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珏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很是云淡风轻的说。
温南柠迅速看了周赛琳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三人一起进了拍卖会。
温南柠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拍卖场里人头攒动,还有几排委托人坐于高处,看样子今天的拍品不少,引得这么多人过来。
周赛琳和她解释,“那些委托人是帮场外的人出价,你看他们人手一个电话,就是通过电话和那些老板们现场沟通价格。”
原来如此。
温南柠了然,觉得有趣。
他们刚坐下,第一件拍品已经开始竞拍。
周赛琳附耳过来,“我要拍的那幅画还在中间,要耐心等等。”
“好。”
原来拍品不只有画,还有其他的艺术品和珠宝。
温南柠饶有兴趣的看着,反正自己也拍不起,看着别人一个个竞价,还挺有意思,一个拍品竞争下来,价高者得,有人开心有人黑脸。
她原本看得轻松,直到陈凌珏举牌。
她的视线才移向拍卖师身边的屏幕上,是一块来自兰卡的红宝石,底价五百万,每十万起拍。
随着拍卖师一声声落下,现场举牌的人越来越少,而陈凌珏始终坚持。
价格已经升至两千万,但仍有人在和陈凌珏竞争。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比起她来,陈凌珏却游刃有余,相当镇定。
甚至他还把牌子递给她,一脸平静地说,“接下来你帮我举牌。”
温南柠本想拒绝,可看着别人喊价实在太刺激了,她忍不住好奇答应下来,于是拍卖师每喊一次价,温南柠接收到他的眼神后就举起牌来。
她全程高度紧张,另一只手放在身前,紧紧攒着,直到最后一次举牌,不再有人竞争,拍卖师一锤定金,三千五百万成交,陈凌珏竞拍成功。
温南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扭过脸看了温南柠一眼,“这种感觉刺不刺激。”
温南柠点点头。
太刺激了好吗?
幸好不是自己的钱。
温南柠心想,她这心理承受力大概是参与不了竞拍的,否则一定心脏病发而死。
一件拍品结束,轻微的骚动后,现场又恢复了安静,经过一个流拍后,周赛琳要拍的那幅画进入了竞拍环节。
这是一个20世纪法国画家流落在外的作品,他的后代委托画廊一定要把这幅画拍回去,但设置了上限。当周赛琳看到那幅画起拍价都在五百万五十时,她不由地皱了眉。
温南柠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表示安慰。
周赛琳摇头,低声道,“这幅画估价一千万,画廊要我两千万五百万以内拍到,有点危险。”
周赛琳拍卖经验丰富,她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危险,温南柠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大概因为是艺术品主场,举牌的人比珠宝还多一些,每一次喊价,温南柠都下意识看过去。价格已经升到一千五百万,周赛琳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汗。
举牌的人已经只剩下了三位,当周赛琳喊出一千八百万时,拍卖师已经在重复价格。
温南柠捂着胸口,紧张地看着拍卖师,
只见她脸上笑容绽放,“一千九百万,现场出价。”
此刻场外的一位已经放弃,如此只剩下两人继续竞争。
周赛琳没办法,只能跟价,两千万。
对方紧跟,五十万的加。
周赛琳已经快气死了,眼神猛然朝那人瞪过去,想看看是不是同行在抢。
温南柠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不过去,一开始觉得那人背影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直到出价已经到两千五百万,那人转过脸来看向这里。
温南柠怔住。
纪仲淮?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和周赛琳竞拍同一件作品?
温南柠收回视线,蹙着眉,脑子有点乱。
陈凌珏也认出了纪仲淮,即使不熟,但毕竟和纪宴西从小一起长大,也见过那么一两次。
他已经回来了?
陈凌珏下意识看向温南柠。
然而就这么一瞬间,周赛琳还在继续。
陈凌珏皱眉提醒,“赛琳,已过上限,你这样争下去对自己没好处。”
超过上限,只怕买家不会认,那多出来的只能自己承担。
周赛琳自然知道,但这幅拍品是自己最后一次被委托的工作,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她摇了摇头,“就当不要这个佣金了。”
然而当价格已经到了两千八百万时,周赛琳也不再坚持了。
这个价格别说佣金,自己都贴钱进去了。
最终纪仲淮拍到了这幅画。
周赛琳脸色不太好看,已经没心情再待下去,她站起身从一旁走出拍卖现场,温南柠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站在门口等陈凌珏。
这时纪仲淮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身穿素色旗袍,脸上妆容精致,却和旗袍不甚相配。
温南柠原以为纪仲淮没看到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却不想纪仲淮直直地向她走过来。
“南柠。”
纪仲淮先朝周赛琳点点头,继而喊了温南柠一声。
周赛琳狐疑地视线投过来,温南柠有点尴尬,低低地喊了一声,“伯父。”
“这位刚才一起竞拍的是你的朋友?”
纪仲淮朝周赛琳看了一眼,问。
温南柠点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幅画对她很重要?”
温南柠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
“这幅画对我也很重要,恐怕不能割让了,真是抱歉。”纪仲淮与纪宴西有三分相似的脸上透着隐隐笑意。
温南柠觉得,若说她只能猜透纪郡励三分心思,可眼前这人,她竟然是一分也猜不透了。
他无需向她打招呼,可他还是过来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是更好?
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可周赛琳也不认识他啊。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温南柠就更不解了。
她好像也没有得罪他啊?
周赛琳气也没消呢,一见这人还到眼前炫耀来了,忍不住就想发脾气,但一想到温南柠认识他,硬生生地把这股气给憋下来了。m.xiumb.com
温南柠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能站在原地尴尬的笑。
谁知纪仲淮突然来了句,“虽然重要,但是如果你能离开宴西,我可以把这幅画送给你。”
温南柠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里都是震惊和疑惑,她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的女人。
一时不知道什么反应。
“纪伯伯,这话莫非是宴西让你来说的?”
温南柠扭过脸,看向一脸似笑非笑的陈凌珏,心里产生一股荒谬之感。
事情好像在轮回。
以前是许诗涵,
现在轮到了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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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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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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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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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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