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师傅,你知道他?”老姚如获至宝,这几天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相关线索,没想到师傅来省城,闲聊的时候却让他得到了意外收获。
师傅把茶杯放下,认真说道:“这个人我知道,从边管转到了公安口,也是在禁毒这条线。你打听他干什么?”
“涉及到一个案子。”老姚没有多说。
师傅知道也没有继续深问,便坦然说:“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从头到尾吧,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听。”老姚点上一根烟,不过想到师傅不舒服,还没抽便又掐了。
师傅把茶杯放下,笑了笑说:“其实他在我们那没待多长时间,拢共加起来不到两年,可我印象很深。为什么对他印象这么深呢?除了他名字外,主要还是这个人太有性格,用现在的话叫个性化。”
老姚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师傅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刚到队里,不久之后罗汉军就来了,他来的时候就是个小领导。我还记得见面会上,送他来的政治部领导说他是边管那边的英雄,具体事情没说,不过我们也都能猜出来个七八分。他负责一线情报搜集这块,他来的时候带了几个线人,再加上发展的几个,基本上南州的货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嗐,真是厉害!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带着我们破了五起大案。”
“那他后来为什么又脱衣服了?”老姚知道,有的警察会因为跟线人界限不清而误入歧途,他亲身经历的就有好几个,罗汉军会不会是这种情况?
“唉……”师傅长叹了口气,“说起来有点可惜,他私自扣了几次货。”
“扣货?”
“对。这个人是蛮可惜的。”师傅又叹了口气。
老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你是说,他第一次就被逮住了?”
“那倒不是,他扣了很多次。原先那些毒贩子落网后都不会举报,毕竟在他们身上的货越少,对他们越有利。不过后来有个人为了立功,把他举报了,说是罗汉军私自扣了他的货,还威胁他不要说出去。”
“他扣毒是不是为了他自己吸?”老姚很快就想到了罗汉军那个“因公染毒”的证明。
师傅沉重地点点头,“这个案子当时是我和省厅来的人一起办的。我只是负责协助,其实案子已经很清楚明白了,不需要怎么查。罗汉军吞了好几次的货,不过没有转卖,都被他自己吸了。”
老姚觉得有点疑问,便说:“他有毒瘾当时都不知道吗?”
师傅摇了摇头,“我们基层干警都不清楚,不过领导应该是知道的,要不也不会去部里申请那份因公染毒的证明。当时几个知情领导都说,他因公染毒之后都以为戒掉了,没想到又染上了。”
老姚听后不免感慨,“他当时不应该放在禁毒。”
师傅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罗汉军当时不放在禁毒,接触毒品的机会就会大大减少,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是个老缉毒了,怎么到现在还在犯这种错误?”师傅毫不客气地训了老姚一顿。
老姚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太外行了,曾有一个吸毒者毒瘾发作的时候,因为被家人锁住,他竟活生生地砍掉了自己的胳膊,那种如万蚁噬骨的巨大痛苦并非常人所能忍受,想要彻底戒掉毒瘾更是难上加难。
见老姚半天不语,师傅便觉得自己话有些重了,他换了一个口吻说道:“案子查完之后,罗汉军自然被移交起诉了。因为他涉及的量不多,再加上我们这边也都努力了,最终法院那边作了个免于刑事处罚的判决。不过警服肯定是穿不下去了。他之前的领导考虑到罗汉军有功,又是因为是因公染毒才导致这样,在安排上就给想办法弄到了第一监狱作了个合同制工人。我后来去看过他,他故意躲着我,听那边警察说,罗汉军到了那边相当懒散,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过监狱那边顾及到咱们的面子,也就一直没开他。只要他不搞的太过火,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养了个闲人。”
老姚深以为然,他想起来第一次见罗汉军的时候,监狱狱侦科的人对他的评价,看来他混日子也是“久负盛名”了。
“那之后你又去找过他吗?”老姚问。
师傅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有时候去监狱提审,也想去看看,不过他对我一直有误解,一直避着不见我,后来也就没再去。其实吧,我对他没有一点愧疚,查案是我们的职责,实际上我觉得他应该感谢那个举报他的犯人,要不是他的举报,罗汉军不知道一条路走到哪。他这个幸亏发现的早,不然他可没这么轻松了。”
“后来他的毒戒掉了?”老姚对这个很关注。
“嗯,应该是戒掉了。你也知道,监狱戒毒都是司法部门,又都相对封闭。把他安在那,有一种考虑就是为了让他戒毒。”师傅分析说。wWW.ΧìǔΜЬ.CǒΜ
老姚深以为然,不过从现在来看,还不能确定罗汉军是否是完全戒掉了。这个多年混迹在各种领域的老油条,他还真有点琢磨不透。
老姚坐在师傅那一起吃了午饭,师傅的午饭简单,一盘子凉拌鱼腥草和炒素菜,连米饭都没蒸。老姚知道,师傅有一年围堵的时候,被毒贩子一刀扎进了肚子,导致胃切掉了一小半,现在吃饭还很少。
他也没有多吃,两人主要是喝茶说话,烟瘾上来的时候,他就跑到外面抽根烟再进来。
师傅把罗汉军的事情都简明扼要地说了,老姚没有用本子,自己用脑子记了下来,别看他今年四十多了,可还是有个好记性。
吃喝完毕,该说的都说完了,老姚知道师傅要有自己的活动了,便不再打搅,起身走了。师傅罕见地起身送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师傅欲言又止。
老姚笑了笑,“师傅,你有什么话不好跟我说?”
师傅想了想,便坦率说:“这个罗汉军,你要是在跟着他,最好跟上级联络一下,看看需不需要相关确认。”
老姚觉得奇怪,师傅今天怎么啰里啰唆?
“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我感觉这个罗汉军不是这么简单,把他弄到第一监狱之后,我们顺利破了几个案子,其中有线索是一个代号提供的。”说到这里,师傅就不再说了,他知道意思表达出来就行了,他相信自己这个徒弟的悟性。
老姚想了想说:“我明白,师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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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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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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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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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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