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小小的身子一扭,撒开一只手来,那小小的五指快如闪电,下一秒就死死攥住了鬼子蝠长长的爪子,顺势一扭。
说起来这小小的孩子能有多大手劲儿,若说能击退半人多高的鬼子蝠我是不信的,可事儿偏偏就是这么邪门儿,小宝这一扭,那鬼子蝠“嗷”地一声惨叫,爪子登时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断了。
剧痛让鬼子蝠短暂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翅膀剧烈地抽搐着,身体一头摔在了钟乳石石台上,摔得一声巨响,石台上的金山被扫得四散,稀里哗啦地滚落石台。
无数祭器摔下深渊终于引发了峭壁上蝙蝠群的激烈反应,原本安静休息的蝠群瞬间炸了庙,轰地一下全都散开,水洞里像是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黑色大雪,乌压压地朝石台下头扑去。
这场面落在小宝眼里,这小子却忽地一拍手嘎嘎大笑起来,仿佛这些慌乱抢金器的鬼子蝠是在做什么好笑的表演似地。
他这一拍手,自然就放开了手里攥着的鬼子蝠,那只鬼子蝠被断腿之痛痛得险些晕死过去,这一撒开,翅膀胡乱扑腾几下想要站起来,可身子一歪,竟然就此滚下了钟乳石台,转眼间就跌进深渊,除了一声水响,什么都没留下。
这事说来话长,可实际上也不过就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整个水洞里就已经局势大变,我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死死把身子趴在地上,生怕引起蝙蝠群的注意。
深渊之下是滔滔的地下水,听上去水势又深又急,这些金器被那只鬼子蝠一扑腾扫落了三分之一,被水一冲,估计是难找了。
小宝拍手大笑了一会儿,见眼前一只鬼子蝠都没有了,可能觉得没啥意思,扁了扁嘴就要哭,可忽地不知被什么动静吸引,脑袋扭回头往上看了一眼,就小屁股一扭,翻身又往上爬,一副要从钟乳石石台爬出深渊的架势。
我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要不是你这小混蛋乱来,现在我至于这么进退两难么。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一下,我余光突然瞥见了一处不对。
那和钟乳石石台形成直角的深渊峭壁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往下爬。
我心里一跳,把手电筒往那黑影的位置照过去,眯缝着眼想看个仔细。
那黑影用一根长长的绳索吊在腰上,双手攥住绳子,双脚蹬着峭壁,一点一点把身子往下放,这一会儿功夫就下降了两三米。
正是贾山。
我一认出他来,脑瓜门子上就是一层冷汗,这小子好大的胆子,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还真找到了下去的办法,瞧着他一身孤勇,眼看就要到达钟乳石石台,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鬼子蝠群全都飞下深渊去抢救金器,要是此刻有蝙蝠折返发现有人正打算探进祭台,怕是要发疯,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活撕了贾山。
贾山这时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阶段,他身子悬吊在半空中,悬崖下的风又冷又烈,吹得他摇摇晃晃地不稳当,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小心地控制着身体的摆动,慢慢又往下蹦了几下,下降到了距离钟乳石石台一米高的位置,才又停下来,探出头往下打量。
这功夫,小宝也终于爬到了峭壁根儿底下,双手拄着石壁仰头看着贾山,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跟贾山打招呼。
从我的位置根本看不清贾山的表情,但是见他身子又往下滑了一点,就再也无法下滑,倒像是绳子长度不够了似地,贾山抬头往上望了望,像是在犹豫什么,最后却双脚一蹬,整个身子天地颠倒,头朝下脚朝上,双腿盘住腰上的绳子,双臂瞄准了下头的小宝一把捞去。
绳子长度不够,他无法下到钟乳石石台上,只能用这个法子,这么一来,他的手臂长度刚好够到小宝的脑袋,这一下捏住小宝的脖子,腰身一扭就把小宝提上半空,一把抱在了怀里。
我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此刻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是满手冷汗,贴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既然抱回了小宝,贾山也不耽搁,借助石壁翻过身子,一只手搂着小宝,另一只手攀着绳索,慢慢往上爬。
我见他一只手爬得实在费劲,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想找路过去帮忙,可还不等动,那深渊之中忽地嘈杂声渐起,呜呜哇哇,像是有一群乌鸦似地,由远及近,朝上逼近。
“糟了,是鬼子蝠们回来了!”
我暗道一声糟糕,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身边的钟乳上掰下一小节石头,往相反的方向猛地一丢,希望用声音暂时引开蝙蝠群,给贾山争取一点时间。
可这么点声音哪里会被鬼子蝠们注意到,出去寻找祭器的鬼子蝠们转眼之间已经出现在了深渊地下的水雾里,无数翅膀甚至把水雾都搅散了,露出黑压压的蝙蝠身躯和它们脚上抓着的金色祭器。
我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赶紧投向贾山。
贾山必然也听到了鬼子蝠归来的声音,手上速度加快了不少,他怀里的小宝仿佛认出了他,竟然也任由他抱着,乖巧地一声不吭。
他俩已经攀爬到了差不多一半的高度,照着目前这个速度,根本来不及赶在鬼子蝠抵达之前爬上悬崖。
我急得口干舌燥,可是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子蝠群组成的黑云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忽地有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随即耳边响起一声疑惑地询问:“怎么回事儿,贾山呢?”
我猛地回头,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爹。
爹莫名其妙地揉了揉我的头,又问了一遍。
我这才发现他浑身湿透了,头脸也全是水渍,来不及多想,就指着贾山所在的峭壁把事情飞快地说了一遍,末了紧张地问道:“爹你弄得咋样了?成了么?”
爹皱眉点点头,一边把我拉起来往贾山所在的方向走,一边道:“你就瞧好儿吧,你爹办事儿啥时候拉过跨。”
我正要说话,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极远处轰然坍塌,水洞里的气流霎时紊乱,狂风差点把我从钟乳石小路上掀翻下去。www.xiumb.com
我一把抓住我爹的胳膊,这才稳住身子,不禁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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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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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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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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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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