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为人知、无从得知的轰轰烈烈战争,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这一片永恒虚空中。
不求名。
不逐利。
不图权。
一个个修行者,尽皆捍卫心念信仰。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即使是死。
有些信仰,有些坚持,是无可置疑的,即使孤独。
“杀尽一切仙!护我等家园!”
瞿至迸发着界主域能,脸色愈发苍白,他的伤势还未痊愈,但此等战况,他何惜此身?
区区伤势罢了!
即使百殒千灭!
也当一往无前!
隆隆隆!
连绵不绝的土黄山脉山峦,凝缩成为一道印章,流转泛着土之法则的灿灿明黄。
隐约可见,一道道凝结的土属法则,裂纹遍布。
瞿至,累了。
他,太累了。
“宇宙律!百转千回镇!”
一道镇压平息混乱归墟的印章,膨然砸向三座真仙仙阵。
噔噔瞪!
真仙仙阵在瞿至的疯狂攻杀下,勉强抵抗。
一些土属宇宙律的振荡余波,宛如搅荡混沌,镇碾万物,迸溅向真仙仙阵的后方。
“不!是瞿至至强界主!”
一座座虚仙仙阵,企图逃离避开,却依然被搅荡成一团粉碎。
“宙殒刀!”方成化身一道白色流光,豁然直升万里,随后一记煌煌刀芒,斩劈直下。xǐυmь.℃òm
“雷菪!”
青袍雷蛇轻喝一声,青袍抖动之间,诞生缕缕青光。
“雷菪!一菪皆空宇宙律!”
哗哗哗哗哗!
一片无量无穷的雷海汪洋,携带着澎湃汹涌的爆裂雷属法则,涌杀向真仙仙阵。
八尊至强尊,冲锋在前。
九十九战团,厮杀在后。
然而——
激战搏杀愈发疯狂,规模战况愈发浩大,方成等至强尊,很难顾及下方、后方的战团。
砰砰砰!
赤记拎着上品神异武器,疯狂嘶吼,彻底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绪,周围是一片片茫茫幽邃的仙力仙芒。
铺天盖地的仙阵仙者,依然滔滔不绝,仿佛一片漫无边际的仙者汪洋。
“赤记。”
时空仿佛凝固,域能鼓荡仿佛停滞,赤记仿佛回到了数十万年的岁月,那段修行生涯之中,最为美好的回忆。
“赤大哥,我想看烟花嘛。”
一个长发背影,在前方奔跑着,朝阳余晖洒下,温婉背影一直跑着跑着,也一直笑着笑着。
“赤大哥,你尝尝,本姑娘亲自下厨哦。”
一个秀发盘起的背影,背对着赤记,娇羞期待,等待着赤记的评价。
在某一天,仙光降临。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恍惚之间,那道背影渐渐转过身来,可赤记,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娇容羞涩。
“我最亲爱的。”
赤记微微笑着,拎着巨锤,挥舞炮砸,紧接着被无数虚仙仙阵、被无量耀耀金芒吞噬淹没。
“我最亲爱的。”一声呢喃回响。
——砰砰砰!
“赤!记!兄!”
一声嘶吼咆哮荡漾虚空。
虚空震荡、金属法则汹涌,无尽无穷界主域能释放,一尊金袍界主,嘶声力竭,以尽数域能,拉起神异弓,射出希望箭。
轰隆隆!
携带着赫赫金属法则的箭矢,嘭的一声,砸开了数百座虚仙仙阵的围杀绞杀。
“赤记!”
金袍界主一闪而出,勉强拉回了伤势惨重、濒临殒落的赤记。
“走!赤记兄!你快退!”
金袍界主急迫传音。
赤记依然微微笑着,挣脱开金袍界主的劝阻,继续崩杀灼烧一切仙者。
他终于明白。
什么是修行。
不求永恒不死,不求恒久不衰。
但求不存遗憾,但求希望永存。
“我最亲爱的。”赤记默念着,浑身燃烧着沸沸炎焰,忘记了惨重伤势,也忘却了生死。
——
咚咚咚!
“杀!”
暗语脸色狰狞。
他伸出双掌,顿时暴涨千里,散发着蒙蒙空间神芒。
他身躯舒张,无数道绷带疯狂蔓延永恒虚空,探杀搅杀四面八方的仙者仙阵。
“死!”
暗语一拳砸在一座虚仙仙阵上。
轰!
仙阵崩溃。
忽然之间。
火升无尽。
“灼烧域光穷!”
