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已经从酒楼辞工了。”顾仁平静地抛下一颗炸弹。
“什么?辞工了?”女桌的季氏瞬间炸了:“你疯了?好端端的你辞什么工?”
顾仁说:“娘,可不是好端端。我女儿先是差点被人推到河里淹死,接着又差点被活埋。我媳妇怀着孕还被人五花大绑在自己的房间,这是哪门子的好端端呢!”
“娘,我想好了,我得守着她们,不然我一个错眼她们再出点什么事,我真是悔都没处悔,毕竟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有这么好运能救下他们。”
季氏以为他这是想要得到自己的承诺,于是忍着气柔声说:“三儿,上次都是娘的疏忽,娘跟你保证,以后肯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不会让她们有任何闪失,你安心赚钱就是。”
原以为自己低头事情就可以圆满解决,谁料顾仁说:“娘,不用麻烦您,反正酒楼的活儿已经辞了,我自己看着她们就行。”
季氏喊道:“不行,你必须去干活,你不干活博文的束脩从哪里来?”
“他又不是我的儿子,我凭啥赚钱给他读书,让他找自己的爹去。”
顾仁这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果说之前还只是闹脾气,现在摆明就是在找事了。
顾博文的爹顾忠站起来充当和事佬:“三弟,这话怎么说呢?博文考上功名那就是咱顾家人的荣幸,哪里分爹不爹的,你可是他亲叔,跟爹也没差什么。”
顾仁完全不给面子:“大哥这话不对,博文花着我赚的钱考上童生功名,我可没享到福。而且这也不妨碍他爹埋我女儿,他娘绑我媳妇儿。”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我老婆孩子也在家里吃苦受罪,反正这日子也没奔头,还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一天是一天。”
季氏看顾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便转头问秋娘:“老三家的,是你怂恿老三辞工的?你以为自己怀了个金蛋呢,还得让自家男人守着?怎么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
秋娘听到季氏说话便有些发抖,她正准备站起来说话就被顾熙抓住手臂。
“娘,想想弟弟。”顾熙凑过去轻声说。
秋娘把手放在肚子上,仿佛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正在求她保护。她低着头小声说:“娘,我听仁哥的。”
这答案虽不对题,却是秋娘十几年来第一次“反抗”季氏。
季氏听到这话正准备发火,顾三河出声了,他问:“三儿,你这么轻易的辞工,对得起爹娘送你读书的那些束脩吗?”
这个家里在大孙子考上童生以前,三儿靠自己能当上县里的账房先生是顾三河最值得骄傲的事,这就是他教养有方的证明。
“爹,您这话可不该问我,您应该问问其他三个儿子,为什么我读了三年书就能当上账房,他们比我读书都多,却只能在地里刨食,有些人还连食都刨不到。”
“现在我这个读书最少的当了七八年账房,您觉得我对得起那些束脩吗?”
顾仁的答案瞬间让他把屋子里的人都得罪了个干净。
顾义最先跳出来说:“三哥你疯了不成?爹说你呢,你往我们身上扯什么?”
“疯了?可是能吧。”顾仁讥讽地笑着说:“不知道我的事情换到你们的身上你们会不会疯?”
“不过疯了也好,疯子是不讲道理的,以后谁惹我一家我就打谁,你们可得记住了。”
顾仁说完这话不给其他人接话的时间,叫上女桌的秋娘和顾熙就回房了。
季氏被顾三河气得气血上涌,整个人有些晕乎,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
季氏不肯相信一直老实听话的儿子会变成这样,她觉得肯定都是秋娘那个狐狸精挑唆的,早知道就不该为了省聘礼答应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
要说季氏不喜欢三房的原因,说来也简单,她刚生下三儿没多久,老四就跟着出生了。老三听话老四调皮,她更多的精力自然放在老四的身上。
俗话说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不会闹的孩子就被人置之脑后,慢慢的这偏爱和忽视也就成了习惯。
这一餐饭后顾仁彻底跟家里撕破脸皮,季氏不肯坐以待毙开始主动出招,家里一时之间变得水深火热。
首先是打嘴仗,季氏只要歇下来,嘴里就没停过,不是说自己命苦就是骂儿子媳妇儿不孝,奈何顾仁一家人全当没听见。
偶尔她在外面骂人的时候,屋里面还会传来阵阵笑声,倒是把季氏气得要死。
骂人不行季氏就停他们三口人的饭,不盛饭不留位置。
顾仁不慌不忙,他带着顾熙去厨房自己做饭吃,想吃什么做什么,比之前吃大锅饭舒服多了。
季氏见状便每天守在厨房,等王氏和刘氏做好饭后就把食材和调料都锁到厨房旁边的小库房去。
这一幕正好被顾熙瞧见,她回房后对顾仁说:“爹,厨房的东西都被奶奶藏起来了,咱们一会儿做不成饭了。”
顾仁说:“那咋办?我先出去给你们买些吃的?”
顾熙递出她从工具房拿出来的斧子问:“爹,咱们可以砸了库房去拿东西,你敢不?”
顾熙最后一次试探顾仁,只要他愿意走出这一步,那自己就真信了他是真想分家。
顾仁想也不想,接过斧头后就去把库房的锁砸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拿粮食取腊肉。
这一举动着实惹到了季氏,她拿着扫把就要打顾仁:“老三,你个畜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砸老娘的锁,你把肉给我放回去。”
可是现在的顾仁怎么会站在原地给她打,他提着肉就往外跑:“娘,我是畜生那您和我爹成什么了,这不是变相的说自己是老畜生吗?”
“这肉我今天吃定了,家里的猪是秋娘喂的,猪草是秋娘和熙儿打的,这肉我凭啥不能吃。等我把这块吃完了,其他的您也留不住。”
丢下这句话,顾仁就跑得没影了。
没打到人季氏心里愈发的窝火,想着那狐媚子和赔钱货正好落单,便去找她们的麻烦。
结果顾熙早有准备,提前就把门窗给锁住了,任由季氏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她声都不出。xiumb.com
季氏虽站在院子里骂了一通,但越骂越气,于是便去寻隙两个儿媳妇。
因着秋娘罢工,两人最近本来就多了很多活计,现在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通骂,两人又不是秋娘那样的性子,这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
顾熙听着厨房的动静笑开了花,吵吧,使劲儿吵!婆媳吵,母子吵,夫妻吵,吵翻了天就会想要把自家这罪魁祸首给赶出去。
那边厨房还没熄火,浇油的人又来了。
顾仁不知从哪里提来一个食盒,站在门口大声喊:“秋娘,熙儿,快开门,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今儿有蒸腊肉,炒鸡蛋,春笋和小叶菜,够咱们吃得饱饱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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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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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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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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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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