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我的话,是谎言?
一个曾发誓愿意为我生,为我死的男子,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将我的话当成谎言?当成儿戏?当成我想要为之争宠的本事?
原来,我在他的心里,依旧不堪。
呵。
我居然还会被他感动,还曾妄想做他的唯一。
妄想,终归还是妄想。
岭南的夏,即便是夜晚,也是酷热当头,没有一丝丝的凉意。犹如,我心头浇不熄的火。
军首府之中,军医微皱着眉头,细细的把脉。
我的毒,不可能是假。
我倒要看看,叶瑾如何替我去寻医问药?当他知道自己诬陷我的那一刻,他又如何自处?
军医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看似有些为难。
“怎的?我这毒很难解?”我追问。
而军医斜了一眼叶瑾,又将眸子垂了下去,“王爷,恕老臣医术不精,没查出王妃身中剧毒。”
什么?!
我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起来,“你可看准了?”
叶瑾,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好似,我真的是为了争宠,而故意陷害绿珊。而她命悬一线,如今就算不是我做的,也变成了我做的!
一时间,我竟然,百口莫辩。
有口难言的滋味,竟让我莫名的委屈。
“老臣不敢说看的准,兴许,是什么未曾见过的毒,也说不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叶瑾一脸的严肃。
霎时,我恍然大悟。
如若,这一切都是叶昭的计谋……
他谎称对我下了毒,又用了某种手段让我有了中毒的反应,以此要挟我去偷那兵符,我若不偷,便会无休止的遭遇折磨,而叶瑾因为绿珊之事,也只会对我不管不顾。
那我与叶瑾之间,哪还会有感情可言?
叶昭命我跟着叶瑾出征,又怕绿珊不在,我与叶瑾感情升温,所以,出此下策,不是不可能!
这样,既保护了绿珊在叶瑾心里的位置,又挑拨了我与叶瑾之间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去偷兵符!
简直,一举两得!
再说绿珊是不是真的被下毒,不得而知,一旦叶瑾追究,我便是那被怀疑之人!如若我中毒之事,被叶瑾发现是假的,那便加深了他对我的怀疑!
而我与叶瑾之间,误会只会更深!
叶昭不愧是一国之君,这盘算,真是了得。
他对绿珊的情意还真是天地可鉴!如若说叶昭与她真没什么关系,我是一点儿都不信!
再加之春猎之时被我碰巧遇见之事,我在心里盘算出两个可能,一种是绿珊与叶昭属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叶昭每次与她相见时的眼神,却又不像两人早已私通款曲,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
绿珊利用了叶昭对她的感情,让叶昭与她同流合污,联手将我和叶瑾拆散!
这样,既保全了绿珊的地位,又为叶昭解决了心头大患!
“我在问你话,你打算想多久再回答?”叶瑾的口吻虽是严厉,却还算平和。
我一下从遐想中抽身出来。
这话,我若是对叶瑾说,他也未必相信。
因为,我在他的心里,就是恶毒,就是不堪,就是一个永远只会针对无辜的绿珊的恶毒之人!
“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王爷不信我,我也无需再争辩!毕竟,我是不是无辜的,你也不会在乎,你在乎的只有绿珊是不是我伤的。”既然百口莫辩,那我也就无需争辩。
我是否中毒,他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绿珊。
我与叶瑾之间,永远隔着一个绿珊。
叶瑾沉默半晌,淡淡开口,“既然你没身中剧毒,那便是你诬陷了绿珊。”
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我哀怨的盯着叶瑾。“对!我就是诬陷绿珊了,毒也是我给她下的,可以了吧?我就是看着你对她好,心里不平衡,行了吧?只要她一有病,都是我干的,你满不满意?”
叶瑾的眸子,紧了紧,带着几分怨毒。
“既然你承认了,即可与我启程,去给她解毒!”
呵。
他等的就是我这句话吧?
既然他这般心疼绿珊,那我就偏不让他如意!
“叶瑾,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给她解毒的,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眼睁睁的看着你难过!我就是要看着你们阴阳两隔,永永远远的都不能在一起!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拿我当垫脚石的爱情,又能有多幸福?”
此时说谎的我,看着叶瑾眸子里越积越多的怒意,心何止如刀割般的疼痛。
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那个叫慕白的男人。
他如今,过的又有多幸福?
呵。
门外哐啷一声,“奴婢该死。”
霎时,打消了此刻我与叶瑾的剑拔弩张。
我向门口看去,不过是一个婢女打翻了茶水,她在慌张的捡着地上的碎片,一脸的惊恐。葱白似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
毕竟,军首现已易主,谁人不是人心惶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刚刚斩杀了他的同门师兄弟,如今身上还挂着血。
“不必捡了,下去吧。”叶瑾皱着眉头怒喝。
那婢女怯懦的点了点头,在她起身的那一刻,我和叶瑾皆怔住了目光。
我的思绪一下子又飘回了那个夜晚,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她说,她给我磕个头,就了却了我们这些年的情意!她说,今生负我太多,来生,她愿意为我做牛做马,报答我的恩情!m.xiumb.com
如今,她已然被叶昭斩首示众了吧?
只是,来生,真的太长了。
我终是,一声长叹。
眼前这女子,与流萤太像了。
“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在军首府几年?”叶瑾竟也眸色微恍的盯着这个女子。
“奴婢梨香,年十七,奴婢没有家人,从小就在军首府里做下人。”
年十七,竟是,比我小一岁。
“那你可愿跟随王妃回鸾州生活?陪伴王妃左右?于她郁闷之时为她解闷,于她伤心之时哄她开心?”
梨香虽是跪着,却中规中矩的跪直了身子,“奴婢愿意!”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方才还和我吵的不可开交的男人。
叶瑾,再一次用梨香,困住了我的人,我的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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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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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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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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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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