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倾卿脱口而出,可紧接着,那张可疑的面容又消失了,斩天的脸依旧如常,分外妖异。
斩天闭了五觉,不听不闻不说,一切都在潜心炼化灵力,完全不知道霍倾卿喊过他。
霍倾卿仔仔细细地又盯着斩天看了许久,确定没有再出现过那张脸后,才暗暗地松了口气:“难道是我眼花了?”
可当她回过头来时,眼前的一幕却让她震惊万分。
就在她前面,那个祭坛之上,无端端地开启了轮回路!
轮回路是通往归墟的路,她仔细回想了下,方才她并没有开启过。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大阴阳师之外,无人能够开启,除非……
归墟那边的十殿阎王!
霍倾卿屏住了呼吸,目光炯炯地看着轮回路,忽地,一道黑色的身影破空而出,紧接着黑压压的一片来自归墟的鬼将倾巢而出!
轮回路……入轮回!
霍倾卿懵了,她来不及多想,站起身来素手一挥,强行在屋子前拉起了一道结界。
鬼将黑压压的一片,源源不断地从轮回路出来压制在结界之上,就像有无数的蚂蚁想要捅破窗户纸一样,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再迟疑下去,想要趁着这些鬼将冲不进来的时候将归墟的大门给关上,可不管她再怎么用力,都无计可施,对面有人在与她对抗。
她定定地看着那条路,那道门,最后以手在胸前结出印记,低声轻诉:“吾乃大阴阳师萧青,来者何人。”
“朕乃厉温。”
那声音,空洞而萧索,由远而近,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听得霍倾卿浑身泛凉,就像有凉寒之气自脚底心涌上来,源源不断,直冲天灵盖!
饶是她当大阴阳师这么久,也还是头一遭和楚江王厉温打交道啊。
十殿阎王,一来就是个老二,这么猛。
她得罪了谁?
寻常时候,她都是和最底层的那位阎王打打交道,而且还不会直接对话,只是送生魂进入轮回路,其他的她概不过问。
除非生魂有未了结的心愿,她就会询问那位最底层的阎王是否同意,一般来说,阎王还是近人情的,没什么特殊的心愿也会同意。
可这位厉温,是她惹不起的主儿。
排行第二,仅次于秦广王,只是听到名字就会让人瑟瑟发抖啊。
“敢问,楚江王此番率鬼将而来,所谓何事?”
霍倾卿屏住呼吸,能说明白就不要动手,毕竟楚江王不好得罪,而那些鬼将又是无休止的。
根据归墟的守则,一般来说,如无特殊情况,鬼将是不得到其他地方作乱的。
她暗戳戳地看了一眼还在炼化灵珠的斩天,那颗灵珠该不会是归墟某位极其重要的人留下来的吧?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咯噔一声,搞不好还真是。
“拿回黄泉的内丹。”
黄泉……
霍倾卿嘴角抽了抽,她再一次看向了斩天,刚刚浮现在斩天脸上的那张脸,该不会是……
那竟是十殿阎王其一,黄泉大人的内丹!
难怪……她刚刚感知到灵珠上莫名的力量,是来自于大海深处的静谧,以及深渊的黑暗。
所以斩天说的那位献祭的十殿阎王,就是黄泉大人?!
匪夷所思!
密密麻麻的鬼将正在不遗余力地撞击着结界,霍倾卿胆战心惊,只能不断地往结界上输入灵力。
如果只是普通的妖族撞击这一层结界,她是万万不会害怕的,可她的灵力来自于这些之前是鬼魂的灵体,要是一不留神,被冲破了口子,他们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霍倾卿脑子里才刚刚闪过这样的念头,下一刻,结界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已经产生了裂缝。
而源头却是从归墟大门后爆发而来的一股强悍力量。
“敢于朕斗,尔是第一个。”
楚江王乃十殿阎王之一,战力排行第二,掌管着人间的生死大劫,一切的生命在他眼里,等同于草芥。
在这么一个强者面前动用灵力,霍倾卿有预感他们会死的很惨。
“斩天,你好了没!”
霍倾卿有种想丢下斩天的冲动了,结界一旦攻破,她是万万都抵不住这么多鬼将的。
可斩天封了自己的五觉,正在炼化灵珠的最后关头,额上也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子,一切都到了关键点,偏生就在这里要出问题。
霍倾卿眼见着那道裂缝处的灵力越来越薄弱,也被外面的鬼将撕扯的越来越大,根本无法修补,她思考几秒把心一横,最后释放了一次灵力修补,而后果断地一把将斩天拖起来就往旁边的小屋跑过去。
可斩天身形高大,霍倾卿又能够拖多远呢?
刚刚进另外一个偏殿,还没有来得及关门,斩天就滚落到了地上,霍倾卿正要去拽,前方的结界已然被攻破!
霍倾卿握紧了拳头,脑子里神识一闪,仓古剑顷刻而出,悬在了她的身前,剑气充盈,气势如虹,万物不可抵挡。
“楚江王,我并不知道黄泉是谁。”
虽然这个名字一听就和归墟有莫大的关系。
“可这灵珠,是存封在北荒的,你们肆意开轮回路,坏了规矩,这要是被妖皇相柳知道了,只怕会掀起一场战乱。”
“朕,何曾惧?”
不屑一顾的声音泛着来自于鬼界的森森寒意。
的确楚江王很有底气,要能坐到那个位置,谁都会有底气。
毕竟,不管是和哪方交战,归墟的鬼将只会越打越多。
霍倾卿头疼不已,现在只有仓古剑能解除这场危机。
可仓古剑一旦出击,这些鬼将必定魂飞魄散,为了斩天得罪归墟,委实不值得啊。
她心里在不断地权衡,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能和归墟为敌的。
感受到众多鬼气的仓古剑发出“锃锃”的声音已蓄势待发,不待几秒鬼将一涌而上。
黑压压的鬼将进攻的时候,就像一群嗜血的巨大蚂蚁,不知死活,奋力往前冲,而霍倾卿这边仅有她一人一剑,简直就是强烈的反差对比。
可尽管是这样,漫天黑气,大军压境,天地都为之变色,霍倾卿却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样子。
楚江王厉温尚未出动手,已然是一片乌烟瘴气。
仓古剑所到之处,一片灰都不留,原本这些鬼将就是魂魄凝聚而成,而仓古剑镇压邪祟,剑光划过,就能够让这些鬼剑灰飞烟灭。
霍倾卿的确是逼不得已了,如果那些鬼将是冲着斩天来的,她一定不会管,可她站在前面,鬼将根本不管她是不是无辜的,直接往她这儿扑,她真的是逼不得已才还手的。
嗯,就是这样的。
在心里默默地暗示了自己之后,霍倾卿心里的包袱也卸下了,目光凌厉,手中的仓古剑也再不犹豫,劈斩过后是片刻的清明。
虽然,鬼将又会前仆后继,他们没有疼痛。
大开杀戒已经不足以形容杀红眼的霍倾卿了。
她就像串小鸡仔似得,打的归墟的鬼将毫无招架之力。m.xiumb.com
她心中胜心大起,就要来一场大动作,可物极必反,就在她要大展拳脚的时候,身体全僵在了半空中。
宛如来自阴寒深渊的声音由远而近——
“你,猖狂的很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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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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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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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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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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