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风声刮得有些吓人,宫毅还没下班,房顶悬着的昏黄老式灯泡亮着,陈玉禾裹紧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咣咣作响的门口,她害怕,大晚上家里连个壮劳力都没有,要是真有什么人进来,她跟两个女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娘,灯刺眼。”宫花蕊小嘴嘟囔着,迷迷糊糊的翻了下身,又睡着了。
瞧着女儿睡觉不安分的露出肩头,陈玉禾伸手给她盖好,胳膊还没能来得及收回,头顶的灯突然灭了。
屋里一片漆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电线是天黑前她爹拉上的,这么大风应该是吹断了。
院里还没能来得及盖院墙,陈玉禾这会儿就盼望着宫毅早点儿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玉禾的心是提到了嗓子眼,外面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她立马警醒。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头终于有声音响起,陈玉禾大着胆子问了声,“谁啊?”
“是我。”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陈玉禾忙摸黑下床给宫毅开门。
门刚打开,一阵刺骨的凉风吹入,差点儿没把陈玉禾冻僵。
“快上床。”宫毅身上带着寒意,手里的手电筒灯一晃一晃的亮着,顺手把门关上。
陈玉禾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她想念二十年后的暖气。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陈玉禾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说出口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埋怨。
宫毅脱下军大衣,将手电筒放在一旁当光源,“厂里的设备出故障了,正好赶上月底紧着出订单,他们都不会修。”
陈玉禾“哦”了声,像宫毅这样的高级钳工,加班是有加班费的,他这个月多干点,下个月他们的手头就能富裕些。
“以后我晚上要是不回来,会提前跟你说,到时候你带着孩子去岳母家住。”宫毅看出陈玉禾是害怕,说道。
陈玉禾胡乱应了声,“抓紧时间把院墙盖起来才是最要紧的,要不明天让我爹他们先干着?”
“行,买砖的钱有吗?”宫毅掀被子的手顿了顿,想着陈玉禾手里应该是有点钱的,他再跟朋友借点,应该就差不多了。
“没有。”陈玉禾回答的干脆,对他没有任何隐瞒,交代清楚买米跟面的事情。
宫毅迟迟没有说话。
生气了?
男人该不会是觉得她拿钱贴补娘家吧?陈玉禾心里犯嘀咕,张嘴刚打算继续说,宫毅的一声“对不起”打断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对不起,你跟着我受委屈了。”他应该考虑到岳母家条件也不好,这一大家子人都回去吃饭,家里的粮食紧缺,肯定是不行的。
短短的一句话,陈玉禾心头倒是暖烘烘的,受剧情影响,上辈子她跟男人说话不会超过三句就会吵起来,这也为他们两个人的日后离婚埋下导火索。
其实夫妻二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双方都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话说开比什么都强。
“不委屈。”陈玉禾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宫毅没再说话。
关了手电筒,屋里又陷入漆黑,这次陈玉禾不再害怕,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睡得挺香,床铺另一头的宫毅是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觉。
一分钱难倒英雄汗!
翌日,外头的天还没亮宫毅就走了,陈玉禾等女儿们睡醒,带着她们去娘家吃饭,顺便提了句盖房的事。
“两间北屋是不是也需要重新盖一下?”陈北魁皱了下眉,冬天倒是没关系,夏天若是下雨,可就到了漏雨的时候,最好能一次性整好,免得来回折腾。
“我看北屋挺好的,不用重新盖。”陈母跟他意见不同,主要还是替女儿跟女婿考虑钱的问题,两间北屋再加院墙,这盖下来还不得好几百块钱?下面还有俩闺女要养,里里外外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像一些不必要的花销,能省则省。
“爹,还是先把院墙盖起来吧!一来是我们两口子手里没钱,二来是宫毅说过段时间厂里可能会分房。”陈玉禾咬着玉米饼,轻声道:“到时候房盖的再好,我们回来又住不了几天。”Χiυmъ.cοΜ
“厂里要分房了?”陈母听女儿说着眼睛瞪得倍儿圆,厂里分房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正好可以搬进去。
陈玉禾轻点下头,“这事宫毅只跟我说过,他是厂里的高级钳工,分房肯定有他的份儿,咱们家里人可千万别往外头传,要不然我那婆婆跟小姑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
“你放心,咱们家里人都不会乱说的。”陈母替女儿高兴,终于是苦尽甘来,以后分了家,她跟两个孩子就能有好日子过。
“娘,你怎么哭了?”陈玉禾打量着她微红的眼眶,心头涌上一阵阵的心酸,爹娘对她真好。
这辈子,她一定要守护好身边的亲人,努力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陈玉禾暗自下定决心,吃到嘴里的玉米饼也不觉得剌嗓子眼了。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陈北魁把事情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但陈玉禾知道他没办法,无非去找人借钱。
这年代家家户户过的都困难,谁又会愿意拿钱给他们?
陈北魁出去借了一圈,空着手去的,空着手回来,面子还丢了。
吃晚饭时的桌上明显气氛冰到极点,陈北魁守着粥发愁。
“都别愣着,赶紧吃饭。”陈母催促着他们快吃,大家伙刚把筷子拿起来,宫毅正好回来。
“还没吃饭吧?我去把锅里的饭给你盛上。”陈母忙活着给女婿盛饭,陈玉科颇有眼力见的给姐夫搬来凳子。
“爹,我工作忙走不开,您帮忙盯着把院墙盖起来。”说完,宫毅从兜里掏出一沓毛票,“我没仔细数,应该是不到二百块钱。”
看到钱,陈北魁一下子精神起来,“这钱是你借来的吧?”
宫毅点点头,“借了朋友一部分,又从厂长那儿提前预支下个月的一半工资。”
“行,我明天就找人买砖盖院墙。”陈北魁小心翼翼的把钱收好,钱来的不容易,每一分都要花的值。
钱的问题解决了,陈玉禾算是了了桩心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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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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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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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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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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