火属下位界主丹朱,浑身展耀火焰世界,彻彻底底倾泻出了所有所有的界主域能。
这一刹那,她的炎芒,照耀黑暗。
此刻此地,她的生命,撕裂真仙仙阵。
以己身界主真身为源,以界主域能生燃,以修行生涯终结作升华基础。
丹朱,在悠闲自在的数千万年岁月时光中,悟出的一道宇宙律之神秘律,以生命为代价。
神秘律燃己躯,域能崩腾无尽。
彻底燃烧一切,彻底焚灼一切。
她如何不甘心,她不留遗憾的。
“哗啦啦!”
火焰耀耀。
炎芒穷穷。
一道无可形容、无可比拟、无可言表的火焰,以汹涌澎湃的滔滔灭世之威能,撕裂真仙仙阵。
百位真仙,五十殒落。
这一刻。
永恒虚空留下的火红袍子,仿佛哭泣。
这一刻。
生命悲壮的光芒,耀眼刺目,照耀着周边虚空战场区域,仿佛是时空凝固。
丹朱,微笑离开。
“啊啊!啊啊啊!”一个碧色女子,本应是清婉温柔的,却宛如是地狱深渊爬出的凄厉恶鬼。
“丹!朱!!”凄惨锐嚎,仿佛汪洋呼号。
她浑身湛耀无穷碧芒,生死无忌,癫狂嘶哑,冲杀闯入一片仙阵之中,血泪流淌,哀恸拼杀。
“杀杀杀!”
一个个狰狞嘶吼咆哮的修行者,搏杀激战,生死何惧。
战况愈发惨烈。
分分秒秒,修行者们殒落死亡,也有着仙阵破碎、仙者泯灭。
时时刻刻,有修行者燃烧己身,也有着哀恸悲凉、微笑愉悦。
“三十一战团,危急!”
“七十八战团,危急!”
一个个讯息在寰宇阁九十九战团中传递着,方成时而冲杀无忌,时而退回后方,挽救一个个天体阶层修行者,救助一尊尊界主。
方成心头怒火,愈发汹涌澎湃,愈发杀伐酷烈。
死伤惨重。
战况胶着。
在方成右方、一百三十六万里。
轰轰隆隆!
土属至强尊瞿至,挥舞着一道道土属法则,轰杀着一座座仙阵,但隐约可见,光泽略微黯淡。
他累了。
他太累了。
身受重创,本已不是作战时机。
但谁也想不到,仙屠灭绝到来的如此突兀,根本不给瞿至恢复伤势的时间。
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瞿至眼眸强自按捺着虚弱,依然狂猛纵横。
他是二十一战团的统帅,他必须冲锋在前,他也必须身先在前。
他是寰宇阁的至强尊者,他不愿退缩畏缩,他怕终生悔恨遗憾。
即使是死,也绝不后退一步。
瞿至宛如一座连绵不绝的巍峨高山,挡住了九座真仙仙阵的围杀。
“瞿至,至强尊者,身受重伤。”一道淡淡的仙音,在茫茫仙阵汪洋深处轻轻响起。
“吾隐藏在此,为的便是击杀铲除一个至强尊者。可是,上方十一个不朽修行者,不会给吾第二杀的机会。”
“一击,必杀一尊至强。”
一道炽烈冰寒对斥的仙光仙芒,隐隐升腾蛰伏,一步一步,一闪一闪,向正在激烈搏杀的瞿至——接近!靠近!潜伏!
仙芒延绵,宛如巨浪般的银色雾气,隐约有着山呼海啸般的刺耳仙音,以及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音。
一位太始仙,潜藏于此。
第二十四位太始仙——苟尚司。
仙阵仙者们的激烈攻杀,搅荡永恒虚空,一声声仙音、暴喝、嘶吼在虚空中传荡不休。
十万里——愈发接近。
五万里——越发靠近。
直至万里之遥。
噹噹噹噹噹!
混乱无序的战场区域中,一切尽皆疯狂颤抖,四周一朵朵寒冰花朵、炽烈火焰,凭空而生,飘飘荡荡。
无边无尽的太始仙能起,一抹似金似银的巨掌从虚空衍生,剧烈闪烁着恐怖幽邃、浩浩滔滔的仙能维能。
噹!
