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柠被她这个想法给逗笑了,“妈,你说什么呢?我才刚回来,哪来的男朋友。我只是找个了工作,公司离这里太远了。不方便。”
季珊想了想,也是。
裴家别墅离市区有近一个小时车程,南柠也没有车,是不太方便。
而且,她和裴欣欣姐妹俩关系冷冷淡淡的,也许住在外面也好些。想了会儿也把自己说服了。
只叮嘱她周末要回来看她。
季珊精神不太好,坐一会儿就觉得累,温南柠想让她休息,答应下次再来看她,季珊才肯回房。
看着她躺下,又说了几句。
温南柠离开,站在玄关处,裴欣欣拦住她,“你以后什么打算,你不会和珊姨说吧?”
温南柠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么盯着裴欣欣几秒,眼神直勾勾的,裴欣欣心虚,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别扭的错开视线,耳边传来温南柠低沉的声音,“你好好对她,我自然隐瞒,不然……”
不然,别怪她撕破脸。
潜台词彼此都明白。
裴欣欣表情一寸寸皲裂,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她过够了,她阴暗的想,温南柠为什么不死在监狱里
不是说监狱里各种恐怖的事情都有吗?
可她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将她表情悉数收进眼底,温南柠像是能猜到她所想,唇角勾起一抹冷而诡异的笑,让素颜的她看上去竟有几分邪。
裴欣欣眼皮跳了跳,忍不住被她这个表情吓到。
温南柠凑过去,附耳一字一句压着声道,
“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在监狱里怎么熬过来的?吃不饱,还要被人欺负,晚上不敢睡太死,就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这么熬了三年,当年的傻白甜早就死在监狱里了,你现在敢再在我或者我妈身上动念头,我会把你也送进去尝尝这种滋味。”
温南柠的声音明明很娇婉动听。
听在裴欣欣耳朵里却像是夜鬼哭泣,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她一想到如果进监狱的是自己,便忍不住打起寒颤来,见鬼一样地瞪着温南柠。
心里明明怕的很,嘴上却不服软,“我不信你有这样的本事。”
“那就试试。别忘了,那监控里的人根本就是你。”
温南柠嗤笑一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裴欣欣浑身一震,不可思议般地掐着她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温南柠漠然地看着她被吓白的脸。
真不经吓啊。
这点胆子当年怎么就敢让撞伤人逃逸的?
她甩开裴欣欣的手,转身离开,走出别墅花园,再转身望向熟悉的地方。
裴晟十年的养育恩,她也用代替裴欣欣坐牢来还清了。
从此以后,她和裴家两不相欠。
至于妈妈,只要她开心,那就瞒着她一辈子吧。
温南柠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从此后真的只剩自己一人。xiumb.com
她缓缓走出别墅区,低头想事想得入神,没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一辆车。
纪宴西坐在车里接电话,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盯着前面低头走路的身影,有一下没一下的应付着通话那端的人,
“奶奶,我知道了,保证今晚回老宅。”
“你今晚要是再不出现,我就打断你的腿,你知不知道容容等了你多少次?你这臭小子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谢文慧在那端中气十足地威胁,纪宴西被吵得头疼,拉开手机,谢文慧的声音便清晰地暴露在静谧的车厢里。
明岘额角一阵抽。
活该。
他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老板。
像个变态一样偷窥监视别人倒有时间,回去见未婚妻就没时间,还要让他跟着他一起做变态的事。
这三年来,他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报告温小姐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他都不知道老板看这些有些什么意义。
这样如果许诗涵能够活过来,或者他能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倒也罢了,可偏偏不是如此。
老板这种行为不像是恨一个人,反而更像是对一个人产生了执念。
明岘不知道的是,当一种信念变成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久而久之,这份信念深入骨髓,成为了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等他想抽离的时候,行为已经不受思想控制。
纪宴西目前已然不受控。
他明知自己如果要报仇就应该痛痛快快的报复,可当他见到女人这副脆弱到随时要被风刮倒的样子,思绪又会被牵走。
“裴家对她做过什么?她为什么会这幅表情,一个小时内,我需要知道原因。”纪宴西低沉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明岘扶额,
啧,又来了。
纪宴西在这边监视着她一举一动,温南柠这边已经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经过一遭早已脱胎换骨,但生活还得继续。
温南柠在狱中完成了本科学业,但并不代表出来后她能找到好工作,世人多带有色眼镜,霍青央怕她年纪轻脸皮薄,出去碰壁受不了,所以才主动让她来会所帮自己。
当温南柠一身衬衫窄裙站在自己面前时,霍青央不由眼睛一亮。
她从没有见过南柠化妆过,第一次见就被惊艳到了。
雪肤细腰,一看就应该是被男人护在怀里好好疼惜的女孩,有了那样的经历委实让人心疼又惋惜。
她和她不同,霍青央从小环境如此,身边的人出来进去时家常便饭。
温南柠不同。
霍青央记得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苍白着脸,畏畏缩缩,完全不敢相信她已经坐牢的事实。
她如今的模样,是被监狱生活磨练而成。
霍青央收回神,再看向眼前的人,忍不住赞叹,“啧啧,南柠,你不去当电影明星真是亏大了。”
温南柠浅笑,“青央姐,我的工作是?”
“我的助理呀。这家会所除了我,你就是最大的。”霍青央对着站在一排的工作人员,指着温南柠说,“这是你们南柠姐,眼睛睁大认清楚了。”
“是,南柠姐。”
整齐的喊声让温南柠一阵脸热,她尴尬摆手“青央姐,我什么都不懂,我还是……”从底层做起吧。“怕什么,你不懂就来问我,有我撑腰,什么都不用怕。”
霍青央虽是女人,但说话做事从来说一不二,敢做也敢当。
她说温南柠可以她就可以。
当初五家会所在她坐牢的五年里早就被瓜分的七零八落,这家店当初是自己手把手经营的,上上下下都是心腹,在这些年间才得以保存下来。
经过一年时间的洗牌,又重新居于夜生活的一把手,而且现在这家店非会员不能进,来得人非富即贵。
不过现在霍青央学乖了,知道经营这种产业需要强有力的后盾,于是她选择了和陆御风合作。她提供靠着会所获取的北城权贵们的情报,而陆御风提供庇护。
一拍即合,各得所需。
于是一年下来,还算太平。
这些都离不开她做事有魄力有果断。
于是温南柠在会所的地位也被她一锤定音,无人有异议。
温南柠刚来,又没有过工作经验,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但尽量事事亲力亲为,只为对得起霍青央的信任。
这天晚上,她正在和调酒师测试新品。
服务员慌慌张张跑过来,说二楼包厢出了事。
温南柠放下杯子,立刻和员工一起上楼,边走边了解大概情况。
原来是肥头大耳的客人要调戏刚来的售酒服务员,女孩初来脸皮薄,被长相磕碜的客人摸了两下就忍不住操起酒瓶往人脑袋上砸。
一时间,包厢内乱成一团,满头是血的客人闹着要砸场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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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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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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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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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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