,说不得当场就会被抱以一阵老拳,驱逐出村去。xǐυmь.℃òm
“我好像看见一个年轻人到海边去了,你去找找吧!小夫妻真是一会儿都离不得啊!”一个老渔夫一句话,便化解了渔民们的怒气,引得周围人爆笑一片。倩娘面红耳赤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匆忙地福了一福,就赶紧向着海边跑去了。
月色如银,一个清冷的身影独立在了一快礁石之上。海上潮声阵阵,那人的身影好像会融入大海之中一样。
倩娘看见了云狐子的身影,总算放下了心来,慢慢地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云狐子旁边问道:“你真的想要去找海外仙山。”
“不,我只想找一个没人找得到我的地方”。云狐子缓缓答道。
“啊!”倩娘有点不明白。
“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师傅,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是师父把握养大的。他教我学道,教我说话,为了我去村中化缘,为我去讨一碗羊奶。后来我又遇到了大师姐。然后又是师姐照顾我。整天抱着我,跟我说悄悄话,教我认字”云狐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倩娘毫无防备的说出了心事。
“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后来师傅又带着我们去了草原,于是又有了三师妹,她老跟我过不去。但我有大师姐,才不怕她呢。后来四师妹就来了,还带来了米饭。”云狐子说完。倩娘有点蒙地道:“米饭是谁?”
“是我兄弟”云狐子认真地答道。看着海上明月,海浪阵阵,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道:“后来,师父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一个让我考状元的决定。还吩咐大师姐监督我。师父自己去西北了,师姐却给我找来了一个很严厉的老夫子,教我四书五经。平日里不准这样,不准那样。我都快烦死了!”
“你师父也是望徒成龙啊!只是你师父怎么会让你去读书,而不是学本事。徒弟不都是跟着师父学艺的么?他把你当儿子?”倩娘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师父说了,大师姐一定会照办的。我受不了拘束,就和米饭约定一起离家出走,回到青城山去逍遥自在。”云狐子继续说道。
“啊,为什么去青城山?你真是道士?”倩娘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道士,但我师父是,师姐师妹他们都是。”云狐子有点迷茫地道。
“为什么就你不是?”倩娘问道。
其实倩娘多希望云狐子说一声“我不是”啊!
“我不能说!”云狐子高高帽子内的耳朵抖了抖,警惕地看了倩娘一眼道。
“后来,我和米饭好容易逃了出来,走到一个小山村里又累又饿。于是就决定去偷鸡吃。可是却被村民们发现了,他们不依不饶地追了我们三天,把我们逼到了一个山崖上。米饭把我推到了一个山崖边的松树上藏了起来,它却突围的时候,被村民杀死了”云狐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细不可闻。
“为了一只鸡?”倩娘有点迷糊了,什么地方的村民如此凶悍了,不顾王法为了一只鸡杀人?
云狐子没理会倩娘的疑问,自顾自地说道:”我回不去了,我若回去如何面对师妹,如何面对师父和师姐们的责问。或许他们会原谅我,可我如何心安?米饭是因我而死的,我却不能为它报仇。天地之大,我又能去哪?“云狐子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心中好大一块石头似的。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和脚上的礁石融成了一体。
好久好久,倩娘才终于鼓起了勇气温柔地道:”云郎若不嫌弃,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云狐子耳朵抖了抖,很不合时宜地“哦”了一声道:“我忘了,要先送你回家!”
谁知道云狐子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倩娘的眼睛就瞬间红了,咬牙道:“云郎既然如此嫌弃我,我,我,那我绝不拖累云郎就是.“
倩娘悲声说完,已经是泪如雨下地向着大海狂奔而去。云狐子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一看到倩娘一副真的要投海自尽的模样,吓了一大跳道:”你怎么啦?“
云狐子顾不得隐藏本领,身形一晃,就到了倩娘身边,将倩娘紧紧抱住,往岸上拖。
海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云狐子浑然不觉,倩娘却是被海风一吹,浑身冻得直哆嗦。只是现在的她心碎若死,哪儿还在意身上的冰冷?
云狐子一头雾水,他从来都看不透眼前的女人,见得她被冻得一脸青紫,赶忙摄来了一件大衣,披在了倩娘身上。
谁知道那女人根本毫不领情,一把就将大衣甩在了地上,大哭不止地道:“既然云郎如此嫌弃倩娘,为何又要在乎倩娘死活?”
云狐子也是醉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嫌弃她啊?况且自己嫌弃一个人,那个人就要去死么?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送你回家不好么?”云狐子将地上的大衣捡了起来,拍掉了上面的泥沙道。
“你真的不嫌弃倩娘是个风尘女子?”倩娘燃起了一丝希望追问道。
“风尘女子又怎么了,我干嘛要嫌弃?”云狐子不解地问。
“那你为什么要将倩娘送回家去?”倩娘问道。
云狐子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女人也怕回家啊!只好解释道:“我怕此去风波险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送你回家妥当些!”
“你,你,你真的不嫌弃我?”倩娘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直到云狐子肯定地点了点头之后,才“哇呜”一声哭得更凶了,扑进了云狐子的怀里,抓住了云狐子的胳膊死都不放手。
云狐子有些傻眼,这女人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
海边月下,云狐子全身僵直地陪着一个女人坐在沙滩上,听着女孩子哭哭啼啼地诉说往事,一脸懵逼。
而她青梅竹马的意中狐狸,却已经躺在了自己另一个师傅怀里撒娇耍赖,一定要再讨一碗酒喝。
“不多了,不多了。你若要再喝,贫道又要被那群猴子视若仇敌了。白猴子够可怜了,别为难它了啊!”明虚看着桌子上死抱着酒葫芦不放的火狐狸劝道。
明虚的酒葫芦不是他本人是打不开的,火狐狸抱着酒葫芦干着急,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的独立坚强,十八般武艺耍尽一定要让明虚把葫芦大开。
“明虚师父,都是你,火狐狸变成了酒鬼一个。了尘师父就不会这样。”一旁的云华都看不过去了。跑过来一把将火狐狸抱走,不平地道。
“呵呵,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何分彼此?”明虚说完,突然眉头一皱对着云华怀里的火狐狸笑道:“你的情敌来了啊!”
阿伊朵没有寻人的本事,但他有苗老司的指点。所以在遍寻不到云狐子的身影的时候,直接杀上了青城山。来寻云狐子这个“负心狐狸精”了。
云华有点哭笑不得,她怎么也想不到云狐子出门几年,情人竟然就找上门来了啊!
“云狐子天生一双桃花眼,处处是情债。这才刚开头啊!”明虚怎么看都像幸灾乐祸地叹气道。
云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玄光观大门前已经乱成了一团。阿伊朵生性爽利,敢爱敢恨。一定要让玄光观把狐狸交出来。身为观主的云衡子是一个头两个大。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好男不跟女斗”,他现在算是全都遇上了。
一直都是个斯文人的云衡子平日里引经据典,舌辩滔滔。让山下一群士绅贵人无不拜服。可今天遇到个苗寨少女,也终于发现满腹诗书也有不中用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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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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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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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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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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