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道白光却长虹一道,硬生生在这乱象中洞穿风雨,在地宫大殿之上架起了一道桥梁。
我们三个被白光包裹其中,顿感身心舒适,干燥温暖,周遭原本的阴冷湿寒竟是一点都不沾身了。
偏偏这白光有光的形态,却无光的刺目,身在其中毫无不适感,甚至还觉得这乳白色的光芒看上去特别舒服。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贾山满面错愕地四下乱看,可是白光包裹之下,目之所及也只是白光,根本没有杂质,想躲都不知道躲到哪去。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慑,脑中忽地如一道闪电划过一般豁然一亮,激动得满脸通红,拽住我爹的衣服蹦起来喊:“爹,爹,你还记得大殿后墙上的壁画不?这就是登天梯啊,这就是画里画的登天梯啊!”
爹霍然一震,扭头看着放出白光的镜面,满脸惊骇。
此刻镜中竟然浮现出一幅与大殿后墙的壁画上一模一样的景致:群山环伺的盆地之中,宫阙叠嶂,花木掩映,层云雾染,其中龙蟒盘绕,头角峥嵘
;从恢弘宫殿之中伸出一条天梯,斜斜地插进云雾之中,直通云海之上的精妙天宫,扶摇而上,直入天门。
画中的天梯云海历历在目,和眼前的景象高度重合又延伸到外头,让人几乎以为自己进入了画中世界,难辨真伪。
我们愣神的功夫,那白光忽地一收,化作点点星光,大雪一般纷纷落下,在脚下形成一条长桥,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齐刷刷扭头看向这长桥的另一头。
那长桥横贯殿外翻涌的风雨,一应狂风暴雨,浓云迷雾,根本无法靠近光桥分毫,一旦靠近,就会立刻被光桥上发出的莹莹白光驱散,化为乌有。
爹和贾山还在愣神,我却已经兴奋得站不住了,立刻拽住他俩,也管不得身上伤势疼不疼了,拔腿就朝光桥另一头跑。
说到底还是我当时太天真了些,凭着一幅壁画就认定这光桥可以走人,但是也正因为我这份天真,反而误打误撞地走对了路子。
那光桥从大殿正门一路向上延展,踩上去软绵绵像是云朵似地,可是却极为结实,我们三个噔噔噔跑上去好几步,也丝毫没见它有溃散的迹象。
爹这才放下心,但是还是不敢太用力地踩踏,只敢小心地迈步往前。
贾山兴奋得脸蛋通红,走出几步之后激动地道:“竟然真的能走?这不是在做梦吧?光咋能有实体呢?这是咋回事儿,我咋弄不明白了呢?”
爹也摇头,“说不定那镜子真是什么宝物,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难道这尽头真的会是什么天宫?还真被小包说中了?”
我不免得意地一抹鼻子,嘿嘿笑道:“看吧,我就说这个大殿其实是个入口,不然你见过谁家的地宫布局这么简单的?再说,我和高老道去过山东坟地下,这里和那里看上去可毫不相干,哪有谁家的地宫建成两个部分单独放着的嘞?”
爹闻言点点头,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又拉过我的手腕细细地号了脉,皱眉问道:“刚才被犬妖打伤了没?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摸摸胸口,之前还疼痛难忍的部位现在却只是隐隐作痛,并不影响行动,但是爹的表情似乎又不轻松,不禁忐忑地道:“比刚才好多了,没那么难受。”
贾山在旁边道:“叔,你可没瞧见刚才小包那样,那可都吐血了,吓死我了都。”
爹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见状连连摆手,生怕爹以为我不能走了再把我丢下,“没事没事,我现在感觉挺好的啊,真挺好的。”
爹点点头,也道:“我奇怪的正是这个,明明我记得在殿里你还内伤很重的样子,现在看上去又没什么事儿了,所以我才号脉看看,结果脉象居然也没什么不妥,真是奇怪。”
我想了想指着自己胸口道:“会不会是黄皮子给我的这五个金字儿的功劳?这东西之前只在老张家发威过一次,确实厉害,两道鬼气都不敢和它硬碰硬,后来始终没有再发威,不过我倒是觉得它们印在我身上之后,我这身体恢复得倒是特别快了。”
爹点点头,揉揉我的脑袋笑道:“确实是个好东西,也是我儿子的机缘,不然来这地方我总担心你受伤,以前我跟着我师父下墓倒斗,总是难免受伤,墓里尸气阴毒极重,活人的身子可受不住,谁出去了都得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慢慢恢复。没想到这地方不是墓地,却比个大墓还凶险万倍,要是没有这样的好宝贝护着你,爹出去一定内疚死了。”
这么说着话,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天梯的中间位置,天梯之外风云卷动,暴雨狂飙,天梯上却是和风微熹,温暖宜人,完全像是两个世界。
我心里记挂着犬妖和白蟒,忍不住靠近天梯边缘,努力睁圆了眼睛朝天梯外头看,却发现只能根本看不清这两只妖兽的踪迹,在这庞大的地宫之中,纵然是如巨龙一般的白蟒和三米高的犬妖,也如沧海一粟,一旦落进风雨里,便连点水花都激不起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恢弘气象,实在令人震惊,我好一会才平复住心情,迈步追上爹和贾山,还不等说话,竟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比天梯外的风云变色还要恢弘的画面。
天梯之上一片白光,宛如仙云,而在这仙云的尽头,云海翻波之上,竟是一座高有数米,飞檐斗彩,精雕细琢的木楼端坐云端,地宫中的狂风暴雨竟全被这木楼压在脚下,半点水汽都不能翻腾上来。
这木楼通体金漆,在这地下久经岁月却丝毫不曾脱落和氧化,被天梯的毫光一照,依然璀璨生辉,耀人双目。
我耳边像是忽地腾起了滔天的梵唱,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只能听见贾山在我身边发出的惊叹:
“咱……咱们真的上天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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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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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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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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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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