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能隐约看出窗底下的炕上似乎躺着个人,但是实际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确定。
于是我赶紧歪头去看我爹,寄希望于他能对此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爹低头和我四目相对,微微颔首,也不多说话,丹田中真气一提,整个人飘然从墙上纵了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胖丫家的院子里。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正琢磨自己该怎么爬下去才能不惊动屋子里的贼人,我爹却先朝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别动。
我一愣,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但是也没敢再动,只赶紧把半张脸降低到墙头之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我爹,生怕屋里的家伙突然暴起,让我爹措手不及。
我爹一秒钟也没耽搁,手里攥紧了树条'子,径直走到房门前,伸手一把拽开房门,旋风似地冲进了屋子。
我几乎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可预想中的厮打爆喝一个都没有出现,我爹很快就从屋里走出来,脸色明显有些怪异,但是还算镇定,他似乎思索了一下什么,然后才往我的方向瞟了一眼,朝我招了招手。
我一怔。
屋里躺着一个人,我爹竟然还叫我下去,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康上躺着的只是一条摆得像人的被子?
我心里挂着大大的疑惑,但还是翻过了墙头,跳到了胖丫家的院子里,但是出于谨慎,我尽可能地没有发出声音。
我爹瞧着我的眼神很是复杂,似乎还有些好笑,不过他忍住了,只是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他进屋。
我心里的疑惑更盛了,心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到底屋里是啥才让我爹有这样的表情,这么想着,脚下也不禁快了几步,很快就随着我爹进了东屋。
胖丫家里还保持着葬礼结束时候的样子,有些杂物还乱七八糟地堆在角落里,我一进屋就不禁皱了皱眉——屋里有一种古怪的发霉气味,像是什么储藏的肉类放久了发臭似地,但是偏偏若有若无地,我想仔细分辨的时候,却又被灰尘的味道掩盖住了。xiumb.com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心里划上了个大大的问号——如果真的有贼偷偷住在了这儿,那屋里怎么会是这种久不住人的味道?
心里挂着这样的疑问,我好奇地往东屋炕上看去。
这一眼,我就傻住了。
我忽然明白我搬梯子准备给我爹爬墙的时候,我爹对我做的那个口型是啥意思了。
我爹是说;“傻小子。”
不止他觉得我是个傻小子,我自己都有点觉得自己是傻小子了。
炕上空荡荡地并没有什么被褥,反而斜斜地躺着一个人。
确实是人没错,但是偏偏不是个活人。
这个男人七窍流血,在炕上躺成一个“大”字,已经死了。
而且看血液干涸的程度,分明已经死了有几天的样子,偏偏整个尸体的颜色倒还新鲜,除了散发出一些古怪的味道,看上去就跟睡着了没两样。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屋子里若有若无的臭味是什么了,那根本就是尸体停放几天后散发出来的尸臭。
下一秒,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看到了啥,旋即一声惨叫险些脱口而出。
我爹眼疾手快,一把把我的嘴捂住,这才避免我嗷一嗓子喊出来,力道之大,把我嘴唇拍得发麻,我瞪圆了眼珠子斜眼看他,见他朝我摇摇头却没有说话,不禁更是奇怪,忍不住朝他露出一个问询的眼神。
如果说屋子里只是一个死人,那为啥我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难道害怕惊扰了一具尸体不成?
我爹果然朝我微微颔首,并且朝外头歪了歪脖子。
我和他一起退出了屋子,站到院子里,我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表情凝重地叹息道:“这下可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我不禁有点头大。
前几天高老道才刚说过我们要有麻烦,可那个麻烦的根源是张承志,谁能想到张承志没惹出什么乱子,反而是出了这样的事儿。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个人七窍流血地死在这空屋子里呢?
高老道这个乌鸦嘴。
我心里不禁呸了一声,嘴上却急切地问道:“爹,咱们是不是得报警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人在屋里死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再放下去怕是都要臭了!”
我爹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把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我镇静,“冷静点小包,这事儿怕是报警也没用,因为里头那个根本就不是人尸,等警察来了怕是也解决不了。”
里头的不是尸体?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可仰头看见我爹的表情,虽然似笑非笑,但是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不禁惊讶道:“不是尸体?那还能是啥?”
我爹摇摇头,“我说不是人尸。”他在“人”字上咬了重音,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那不是一个人,你有没有注意到,尸体的气味像是死了好几天了,血迹也已经干透了,可尸体的其他特征却像是刚死没多久一样,颜色,弹性,含水量,都没有太多的减少,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尸体会有的样子,因此这不是人。”
“不是人……那能是啥?”我下意识地问。
我爹这下表情又重新严肃了,“不是人……我猜八成是妖鬼之类,只不过我也没敢轻易上去检查,怕有什么变故,这类妖鬼敢死在人的屋子里,多半有点邪门,不能按照常理来对待。”
“所以咱们在屋里里才不能开口说话?”我恍然大悟。
我爹点点头,“大声说话会泄出比正常呼吸多得多的阳气,我也是防患于未然,万一那东西只是看上去死了,实际上根本没死,那被人的阳气激发,必然是要暴起伤人的,所以还是谨慎些的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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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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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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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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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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