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晟请的律师?
她其实不太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按道理如果裴晟知道真相应该立即撤诉才对,怎么还上赶着要提审?
温南柠视线一转,看到裴晟和裴欣欣坐在前面,倒是没有看到韦祯的身影。
她也不意外,如果他出现才显得太张狂了呢。
不过,纪宴西让她看戏,难道会是有什么反转?他不是说那行车记录仪里没什么吗?
疑惑间,起诉律师提问,“请问黄先生,当时您副驾驶上是否还坐着人?”
司机明显一愣。
律师又提醒了一句。
司机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有。”
律师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直接把证据提交给法官,“这是黄先生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视频,里面除了画面,清晰记录着车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位女性。”
司机脸色一僵,视线下意识转向坐在旁听席上的妻子,彼此神色极其难看。
律师却不给他机会,
“据证人反映,黄先生与这个女士有不正当关系,所以一直声称没有行车监控。监控里的声音很清晰的记录了当时两人在做的事,这才导致车子行驶不稳,虽然不是车祸的主要原因,但也因此在连环撞车事故里造成了季珊女士的死亡。”
监控当庭被播放。
温南柠自动忽略了那些声音,而是专注地看着画面,画面里确实没有出现裴欣欣的车,但却记录到了其他几辆车的车牌,如果去调查这几辆车,是不是就能找到证据?
纪宴西似乎能猜到她此刻在想什么,握住她的手刚想说什么,就见被告席的司机像发了疯一样怒吼,“我没有罪,我正常开着车,谁知道对面那辆白车突然发疯,肇事者另有其人。对了,前几天有人来威胁让我提供监控,一定是他。”
坐在下方的裴欣欣心脏猛跳。
那辆白车就是她的。
万幸没有拍到。
至于威胁他的人大概是韦祯派去的人。
原告律师勾了勾唇,“即便有主要肇事者,但是如果你那辆货车不是超载,后面放那几根钢筋又怎么会出事?况且你的执照早已到期,又在驾驶途中危险行驶,如此藐视交通法规而造成受害者死亡。尊敬的审判长,我话问完了。”
接下来是休庭时间。
裴欣欣已经呆不下去,拉着裴晟就要走。
温南柠跟着她往外走。
走出大楼,她跑上去拦住裴欣欣。
“你做什么!”裴欣欣条件反射地甩开她的手。
“你心虚什么?”温南柠嗤笑反问,“做贼心虚?”
裴欣欣冷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拉着裴晟往前走,没走两步,身后幽幽的声音传过来,“裴欣欣,我知道是你撞死了我妈妈。”
裴欣欣吓得怔住,僵硬地转过脸来望着面无表情的温南柠。
她一定是在诈自己,
可是她是怎么猜到的?
裴欣欣心里慌乱,脸色很难看。
裴晟眯着眼看向温南柠,语气沉沉,“南柠,这话很严重,你没证据不要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们心里有数。不过今天这一出还得多亏裴叔叔当时对妈妈的一点感情,不然,没有这个案子我又怎么能知道是您女儿撞死我妈妈呢?”
如今想想,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非得立痛苦人设,却撕开了真相的口子。
裴晟冷着脸,什么也反驳不了。
他何尝不是毁的肠子都要青了。
他扶着脚软的女儿就想离开,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自己露馅,不然真着了温南柠的道了。
谁知没走两步,就被忽然出现的警察拦住。
“裴小姐是吗?我们怀疑你和一起车祸有关,请你和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裴欣欣一个趔趄,如果不是裴晟在旁边扶着,她大概当着人的面就要摔倒。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裴晟皱眉。
“没有证据我们不会乱抓人,何况现在只是请裴小姐配合工作。”
裴欣欣吓得躲在裴晟身后,不断地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撞死人……”
什么叫不打自招?
温南柠唇角勾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果然听到一名警察道,“我们并没有说你撞死人,裴小姐如果真无关,又怎么知道是哪一起车祸?”
裴欣欣脸上血色尽褪,犹如白纸。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地看向裴晟,她拽着他的衣袖,“爸,我没有……爸,你和他们说,我没有。”
裴晟的眼沉如墨,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多么熟悉。
温南柠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多年前,裴欣欣站在一旁,看戏似的看着自己代替她被带走,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松一口气?抑或是兴奋。
终于除去了一个不喜欢的人?
她和裴欣欣从小没什么大的冲突,她让着她,躲着她,以至于她们从不正面吵架,但是背后温南柠知道她小动作不停,也使一些绊子。
偷她的情书公开,和向她告白的男孩子诋毁她的人品,拉拢姐妹团排挤她。
如今看来很多都是小事,但是当时却给她造成不小的压力。
但她还是忍了,为了季珊能过得舒心些。
可她一次次的退让并没有让裴欣欣心里好受些,反而变本加厉。
其实,母亲的死,归根究底是她的错。
裴欣欣眼看自己要被带走,她双目通红地瞪向温南柠,“是你害我!你在报复我三年前的事是不是!”
差点被她气笑,
这种人,怎么永远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呢?
何况,就算是报复她,作为一个撞死她母亲的人来说,
她裴欣欣有什么脸来指责她?
温南柠淡淡道,“我从来没有报复你,事到如今,所有的结果都是你自己造成。”
没再容她多说,警察带着她坐上警车离开。
温南柠怔怔地看向车子离开的方向,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像是经历一场梦,又那么真实。
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男人颀长的身躯站在身旁,伸手揽着她,“如何,这场戏好看吗?”
如果不是想让温南柠亲眼目睹这一切,他早可以让人把裴欣欣压去警局,但是就不刺激了不是吗?
如今,亲眼看着她被带走,这女人心情能不能好一点了?
温南柠收回视线,品出他是在邀功,嘴唇抿了抿,“还好吧。”
语气兴意阑珊,好像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有点不高兴。
好像自己做了这么多,得不到一句夸奖。
有点亏。
但又转念一想,也是,即使裴欣欣真的被抓,她母亲也不能死而复生,如此一对比,确实没什么好开心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人已经没有兴趣再去看审判结果。
那司机虽然可恨,好歹没有杀人的动机,得到惩罚就好了,她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她要对付的是那些真正有动机的人。
不过她仍然好奇他是怎么找到有关裴欣欣肇事证据的,还有那个律师是怎么回事?好像不是裴晟请来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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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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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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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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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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