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缓解一下尴尬。
可没成想,叶瑾竟然那般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连三日,他日日与我闲话家常,从不缺席。有时,我只能假寐,以为能逃过与他的独处,可偏偏他给我掖了被子后,一直坐于床头,直愣愣的看着我,说什么都不愿离去。
不过,他也算不负众望,真的帮我找到了那种植物,叫堃藤。我暗暗记下,以后兴许有用处也说不定。
终于,在第四日之时,我的四肢可以正常活动了!我也终是不用再忍受日日与他没话找话的闲聊了。
我一边折着被子,一边在想,这一次,是否还要不辞而别?刚折好被子,且听院外大门被拍响,还止不住有人吆喝,“快把我家掌柜的放出来!”
哟,这是阮澈?
三四天了,才想起有我这个掌柜的来?
莫不是店里生意太忙,才不得不想起我来?
待我出了房门,正是碰上阮澈与那叶陵争吵,那阮澈一见我,倒是一声赛过一声,仿佛有人给他做主了一般,“掌柜的!若不是那日听那两个人闲聊,恐怕你现在还在被他们所控制呢!”
他这是来救我了?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他?
叶陵俨然一副强硬的态度,“胡扯些什么?赶快出去!”
“莫要再吵了,放他进来。”阮澈给了叶陵一个恨恨的眼神,直奔我而来,与我耳语。
原来,是那苏淮仪又有了新动向。
听闻,到我们镇子里寻求名医了。
原本,我从未有过害她之心,可她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以为她有九条命,可没成想,却是这么不堪一击。
也难怪,人家是皇后命,自然金贵些。
但,也不排除是她故意撒下的网。
“阮澈,回酒肆。”
岂料梨香和叶陵听闻,各个上前阻拦,“这,这王爷不在,奴才们没办法交代呀!”他们一脸的为难。
叶瑾本就不是北冥人,我想象不出这个时辰他不在这里,又会跑去哪里?不难排除是去看绿珊了。毕竟,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如若你家主子怪罪,你们就说谁也拦不住我。”说罢,我牵了马与阮澈往酒肆跑去。
我在酒肆里忙活着,一晃儿,便是天黑。若能这样过一辈子,可多好?
打烊之后,我对着月亮独酌着,竟想起离开北冥这两年的种种,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知,薛荔和娘在地下过的好不好?不知,他们有没有想念我。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们。
只是,万事都已成追忆。
“掌柜的,好兴致!不如陪我一起喝点?”方才我只放下一半的门板,不知哪里来的酒鬼,从另一边进来,歪歪斜斜的向我走过来。
“哎?你怎么不说话呢?”那人挪着一身的肥肉,一脸的猥琐。
还未等我动弹,暗处伸过来一只手,啪的一下,将他的手腕扣住。
“她打烊了,你不知道么?”叶瑾从阴影里走出来,眸如鹰隼般的锐利。
那胖子挣脱叶瑾的手,不耐烦的道,“你是谁啊?用不着你管!”
“我是她男人!你说我能不能管的着?”那男人心虚般的看了我一眼,又瞄了瞄壮硕的叶瑾,拎着酒瓶子灰溜溜的跑了。
我,醉意朦胧的看着叶瑾。
我的男人?
呵。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的强硬,可到头来,不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都未曾给过我半分。
等来等去,皆是空。
等的人,心都凉了。
他,微眯着眼眸。
随即从身后拽出包袱,将它搁在我的面前。
“送你的,做了许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寻见你,我以为,它一辈子都不会被送出去了,可不成想,老天爷又给我机会了,我便想着让叶真回苍翼去取。”
“我不要。”我歪过头。
他哪里有好东西送给我?不过全是别人不要的!
别人不稀罕,难道我就非得要不可么?
似乎,我的内心被他窥探,“这是专门为你订做,你真的不打算要?哪怕看一眼都不想么?”语气里,全然都是失望。
可我,已然和他和离,不论是不是特意给我的,我都不想要。
“看看吧?”叶瑾劝我。
可我,还是摇了摇头。
他,默不作声。
“哦,对了,我有东西给你。”这话刚出,叶瑾的眸子竟是一亮,可当他看到我手里的银票之时,双眉紧皱。“这是做什么?”
“谢王爷好意,我不需要。”这是我于漠北离开他之际,他放于背囊之中的,如今,也该还给他了。
毕竟,薛荔已经将他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了我。
虽说不是富可敌国,但足够让我下辈子衣食无忧,也不至于赖人家银子。
“你是怕我送你的东西有毒么?”他的哀怨竟是让我一怔,不经意的想起那时的我,“为何我送你什么你都不想要?吃穿用度你皆是不要,我已然那么不得你心了吗?曾经的你,会和我吵,会和我闹,会因为我待你与绿珊的不公,而冲我发脾气!现在的你,谦卑有礼,却让我觉得,你与我有着沟壑,有着距离,让我无法逾越。”月光下,他的眸子闪着点点光亮。
我深知,以前与他争吵,不过是因为心里有他,以为这般便会从他那里分得一份宠爱,仅此而已。
我笑而不语,不停地灌着酒。
叶瑾,在我的眸子里,越来越苦涩,越来越朦胧。
我知道,我喝醉了。
也知道,叶瑾将我这个人抱进房里。
更知道他想要与假寐的我闲聊,“你变了,变得不再想要争抢,这些我都无所谓,可我要你像从前那般,和我吵,和我闹,要我爱你比任何人都多!阿俏,我要你的心!要你像从前那般爱我!”
他,哽咽了。
是后悔么?
后悔在我爱他如火如荼之时,却不做出任何回应吗?后悔为何与绿珊给我最致命的一击么?
他说,他想要我的心。
可当初我双手奉上之时,他为何不要?!m.χIùmЬ.CǒM
他说,要我像从前一般爱他?
叶瑾啊叶瑾,你为何那般的心口不一?为何要在我对你万念俱灰之时,再来撩拨我的心?
不多时,便想起了敲门声,门外的男子压低了声线,“王爷,苍翼那边来报,说是绿珊姑娘已然动身前往北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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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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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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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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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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