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抱着他掉到了海底,激『荡』的海啸仍然在大陆周边流连肆虐,冰川倾塌,地震、飓风和火山造成的次灾害始终不肯停歇,陀涅拉的鹅河都被陡然激增的亡魂挤爆了,冥神的圣殿遍地狼藉,即便神明,也不由得叫苦连天。
在这时,母神和初代的金海神姗姗来迟,从虚空中降到凡尘的世界。初代的海神喝止了恣睢残暴,尽情释放天『性』的冰海,将它收拢回风平浪静的状态,母神则令在鹅河中挣扎的亡灵返地上,无论人类、动物、植物,抑或精灵、邪灵、魔怪,一切回转到这次大灾发之前。陆地聚合,火山沉寂,破碎的岛屿再度完好如初……
“希望这最后一次了,”伊尔玛告诫道,“不要让我反思自,当初赋予你们喜怒哀乐的欲望,究竟算不算一个好的决策!”
神明皆恭顺地垂头颅,冬神提着罗希的首级,将体掩藏在后方,喉咙微微滚动,没有开。
云池被迫趴在萨迦的肚皮上——不得不说,他抱得实在太紧了——费力地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创世少女。
“至于你们……”伊尔玛转向那个海面上飘『荡』的白点,将隐秘的声音传到云池耳畔,“往后的神系要如何发展,全看你们的选择了。”
咦,云池一愣,看我们的选择,怎么看,难道让海獭们全部岗再业吗?
依旧没有详细的解答,发完这个警告,伊尔玛带着初代的海神,继续回虚空安逸地养去了。
不,等脱出牢狱的西风将他们送回自的岛之后,云池也没有忘记除了罗希之外的另一个帮凶,梦神伯希亚。
他代替萨迦,对哭丧着脸,夹着尾巴来负荆请罪的梦神达了惩罚的指令——既然这场风波全然由你和罗希两个神引起,你又那么喜欢跑到别人的梦去『乱』搞,那你负责安抚治愈亿万受牵连灵的心创伤吧,这个月只许让大家做美梦,怎么样?
伯希亚『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尽管这个差将会令他在岗位上累瘫、累垮,但他的命终究保住了。这点上看,委实比倒霉蛋罗希强了太多。
“来,张嘴,啊——”云池坐在白海獭的软软肚皮上,拿勺子舀了碗的『药』,递到他嘴边。
风水轮流转!当时萨迦照顾伤的他,此刻便轮到云池来照顾伤的大海獭。萨迦的『毛』『毛』上缠满了绷带,按来说,应该伤处附近的『毛』发剃干净,伤才能恢复得更好更快,可这神的体,从哪找那么高强度的剃『毛』工具?所以只好作罢,单用布条裹上草『药』,好在云池那会用的绷带都还没丢。
萨迦紧闭嘴巴,不想吃『药』。
云池无奈地说:“我那时候吃『药』都乖乖吃的,你怎么不听话?”
“唔唔。”萨迦颇有骨气地一偏头,腮帮子上的胡须动来动去,不张嘴。
云池实在没办法了,一开始,他只用坐在床边喂,后来,萨迦哼哼唧唧的不满意,要云池坐到他的肚皮上喂,再后来,不光要坐到肚皮上,还得哄。直到昨天,云池在要求越来越多的海獭脸上抓狂地咬了一,萨迦当时傻住了,立刻呆呆地张开嘴巴,任凭云池一勺一勺地往灌。
接着到今天,他马上有了新要求。
气死我了,好可恶的海獭,居然敢仗着自很可爱为所欲为……
仿佛知道云池在想什么,萨迦转脸,对他眯起眼睛,翘起嘴角,胡须抖动着,『露』出一个甜甜的憨笑。
云池一边磨牙,一边朝厨房喊:“再熬一碗!”
厨房的门,顿时冒出好几个圆圆的海獭脑袋,仿佛萨迦的翻版,只比他了好几圈。
得到指令,海獭们立刻忙碌起来,捣『药』的捣『药』,烧水的烧水,最大的那只负责直起体,抱着汤勺,在锅边搅拌。
“好了,反你也不肯吃,我得去厨房看着火候。”云池假意放碗,要从萨迦上去。
“唔唔!”大海獭立刻急了,他搂住云池的腰,声说:“别走、别走,好不好?”
云池无慈悲地看着他:“那你喝『药』。”
眼见萨迦又打算当一个坚贞不屈的幼稚鬼,云池叹了气,说:“喝一次『药』,换一个亲亲,干不干?”
很快啊,萨迦立刻抱着『药』碗,咕嘟嘟地全喝光了。
云池无奈地俯去,在他的『毛』『毛』脸上亲了一:“好了吧,现在满意了?”
