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强,没想到你今日来了,这倒挺巧的,我也是刚回来,没想到就在这里和你碰上了……”陆佩恩一脸微笑的走了过来。
“六哥是贵人事多,我还想着现在来六哥不在的话,我就在会馆之中等到晚上让六哥回来请我吃饭……”严礼强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哪里是什么贵人,就是一个跑腿的命!”陆佩恩哈哈大笑,然后拉过严礼强,把旁边那个穿着宝蓝色绸缎长裳的中年人介绍给严礼强,“礼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尤掌柜,尤掌柜是咱们甘州老乡,既是这甘州会馆的馆主,还兼任帝京甘州商会的会长,刚刚我正和尤掌柜出去吃饭,没想到回来就碰见你了!”
“陆老弟,这位礼强可就是你和说的那位小小年纪就被孙大人看中选为侍从,然后从甘州来到帝京,现在已经是帝京御前马步司鹰扬校尉的那位来自平溪城的青年才俊?”琇書蛧
“自然就是了……”陆佩恩点了点头。
这个尤掌柜太会说话了,这看似在问陆佩恩,但不着痕迹,就把严礼强夸了一遍。
尤掌柜这气质,和严礼强上辈子认识的那些大亨们太神似了,严礼强从看到这个尤掌柜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尤掌柜不是简单的人物,像尤掌柜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那种八面来风又手腕灵活能力强悍的人。
“尤掌柜客气了,我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侥幸被孙大人提携,以后倒还请尤掌柜多多指教!”严礼强谦虚的对着尤掌柜说道。
看到严礼强年纪轻轻,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谦虚,那个尤掌柜对严礼强的评价立刻再拔高了一层,年少得志的人,在帝京有不少,尤掌柜也认识一些,那些人无一不是宝马香车跳脱张扬,像严礼强这么年轻却又这么稳得住的,尤掌柜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尤掌柜的眼睛再次打量了严礼强一眼,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豪爽的说道,“我与陆老弟年岁相差也不太多,咱们都是甘州同乡,不远万里在这帝京城能认识,也算是缘分,礼强兄弟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也叫我一声尤大哥就可以,以后在这帝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那就多谢尤大哥了!”严礼强立刻说道。
“对了,礼强兄弟你在这里怎么不进去?”尤掌柜的问了一句。
听到尤掌柜的话,那几个拦着严礼强的护卫脸色立刻就紧张起来,他们哪里能想到,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头似乎还不小,馆主一见,就客气的称兄道弟起来。
严礼强只是笑着把自己被人当成卖花的花童的事情像讲笑话一样的说了出来,引得陆佩恩和尤掌柜两个人一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礼强兄弟莫怪莫怪,这甘州会馆门口的护卫,以前没见过礼强你,这你第一次来,才有了这样的误会!”说完话,尤掌柜咳嗽了两声,故意板着脸看着那几个护卫,训斥道,“看看你们几个,一个个什么眼力,连人都不会看,礼强兄弟手上拿着花你们就以为他是要来会馆卖花,若是哪天我牵着一匹马来,你们是不是也以为我是来卖马的?”
那几个护卫连忙给严礼强道歉。
“没事,没事……”严礼强微笑着摇着手,“尤大哥也不要太苛责了,这几位护卫我看是尽职尽责,有他们在,这甘州会馆也才不会有宵小之徒能随便往里面乱闯!”
“哈哈哈,还是礼强兄弟你会说话!”
……
三个人在会馆的门口寒暄了一阵,然后就一起进入到会馆之中,尤掌柜热情邀请严礼强和陆佩恩晚上在会馆一起吃饭,看到陆佩恩点了头,严礼强也就没有推辞。
知道严礼强来会馆是找陆佩恩的,尤掌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下去安排一下,让会馆的厨房做上一桌地道的甘州全羊宴,也就离开了。
严礼强则随着陆佩恩一起回到了陆佩恩在会馆住的房间里。
陆佩恩在会馆之中的房间是一个大套间,他的两个保镖和随从,就住在他房间的隔壁。
刚好陆佩恩的房间门口有一个花瓶,严礼强就把自己手上的金盏菊插了进去。
“哈哈哈,礼强你今天来还给我送花来了……”陆佩恩笑了起来。
“六哥,这尤掌柜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在帝京这种地方执掌甘州会馆,还是甘州商会的会长?”把花放好的严礼强,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礼强你知道大通钱庄么?”陆佩恩示意了一下,和严礼强一起在房间客厅的两把椅子上坐下。
“大通钱庄,当然听说过,在西北甘州,兰州,庆州,云州,定州等地,大通钱庄可是最负盛名的钱庄,这大通钱庄不是兰州钟氏家族的么,这尤掌柜和大通钱庄有什么关系?”
大通钱庄严礼强当然知道,因为他在平溪城中沙突人那里发的那一笔横财中的银票,就是大通钱庄的。
“尤家在甘州康城郡也是大族,有诸多产业,而且还和兰州钟家联姻,有钟家的支持,尤掌柜在帝京执掌甘州会馆和甘州商会,自然无人能与之相争!”
“原来如此!”严礼强明白了,西北诸州的豪门大族之中,若论影响力,兰州钟家若说自己排第二,恐怕没有谁敢说自己排第一,有钟家的支持,一切自然不在话下。
陆佩恩笑了笑,“不过虽说尤掌柜的背后有钟家支持,但这尤掌柜在帝京,也的确有本事,人脉广,路子多,有尤掌柜帮忙,很多事情就容易许多了!”
“六哥准备拉尤家入伙?”严礼强立刻敏锐的问道。
陆佩恩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帝京水太深,那藕节煤一旦要推广开来,方方面面的利益都会触动到,有一个熟悉帝京水性的人入伙,这事能做成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这尤掌柜入了伙,钟家也就算入了一半,表面上看我们的利益会被摊薄了不少,但是只要能把这件事做大,收益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可要多得多……”
“看六哥的样子,这事估计也差不多要成了!”
“说成还早,不过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那我要提前恭喜六哥了!”
“说不定以后我就要在帝京落脚,要把家都搬来!”
“啊,别……”听到陆佩恩有可能要搬来帝京,严礼强瞬间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就开口阻止……
“礼强你这是何意?”陆佩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严礼强。
严礼强镇定了一下心神,心念电转,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我的意思是让六哥你别太早做出决定,这帝京城明争暗斗太多,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这个自然!”陆佩恩点了点头,“不过若这事成了,这生意恐怕也只能由我来帝京看着,为家里打个前站,而且陆家的子弟将来若是来帝京的灵山派的分院习武,在这帝京城,肯定也要有落脚的地方,对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把你爹给你带来的东西拿来……”
陆佩恩说着,起身走到旁边的房间,只是一会儿,就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递给了严礼强。
严礼强打开包袱,两张各一百两的银票就露了出来,银票正是大通钱庄的,除了银票之外,还有两件防寒的冬衣与一个密封起来的罐子……
“你爹就怕你在帝京受委屈,钱不够,吃饱好,穿不暖的,他说你爱吃你们镇上的盐杏干,怕你在帝京吃不到家乡的味道,还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些来,蜜蜂在罐子里,时间摆放得再久,也不容易坏……”
看着陆佩恩不远万里带来的这些东西,想着家里老父的那张关切的面孔,严礼强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下子就有些发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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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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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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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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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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