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是我爹闲磨牙时候给我讲着玩儿的,但是我却记得特别清楚。
多半是小孩子都喜欢点有特殊本事的人,觉得这样的人又厉害又与众不同,会本能地心生崇拜。
说回燕子帮。
这个帮派的发起人,最开始是一群飞贼自己组织起来的,因为飞檐走壁的本事极高,有如梁上燕,所以叫燕子帮,凭本事论资排辈,最厉害的几个人就被称为“头燕”,取个“领头之人,身轻如燕”的意思,是真正的个中翘楚。
据说想入帮派,要能过三道考验,其中有一项是能上县太爷姨太太的卧室里取一件贴身小物而不被察觉。
其他的考核难度可想而知。
头燕就更不用说了。
后来随着帮派的发展日趋壮大,人员也慢慢地五花八门起来,不再仅仅局限于飞贼溜门撬锁了,也开始有些奇人异士加入其中,队伍得到不断地丰富和扩大,在前朝时候有不小的影响力。
不过不管你有啥古怪本事,想进燕子帮,有一条必须达标,那就是轻功必须一等一的好,不能一口气飞上个五楼八楼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燕子帮的。
只不过如今治安好了,这些人也被社会慢慢边缘化,渐渐地散落人海,成了沧海遗珠,想找到那么一个两个属实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我可是万万没想到李奶奶居然是燕子帮的,而且还是头燕,这小老太太平时跟农村老太太没有啥区别,顶多就是骂人时候嗓门儿高点,身板瞧着硬朗点,其他属实是看不出啥端倪。
藏得是真好。
言归正传,既然胖丫得了李奶奶真传,我和贾山自然没理由拒绝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当即我们就拍板同意胖丫成为我们小分队的成员。
太阳刚刚下山的时候,高老道一个人去西屋打坐练功,我们仨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出去转转,就顺顺当当地出门了。
我们住的地方属实是闹中取静,出了胡同拐过去两条街,就到了繁华路段,车水马龙跃然眼前,好像一步踏过两个世界似地。
三个人说说笑笑,溜溜达达,没多一会儿就到了灵枢馆所在的路口,吉祥面馆的招牌刚刚亮灯,从玻璃窗外头能看见店里坐了一两桌客人,老板正拿着小本儿给靠门的一桌点菜,一抬头刚好跟我们四目相对。
我推开门,朝他比划了个三,“老板,三位,给我来大肉面。”
“我也是。”
“那我也要一样的。”
贾山和胖丫也招呼一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里没啥人,其他两桌离我们不算近,听不到我们小声说话,也不妨碍我们听些消息,而且离柜台很近,想跟老板搭话也方便。
老板给几桌点完菜,就来我们这桌打招呼。
“你们这是离开灵枢馆了?”
我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严格说起来我们也就是今天早上才离开的灵枢馆,这老板居然就知道了。
我笑嘻嘻地道:“是呢,家里长辈给我们在外头找了地方住,总住在灵枢馆里到底不咋方便,人家还要开门营业呢,我们哪能总站着床位哩。”
老板哈哈一笑,不等说话,靠门那桌的客人忽地道:“开啥门营业了还,灵枢馆都被封了,估计那赵神医急得要上吊了都。”
说完哈哈大笑。
赵神医就是高老道的师兄,灵枢馆里的干瘦老头,净明他们的师父。
我一听这话,不着痕迹地跟贾山胖丫交换了个眼色,惊讶地道:“咋回事儿,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啊,我们早上搬走的,这咋晚上就被封了呢?”
“嗨,那可不是晚上被封的,那是中午被封的。”另一桌的客人抿了一口小酒,摇头晃脑地道:“你们运气也真是好,早上就走了,不然再多睡上几个小时,想走都走不了了,那灵枢馆现在里不许出外不许近,我本来下午过来想给媳妇抓一副安胎药,没想到硬是被门口的看守给拦下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心里一惊,贾山已经插话道:“封得这么快?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到底是出了啥事了?”
老板上下打量我们仨几眼,“你们当真不知道?这可是奇闻了,周围的街坊们都传遍了,说是灵枢馆治死人了,那家的家属有些地位,吵吵着打官司,所以才直接封了馆哩。”
“你说好好的一家医馆,在这也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一直平安无事,怎么突然一下就能治死人呢,别人不说,赵神医可还在呢,不说起死回生,那也不该让人死在自己的医馆里啊。”门口的客人越说越费解,啧啧两声,灌了一口茶水。
老板笑道:“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咱们都信灵枢馆无辜,可人家家属却不同意,人也确实死在了馆中,听说赵神医始终没有出来解释呢,所以人家当他默认有罪,更是不依不饶了。”
“嗨,要我说,说不得灵枢馆真备不住就真是治死人了呢,这么多年不出错,错上一回也实属正常,只不过这错误严重了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想当年前头八井街上有个小诊所,也是给人用错药了,那不也啥事没有地开了好些年嘛。”
“你这就是不懂了,这可不是治坏了,这是治死了啊,这代表啥?要么是这人有必死之症你灵枢馆没给瞧出来,要么是这人没有必死之症但是你们给治死了,无论哪个,灵枢馆的招牌都算是砸了,赵神医还能说啥啊,敢说一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嗨,这事儿您且瞧着吧,说不定最后调查结果一出来,这家就是来讹诈也说不定呢。我听说不是弄了一包药材给灵枢馆鉴定,说是三日内鉴定出是什么药就撤诉,要是鉴定不出来是什么药,就说明灵枢馆庸医害人嘛。”
“凭赵神医的本事,不过是小事一桩啊!”
……
两桌客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店里一派热烈,活似开了茶话会。
我们仨正听得热闹,老板端了面过来,闻言摇摇头头,压低声音对我们三个道:“若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瞧着可没这么容易,灵枢馆这下是遇到硬茬子了,一着不慎,百年基业都要砸在这上头。”
鉴定药材?
我们仨同时想到了净明。
“看来咱们该去看看故人。”我意味深长地和他俩交换了个眼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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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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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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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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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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