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我在洞顶衙门收拾一番,这就打算赶往通天桥,然而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听闻外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当这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我就心说不对。
因为影子武神如果回来的话,他是没有脚步声的,而风雨云雾四个人回来时,脚步声虽然不大,但很快很急促。
此刻的脚步声很平缓,像是一个刚吃过饭,出门散步的人,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一般。
果然,就在我朝着衙门走去,刚进衙门的时候,那人正好站在了公堂的正中间,我俩就这么四目相对。
这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一脸和气的样子,穿的衣服也是普普通通,说不上华丽,但总感觉有一股威严自然散发,细看长相,目若朗星,两道眉梢朝上挑起,一股英气藏于其间。
我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断案。”
我愣了一下,说:我不是县太爷,今天也不断案。
那人从袖筒中抽出一把折扇,轻摇了两下,缓缓踱步道:这个案子,你得断。
当下这人继续说道:我养了一院子的动物,有鸡鸭鹅,有牛马狗,有狮子老虎,也有兔子山羊,你知道的,他们相互之间可能会攻击,有时候老虎吃掉山羊,在所难免,山羊兔子也一样,它们不会在乎脚下的小草是否疼痛,它们走到哪里,就会吃到哪里,你听到过青草的求饶吗?
我愣了一下,直觉告诉我,这家伙不会就是冥河之主吧?这是打算釜底抽薪,挑一个我身边没帮手的时机,在等我挑战通天桥之前,先刺杀我?
我这会心里没谱了,影子武神不在我身边,现在单凭我的本事,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打得过冥河之主,之前老武神是一个修道的高人,潜心修道多少年,后来遇上一女子这才成婚生女,他是有先天金身的,也就是第二元神的雏形。
对比之下,我比冥河武神肯定要弱上不少,如果现在开打,不确定能否打得过冥河之主,当务之急最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拖延越多时间越好。
我说:青草应该知道痛,但它们不会求饶。
那人哑然笑道:噢?你怎么觉得它们不会求饶呢?
我也跟着笑道:那你怎么判定小草在求饶呢?
那人说:当它们被牙齿咬断,被塞入口中咀嚼,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它们的求饶声,就是它们的哭声,它们很疼。
我寻思这要不是冥河之主,要么就是个神经病,我说:好,小草在求饶,小草很疼,然后呢?
那人刷的一声,收起手中折扇,单手负于身后,依旧是在堂下缓缓踱步道:它们求饶了,可山羊兔子放过它们了吗?
“继续。”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接腔,不接话题。
那人顿了一下身子,又说:可话说回来,山羊兔子也会被老虎狮子吃掉,你知道它们也是会求饶的,可老虎狮子放过它们了吗?想一想,当血盆大口咬下来的时候,咬断它们的筋,咬断它们的血管,咬断它们的骨头,当咀嚼骨头时传来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山羊兔子还未死绝,听着别人吃自己的肉体,那滋味不好受吧。
“然后呢?”
那人眯眼笑了笑,再次单手甩开折扇,说:可那老虎狮子再强,上边还有我这个主人,我有无数种杀死它们的办法,只要它们不听话,或者我不开心,它们就得死,你说它们有没有向我求饶过?
“我告诉你,有!”说到这里,那人不再踱步,而是站直了身子与我正面对视,道:你觉得我放过它们了吗?
我双手一摊,本来想说一句关我屁事,后来想想,这态度不太好,大家既然是探讨哲学,那就好好聊天,我说你有没有放过它,是你的事。
“说的好,这个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所以现在你做了一些事,一些想替代我的事情,我不介意你替代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之上,或许你更强,但在你之上呢,也有更强的人。”
“世界的框架以及人类的本性,永恒不变,你能改变的只是沧海一粟,只是亿万年中的那么一瞬,或许连一个眨眼的功夫都不够。”
我大概懂他的意思了,我觉得他就是冥河之主,他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发展逻辑,是,这话不假,但真要是这么想这么做的话,那还叫什么文明社会,那完全就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了,不存在法律,不存在道德,公的看见母的就可以上去交配,强的看见弱的就可以一口咬死,那这倒退的也太夸张了。
我说:可能站在你的角度上,这个理解没啥问题,但人与人是不同的,就像此刻我的想法,你虽然知道,但你不一定能理解,我也不期望你能理解。
“以前我会试图跟你论辩,现在我只想告诉你,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就这么简单。”
那人一怔,抬头哈哈大笑道:爽快!
这家伙一身诡辩的本事,我闲的没事跟他扯那个犊子干啥?净整点有的没的,那有句话不是说了吗,能动手就别吵吵,整的跟哲学话题似的,说白了不就是你冥河之主拳头最大,所以规矩你来定吗?你希望冥河鬼市如同原始社会一样,无组织无纪律,你觉得这才是所谓的万法自然,那我堂九万不认同,我有实力并且想颠覆你,那怎么办?碰一碰喽。
我说:如果你赢,冥河鬼市以后还是你定下的规矩,爱怎么样怎么样。如果我赢,冥河鬼市以后就要听我的规矩,就要按照我颁布的法律来进行。
那人笑道: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这般年纪,总是高看人性。
我说:不是我高看,是你太低看了,人性中固然有很多恶劣之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即便每次都受伤,我也会这么选。
“那不如,我们比试一下?”此言一出,屋子里温度骤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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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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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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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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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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