仙音乍响。
一个幽深宏壮的仙躯,在二十一战团前方的仙阵汪洋中降临显现,携带着不可抵御、不可直视的可怖威压。
这一刻。
时空仿佛停滞。
太始仙苟尚司,仙目流转着冷漠无绪,仙目所视之处,一切尽皆凝滞凝固,仿佛镇压永恒虚空。
太始仙苟尚司,仙容模模糊糊,四维仙国在它的仙躯周遭缘起缘灭、变幻莫测,散发着山呼海啸般的回荡波纹。
“太钚祭杀!”
伴随着仙音传荡,太始仙苟尚司开口了。
噹噹噹!
伴随着仙音传荡,一道无可比拟、遮天蔽日、似金似银的仙掌宛如腐蚀泯灭一切的喧嚣苦海、无间地狱。
太始仙一击,斩杀瞿至尊!
“是太始仙!”
“怎么会有一个太始在此!不可能的啊啊!”
“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太始仙——是二十四位啊啊!”
无数修行者心头嘶吼着,一股浓浓至极的悲哀绝望,好似是一片深厚幽邃的乌云,遮盖光芒,撕碎希望。
至强尊、瞿至,即将殒落!
“瞿至啊!瞿至!”
青袍雷蛇心头哀声嘶吼着。
他过不去。
数百万里的距离,至少需要一个瞬息的时间,待到他赶至,瞿至早已殒落。
他不敢过去。
下方、后方,六十一战团的无数修行者正在拼杀激杀,他这么一走,谁来坐镇此处区域?
他是统帅。
他是至强尊。
“雷菪!二菪清荡穹!!”
青袍雷蛇眼角流下一道血泪,疯狂嘶吼着,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哀嚎悲鸣。
铿锵锵!
一记苍茫宙殒刀,斩劈而下。
“太始仙!瞿至!啊啊!”
方成登时浑身冰凉,他知道瞿至身受重创,根本扛不住太始仙的蓄意蛰伏潜藏伏杀!
“不!不不!”
方成目次欲裂,眼眶瞪得生生撕开。
瞿至是方成此世的少有好友之一,他们曾吃酒闲聊,他们也曾切磋搏战。
可是。
方成同样无法赶至。
因为太始仙苟尚司的攻杀,太快太急。
“宙殒刀!三道斩!”方成狂啸一声,身躯骤然升腾,随后陡然斩劈而下。
三记恢恢鸿鸿的刀芒刀光,仿佛在哀伤怒号。
噹噹噹!
“太始仙。”瞿至望着那一道似金似银的仙能巨掌,瞬间明悟,他难逃一死。
瞬间。
瞿至脑海中浮现的,是曾经年少时的热血壮志。
年少曾有凌云志,今朝已得至强位。
有死无生亦无悔,但求一腔豪情在。
“父亲。”
瞿至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沧桑父亲,淳淳教导、相依为命。
“父亲,我做到了。”
“你看到了,你一定看到了,我——做到了。”
瞿至面容平静,身躯渐渐转为崩爆趋势,既然已是必死无疑,再多杀一些仙。
瞿至,你做得到。
瞿至,再杀一些,再多杀一些。
瞿至心头默念着。
无数修行者脸色疯狂,眼睛瞪得赤红,他们尽皆明白,那一道似金似银的仙能巨掌,是太始仙伏杀。
开战以来,第一尊至强界主,即将告别离开他们。
“杀!杀!杀!”
“何惜此身!!!”
一声声凄厉悲壮嘶吼,响荡永恒虚空。
所有修行者们,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癫狂暴,一道道灿烂粲然的域能光辉,照耀整片战场区域的永恒虚空。
呼呼呼。
习习清风吹拂而来,瞬间崩毁逸散。
“方成。”一道淡然的白衣身影,在瞿至心头划过。
“雷蛇。”一抹青衫飘荡的嘿笑,在瞿至脑海响起。
“你们,好好的活下——”瞿至脸色平淡,胸腔中酝酿着不悔壮志,即将崩爆己身界主域能。
噹!
噹!噹!
噹!噹!噹!
一道无穷无垠无量无极的仙音,自二十一战团之内传荡蔓延,响彻所有战场区域。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抹碧绿仙芒仙光,夹杂着丝丝界主域能,升腾流转,浩浩荡荡,辉辉耀耀,迎上似金似银的仙能巨掌!
下位界主、禾木,浑身湛耀太始仙能,左目猛烈转为碧绿仙目,右目却依然是温和清婉。
禾木轻轻开口,声音清朗悠然。
“此世不成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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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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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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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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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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