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村里有古怪,所以鬼煞不走,他只是被我们发现之后躲了起来,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这里的,这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在这里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就有抓住他的机会。
夜色很深,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微弱的月光洒在我的肩头,我考着围墙,隐入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耳垂上贴着两张小符。
这符咒很小,只有大拇指那般面积,贴在耳垂上就是让我感应鬼的到来,若是鬼煞靠近,此符必动。
可这夜晚有风,符咒贴在耳朵上也会被风轻轻吹拂,让我数次以为鬼煞到来,就这么来来回会很多次,我甚至觉得这符咒不一定有用的时候,忽见街角走进来一个身形佝偻的人,看起来应该是个老头,黑灯瞎火,弯腰驼背的往前走着。
他速度不快,可好像也没用多久,便到了我跟前,恍惚间他看见了我,略微往上仰着头,黑暗中似乎眯着眼,想要尽力看清楚我,可能是村里的某个老人,忽然看见村里来了人,想要努力看清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
我也与他对视,半天后,老头缓缓的低下了头,显然他察觉出了我是外地人,而他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头,可能年轻时干农活比较多的原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偶尔会咳嗽两声,吐出一口痰。
走过我身边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身子问道:后生,几点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上的夜光指针,说道:两点半。
他也没说谢谢,这就离去。
等候了大概十几分钟,又见街角出现了一个身心佝偻的老人,还是感觉走路速度很慢的样子,但没用多久又来到了我跟前,我定睛一看,还是刚才那个老头,这……
我抬头四看,他怎么又从刚才的方向过来了,这是在绕圈吗?
到了我跟前,他依旧问道:后生,几点了?
我看了看表,说:两点半。
刚才其实就是两点二十分出头,所以我给他报了一个两点半,现在是两点三十多分,不到两点四十,所以我还是说了个两点半。
他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依然没道谢,没回答,径直离去。
我心想这老头会不会是老年痴呆?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就在我觉得这老头还会第三次出现在街角的时候,忽然,我身后传来一句:后生,几点了?
我浑身一惊,赶忙回头看去,因为这声音就在我耳后传来!
回过头的那一刻,我一瞪眼珠子,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见那个老头的人头,被放在了围墙上,脖子上还血粼粼的,双眼依旧眯着,有点半睡半醒睁不开眼的感觉,我大喝一声:找死!
抬手将一张纸符当成飞镖甩了出去,对准那老头的人头便刺,不成想纸符脱手的那一刻,老头的人头已经不见了,围墙上空空如也。
我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刚才看错了?还是听错了。
与此同时,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后生,几点了?”
我大惊失色的同时,飞身回去就是一脚,直踹的这老头一个趔趄倒地,往后翻滚了十几圈,躺在地上咿呀咿呀的喘着,似乎随时都要缓不过来劲,随时都要挂掉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是误会了吧,老头可能真的是老年痴呆了。
赶紧上去搀扶起老头,我心想刚才可能是太紧张了,这一次老头来的时间有点晚,我刚才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自动脑补出老头是恶鬼的画面,故而产生了幻视幻听。
老头被我一脚踹的眼看都要断气了,我赶紧揉着他的胸膛帮他顺气,缓了十几分钟,他才声音颤抖的问我:后生,你……你为什么打我?
我舔了一下嘴唇,忙说道:大爷,不是我打的,刚才有个人打你,我已经把他打跑了。
“噢……噢!”老头癔症半天,也没了个下文,我寻思这真是老年痴呆,脑子已经不灵光了,前一分钟发生的事,后一分钟就给忘干净了。m.χIùmЬ.CǒM
我扶着他问道:大爷,你是要去哪?
他嘿嘿笑道:接我儿子,他今天要回来,凌晨两点的车,四点就能到,四点就能到。
从他说的这个时间段上来估算,应该是私人面包车,跑省内的那种,每天一趟,清晨发车,晚上回来,他儿子应该在外地打工,打电话说今天要回来。
但是,我觉得他口中说的这件事,应该很久远了。
因为这个村子外边显然没有任何公交车辆,也没有私人面包再来这里,毕竟一个荒废的村子,不存在任何利益了,大家来这里没法生存。
看老头的年纪得有六七十,从他说的这种私人面包车运营情况,我猜测这应该是在二十年前,他四五十岁,儿子二十多岁时发生的事情,他人老了,记不清很多事情了,但还是记得儿子从外地回来,可想而知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多深的印象,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做父母的对自己孩子永远是真爱。
我小声问道:您儿子呢?
“我儿子今天回来,两点的车,四点就能到,四点就能到。”
我说:不是,您儿子现在在哪呢?
“我儿子现在要回来啊,两点的车,四点就能到,四点就能到。”他是越说越开心,末了又问了一句:后生,几点了?
我说:两点半了。
“快了,快了,我去村口看看,指不定这车会早到一块呢,哎呀那个司机小孩开车可毛糙了,开的快。”
他往前走的时候,可能是被我踹过的原因,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倒地,我赶紧上去搀扶,就在我双手抓住他肩膀的那一刻,只听噗嗤一声,我感觉腹部一疼,当下也用不上力气,还没松开双手的那一刻,又是兹啦一声,我明显感觉有一把钝器在我腹部狠狠的戳了一下。
老头翻过身来,瞬间挪移到我身后,手掌如同铁钳般,刷的一下掐住了我的后脖颈,顺势一脚踢的我跪在了地上,尖声问:后生,人要是没了心,还能不能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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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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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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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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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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