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高丽想了想说:“他这个人是可靠的。我查过他的底了,是个老毒鬼,溜冰很凶。先前是干过警察,不过因为犯事儿被拿下了,一直在监狱里面干临时工。你想,这样一个老杆子怎么可能再去干警察?退一步说,他就算想点我,也不会埋伏这么多年。”
“唔。”岩柱有些保留地回了一句。
二高丽继续说:“放心吧,他要是来点我的,早就可以下手了,人跑到国外不是神经病嘛?”
“嗯。”岩柱这一次的回应肯定了些。
“瘦虎被拿下了,我这边没有背货的。再不把路打通,我他妈的就只有饿死了。”二高丽说着说着骂了起来。
岩柱自然知道二高丽的现状,他和二高丽的关系非比寻常。和其他毒贩子们建立在利益上的关系不同,二高丽和岩柱的关系始于过命的交情。
二高丽刚单独跑货的时候,岩柱那时候还没有做玉石生意。那会儿岩柱吃的偷渡这碗饭,国境南门毗邻多国,边境线漫长,因为国内经济巨大发展吸引外人蠢蠢欲动。合法的、非法的如雨后春笋,岩柱跟着几个伙伴瞅准时机,便做起了偷渡来往的买卖。
受到利益驱使,他们偶尔也会带货。彼时的二高丽急于吃掉其他人,大小线路都要买断,一来二去跟岩柱熟了。
岩柱有一次带货,因为手下一个人的出卖,人刚把货交到二高丽人手里,便衣就围来了。货当场被收缴,岩柱的一个背夫和二高丽的一个手下当场被抓。
岩柱先是跑开,不过很快他又开着车折了回去,他一个人带了两支枪,足足打光了五弹匣子弹,终于趁着便衣队人手不足,把押在车里的两人干掉了。
二高丽被深深震撼,想来自己已算是狠角色,跟岩柱相比却相形见绌。事后他问岩柱为什么回去,岩柱一摆手说:“他们漏了,我最多回去不干了,你就死定了。这件事因我起,我得把这件事解决。”
二高丽大赞岩柱为人,两人也就因此从伙伴成了朋友。
几年后岩柱积累了一定钱财后,便回到缅北做起了玉石、矿山生意。岩柱豪爽果断,三五年后便已经是当地黑白两道有名的人物。此时的二高丽也已经成了南州地区有名的散货老板,两人虽然业务上不再交集,不过却往来频繁,二高丽在缅北有些难解决的事情,多半都是找岩柱帮忙,同样的,岩柱如果有什么难解决的问题需要到国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高丽。去年年底,一个云南人从岩柱那边拿原料没有给钱便跑了,岩柱就是让二高丽去帮忙,把他弄回缅甸的。
这件事二高丽之前已经跟岩柱联系过,要是国内待不下去了,他就打算去找岩柱。就在他准备偷渡过去的时候罗汉军却找来了。
罗汉军的主动请缨让二高丽萌生了继续赌一把的心意,他自然是不愿意寄人篱下,岩柱只能养他一时,不能养他一世,他不愿意放手在南州的东西,赌一把还是有必要的。www.xiumb.com
他把想法跟岩柱说了,岩柱建议他先到缅甸来,当然不能让罗汉军知道,等罗汉军蹚好路后再做打算。
二高丽答应了。不日之后,罗汉军和梅杰接到了二高丽的消息,可以出发了。
出发前,二高丽手下的四毛却暗地里告诉罗汉军,二高丽也会准备去缅甸。
四毛是二高丽手下的铁杆,但上次受到罗汉军蛊惑之后,四毛有反水的迹象。事后四毛准备自残来道歉,可被二高丽拦住了。二高丽嘴上安抚他说不必介怀,其实两人心里头都清楚,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罗汉军很清楚人情世故,在适当的时候就把四毛拉拢到自己这边,成了自己在二高丽身边的眼线。
“二高丽去缅甸干什么?”这个问题让罗汉军想不明白。他有过很多种推测,譬如二高丽是自己开辟货源,或者他不放心自己为了监视自己,抑或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他就是为了逃跑?
罗汉军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每一种可能,在他不能确定的时候,还是把问题抛给了领导。他把这件事上报给了老姚。
“那你准备去吗?”老姚看着罗汉军问。这不是老姚第一次跟罗汉军探讨这个问题,在这之前他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但在行动真的要执行之前,他还是要慎重地去问一下罗汉军,他想清楚罗汉军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者,他更期待罗汉军在最后一刻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在想,如果罗汉军改了主意,他说不定就轻松了。
老姚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个案子虽然说规格高,上面重视程度也高,但完成的难度太大,仅仅依靠瘦虎的那几句供词就能破案?可别瞎扯了,老姚干了这么多年警察,经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很清楚破案是一个系统性的过程,不能仅仅依靠某些人的直觉,那种破案只存在于文艺作品中。
可军令状都立下了,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老姚很清楚,只有把这个案子办的漂亮才是最佳选择。
“你说呢?”罗汉军反问道。
老姚没说话,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很清楚,罗汉军会去的。罗汉军为了能够抓到陈先锋,已经把这辈子都耽搁了,不抓住他他会善罢甘休吗?
执行卧底行动,他很清楚其中的风险,尤其是在境外,几乎全都是不可控因素。上一次梅杰被挟裹出去,就导致她险些丧命,虽说那件案子破获了,瘦虎团伙也都全部落网,可至今老姚仍旧觉得有点对不起梅杰。这一次,他要慎重起来。
“说说你的想法。”老姚问。
“我先去,梅杰跟在我后面。分两条路走,到了地方再汇合。”罗汉军没说具体的计划,老姚也没问,他知道罗汉军已经做好了准备。
“还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给我搞个喷子。”罗汉军倒是干脆。
老姚沉思片刻,点点头说:“行。不过不在库的枪我这边不好搞,申请的话程序上来不及。再说弄丢了也是个大问题。这样吧,上次给梅杰那支你先拿着用,他这次走正常途径出国,恐怕是带不过去了。”
“还有一个消息,二高丽这次也会去。”
“去缅北?”老姚惊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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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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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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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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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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