萨迦心满意足地抱住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能真吓出后遗症了,在岛上养伤这几天,萨迦从未让云池离开自的视线,并且不停地以“伤疼”为由,软磨硬泡地云池固在边,为了不让人『乱』跑,他还放出一批海獭,专门帮助干家务,用云池的话,“开始雇佣童工”。
云池躺在萨迦上,萨迦躺在床上,一人一獭像叠罗汉一样睡了半天,云池忽然:“对了,你还没跟我讲,时神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萨迦和云池新回到了岛屿,关于“神的新娘”的莫名闹剧,自此也告一段落。只云池没想到,母神预言那么大的,萨迦说要忘记,居然真的忘了。
“因为语言有魔力的!”萨迦被云池揪住耳朵,实在很委屈,“一句话一个必须要做到的承诺,我既然说出,那一定会兑现的,不开玩笑啊。”
至于时神的回答,则云池也没想到的玄奥。
“时间一个复杂的概念,即便创造世界的母神,也不好多地干涉它,”尤卡摩宁对萨迦解释,“所以,祂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来兑现自的承诺——出于不同世界,来到卡勒瓦的人类,他的时间会在这对静止,然而这种对的静止,几乎和永一样漫长了。当然,也因为如此,他亘古不变的灵魂才得以承受永恒的量,如同一个神明那样。”
“换句话说,你某种意义上的人神魂。”萨迦说,“除了你,卡勒瓦的原人类,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所以……新的神明拼了命,也没办法选择出所谓的‘神的新娘’吧?”云池。
萨迦点点头:“尽管我遗忘了母神的预言,可它终归还流传来了,并且异变到了离谱的程度。”
想到这,云池说:“对了,还有一件我没跟你说……”
他冬神诛杀罗希的情详细地跟萨迦说了,云池忧愁地道:“万一那些流言真的她传的,她最后也当上了主神,到时候该怎么整?”
“你想追究她的责任,换一个新的冬神吗?”萨迦梳他的鬓发,轻声。
云池想了想,坦诚地说:“假如她真的始作俑者,那我肯定咽不这个哑巴亏,但这些都只推测,还得花些功夫,找到切实的证据才好。更要的,之前已经闹那么一大场,现在又要唯一的季节之神换掉,实在太……太惹眼了,不像要隐居的样子。”
萨迦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你知道?”云池好奇地去按他湿乎乎的黑鼻子,“你知道什么了?”
“实际上,其余季的女神迟迟不诞于世,应该和冬神有着脱不了的干系,趁祂离主神的位置还远,找点情给祂做吧。”
萨迦发出低沉的呼声,只海獭从床底伸出脑袋,睡眼惺忪地望着大海獭。
“哎呀,你们怎么睡到这面去了?”云池急忙探长手臂,它们挨个抱到床上。
萨迦呼噜噜地吩咐着什么,海獭不住地频频颔首,说完话了,它们个『舔』『舔』云池的手,你追我赶地从床上跳去,一路拱出门了。
“你和它们说什么啦?”云池好奇道。
“代春夏秋神的埋骨地点。”萨迦慢吞吞地说,“接手神权的第一步,需要先找回祂们的信物。第代的海神……因为我当时太气,祂整个吞肚子,所以直到现在,冰海都无法衍出新的海神。”
云池:“你想让它们当神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对掌权者来说,最不可忍受的,自的权力被分摊移除。”萨迦『揉』了『揉』脸,“冬神独大太久,野心也培养酝酿了太久,让祂吃个教训吧。些天,我再带上几个,去找找其他代神的尸体……神谱凋敝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再次繁荣起来了。”
云池笑了起来,说:“那你呢。”
“我?”萨迦一愣,“我怎么了?”
“你以后打算做什么?”云池瞅着他,“不会在岛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吧?”
萨迦笑了,他抱着云池,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脸颊,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也很好,只要有你在,做什么都很好。”
窗外的天空明净如洗、万无云,屋,海獭们叮叮咣咣一阵捣鼓,新熬了一碗新『药』,用推车送到床边。
“嘤!”
喝『药』!
云池:“……”
萨迦:“……”
两个早这茬忘光的无良家长面面觑,顶着海獭急剧变化,从不解,到怀疑,再到控诉的眼神,云池无言地端起『药』碗,递到萨迦面前。
“那什么……”他咳嗽了两声,“吃、吃『药』了。”
萨迦默默地眨眨眼睛,望着自的新娘,安静半晌,毅然决然,颇有骨气地一偏头。
“唔唔。”萨迦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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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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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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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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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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