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惊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花盆砸落在他面前。
然后,在他脚边跌的粉身碎骨,碎瓷四下飞溅。
几枚鸡蛋大小的仙人球跳了起来,砸到他脸上,表面的刺扎进他的脸皮。
周文平“嗷”的一声痛嚎叫,手忙脚乱的去拔仙人球。
仙人球拔下来了,上面还带着血,有好几根断刺还扎在他脸上。
周文平暴跳如雷,又后怕不已。
如果刚才他没抬头,而是继续迈前一步,这个花盆应该恰好就砸在他头顶上。
好险呐!
保安看的目瞪口呆,几步冲到周文平面前,连声问道:“老板,有没有事,我马上打电话叫120。”
叫个屁的120!
周文平没好气的瞪了保安一眼,牵连到脸上的肌肉,扎进脸皮的刺更痛了。
首饰店里的几个女店员也冲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关心起老板。
周文平让女店长用镊子把脸上的刺拔了出来,又问她要了化妆镜照了照。
万幸只是皮外伤,被仙人球砸中的地方有些淤青,最重的伤是仙人球上的刺扎出来的小血洞。
他接过一个女员工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二楼会客室,谁在里面?”
周文平看着地上破碎的“连年有鱼”瓷盆,以及砸的七零八落的“狮子滚绣球”的仙人球,声音冰冷,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熟悉他的员工都知道,周文平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老板,我一直在楼下,没有上二楼。”
“我也是,老板。”
“老板,我一直在看门。”
周文平心里都快被气炸了,但他也知道,一楼的员工一般早上都是在清洁卫生,没事不会上二楼三楼。
在楼上办公室的,一般都是行政办公人员。
“收拾干净。”
周文平吩咐了一声,压抑着怒火“蹭蹭蹭”的上了楼梯。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想要他周某人的命。
这绝对不是开除就能解决的事情。
上了二楼,周文平无视几个员工的问好,径直走向会客室。
会客室里有人,正是他今天约见的大客户王总,比双方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王总看到走进来的周文平,从沙发上起身,朝他伸出手笑道:“周总,早上好啊。”
“王总,抱歉,让您久等了。”
周文平和他握了握手,看到窗台前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正在用手指戳摆在窗台上的盆景。
“哪里话?周总,是我来早了。这是我儿子,子轩,快来叫周叔叔。”
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扭过头,朝周文平极度敷衍的叫了一声,便转头继续摆弄窗台的盆景。
周文平心里有不妙的预感,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这孩子,快过来,别玩盆景了。刚才就掉下去一个花盆,要是砸到人,看我不收拾你。”
看得出来,王总很宠儿子,就连责怪,都那么轻声细语。
小男孩儿不服气的反驳道:“爸,才不是我弄下去的,是那花盆自己掉下去的。”
他就是因为看见花盆自己掉下去,才会好奇的盯着其他花盆,看其他花盆会不会也自己掉下去。
王总斥道:“胡说八道,花盆怎么可能自己掉下去?”
小男孩倔强道:“就是自己掉下去的。”
王总似乎拿儿子没办法,摇头道:“好吧,可能是风把花盆吹下去的。总之,你离花盆远一点。”
周文平:“……”
他满腔想要喷薄而出的怒火,霎时被强行压进了腹腔。
果然,他大概暂时报不了仇了。
一股极度压抑的憋屈感油然而生,周文平恨不得大吼两声。
尼玛呀!
熊孩子什么的,都给我死啦死啦的!
“周总,你这脸是……”
王总像是看不见周文平变幻莫测的脸色,笑眯眯的看着周文平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周文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比哭也好不到哪里去。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周文平嘴上说道,心里却在不停的怒骂:尼玛尼玛尼玛!
刚刚你儿子才推下去的花盆,你就在二楼办公室,会没看见楼下那一幕?
你会不知道老子脸上的伤,都是拜你这个龟儿子所赐?
装尼玛呢!
老子差点被你儿子弄死你,你个龟孙子会不知道?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谈什么聊斋?
可是,但是,可但是……
周文平不敢发火,不仅不能发火,还要装出满脸的笑容。
“区区几个花盆而已,孩子想看,哪能让孩子失望呢?”
周文平说着,走到窗台,当着王总父子的面,将窗台还剩下的两个花盆都推了下去。
两声脆响,加上楼下一阵惊呼,换来孩子“咯咯咯”的欢笑。
王总摇头叹气道:“周总,你看你这样,会把我儿子宠坏的。”
周文平连忙认错:“对对对,都是我的错,王总您千万别见怪。”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一时宾主尽欢。
漂亮的女秘书急匆匆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豆浆和油条。
她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周文平定定的盯着她看的时候,她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m.xiumb.com
她已经知道周文平差点被楼下掉下的花盆砸中的事情,也知道周文平很生气很愤怒。
更知道周文平的怒火没法对王总父子发作出来,甚至还要陪着笑。
既然周文平的怒火没法在王总父子身上发作,那就必然会发作在她身上。
因为王总父子是她接待的,也是她安排在会客室。
后来王总儿子想喝豆浆和油条,她便出去给他买豆浆和油条。
这当然没有问题,毕竟她知道王总是周文平极度重视的大客户,怎么讨好都不过分。
可……
她怎么知道熊孩子这么讨厌呢?
她也很绝望啊!
周文平从女秘书手里接过豆浆油条,满脸温和的递给小男孩儿,温和的说道:“子轩,吃吧。”
等孩子接过豆浆油条吃起来后,周文平小声在女秘书耳边吩咐。
“给我找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尼姑,和你差不多高。不知道长什么样的话,查一下十分钟前大门外的监控,你应该能看到她。”
女秘书连细节都不敢多问,连连点头:“好的,我马上去。”
周文平冷冷的说道:“找不到的话,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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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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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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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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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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