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冷长碑哼了一声,“你眼睛都斜出眼眶去了!当我没看见?”
“我……,我那也是着急嘛,我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没有媳妇呢。”
草穗噗嗤一声笑了,道:“老太爷,先如今,二爷有大老爷荫护着,将来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何必要在这里找呢?——对吧二爷?”
冷福想想也是,道:“对啊,我现在可不是乡下的泥腿子了!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找的要是大家闺秀才配得上我嘛,怎么会在青楼里找风尘女子呢?”
“知道就好!”冷长碑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可警告你,你哥抬举你,让你帮着照料生意,你可得好好珍惜,不要给你哥丢脸,要不然……”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老鸨满面春风笑盈盈走了进来,水桶腰几乎都要扭断了。过来给冷长碑福礼道:“老太爷,您好啊!老身这给您行礼了。”
冷长碑只是微微点头,道:“你是这里的老鸨?”
老鸨这个词当然是不好听的,不过老鸨半点都不在意,依旧笑容满面,还用向香喷喷的收手绢打了老爷子一下,道:“老身就是了,哥哥怎么称呼?”
草穗瞪眼道:“少浑说!这是东家的老太爷,专门来替东家打理生意的!这位是东家的弟弟,是二爷!”
“哎哟!我原来是东家太爷和二爷来了,小的有眼无珠,多多得罪,这里赔礼了!”
冷长碑大刺刺点点头,说着是来帮忙打理,可是他从来没有进过青楼,光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可是究竟怎么样,他也说不清楚。更不用说如何照料这里的生意了。但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冷长碑决定先摸摸情况。道:“先领我各处转转看。”
老鸨忙答应了,陪着笑,前面领路,带着冷长碑出了花厅,先到楼下转转。
一边走老鸨一边说道:“东家太爷,现在才是下午,就已经这么多人了,等天黑之后,人客更多,姑娘都不够照应的呢!”
“那要是不够,可怎么办?”冷福插话道。
冷长碑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个暴栗:“没有规矩,我这说话,你插什么嘴?”
冷福揉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讪讪笑着。
老鸨压低了声音,道:“要是不够,就从别的青楼找姑娘来临时应急。赚的钱,三七分帐,我们七他们三。”
冷长碑道:“那多不好,钱不就给他们赚走了了吗?”
“可不是嘛,”老鸨也有些忿忿道:“老身给草穗姑娘说过了,再买些姑娘进来,整个巴州我们这青楼的生意是最好的!看着钱赚不到,心里可惜啊。可是草穗姑娘说了,东家的话,青楼就按照现在这规模做,不要扩大了。现在东家太爷来了,事情就好办了!要不,你老作主,再进一些姑娘呗。”
冷长碑从来没有拿过这样大的主意,有些心跳加速,便要点头,忽见草穗微微摇头,他知道,这个丫头是孙儿的贴身丫鬟,她摇头肯定有她的用意,当下咳嗽一声,道:“先不忙,我看看再说!”
“成!”
冷长碑挨个的房间都一个个瞧过去,只觉得花红柳绿,让人眼花心乱,不知如何是好。
老鸨刻意巴结东家太爷,等他把楼下的姑娘都看完了,便让他在其中一间稍坐,让那些还没有接客的姑娘都来跟东家太爷和二爷见面。
于是乎,环肥燕瘦的姑娘们便都来了,唧唧喳喳的,一个个把香喷喷软绵绵的身子往冷长碑和冷福身上靠,好象这会子都没有了骨头似的。
冷长碑是过来人,儿孙都有了,又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到还能顶得住,只是这冷福,只因为家境贫寒,长到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拉过。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面红耳赤,心猿意马,热血奔涌,差点当场出彩。好在草穗及时喝止,人姑娘们都站一边去,才解了围。
冷长碑扭头看冷福,见他脸上花花绿绿的都是胭脂口红,笑骂道:“瞧你那猴屁股样,真没出息!”
冷福涨红着脸,道:“爷爷,你脸上也花了!还说我呢!”
“是吗?”冷长碑很是窘迫,对老鸨道:“快快!给我端水来洗脸!这要是出去给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洗了脸,又整理了衣衫,冷长碑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好生看了这些姑娘一眼,心想,这些可都是自己那孙儿买下来的姑娘,那么多姑娘,可就用不着担心没有孙儿媳妇了。他心里刚刚冒出个念头,不禁又骂自己,刚才还在说,现在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了,不是担心没有媳妇的问题,而是担心选哪一个大家闺秀当孙儿媳妇的问题。
想到这里,冷长碑心里美不滋的,昨天还穷得叮当响,今儿个,就成了富豪了,这可都是自己有这么一个本事的孙儿,哎呀,祖上积德,赶明儿,得好好把祖坟修一修。
看完了楼下,又接着看楼上。
上到二楼,老鸨推开一间房门,便看见里面一个少女正端坐在一架古琴后面,端庄秀丽,美艳不可方物。纤细的手指正在拨弄琴弦,古琴流出一串清幽深邃的琴声。
冷长碑和冷福两人的眼睛都直了,站在门口,跟两尊泥塑一般。
老鸨笑吟吟对里面的姑娘道:“小翠,来,拜见东家太爷和二爷。”wWW.ΧìǔΜЬ.CǒΜ
那少女收了琴声,站起身,提着长裙,款款过来,盈盈福了一礼:“小翠拜见老太爷,拜见二爷!”声音悦耳,犹如天籁。
冷长碑慌忙伸手要去搀扶,可是枯瘦的手指刚碰到姑娘的衣袖,便象被蝎子蜇了这下似的缩了回来。道:“姑娘不用多礼!”
冷福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忙不迭道:“对对对,不用多礼,不用多礼的!嘿嘿,——我叫冷福,以后你就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叫什么二爷。不用客气的。嘿嘿嘿嘿”
小翠并不抬眼看他,依旧微微低着头,轻声道:“小翠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就这样了,记住了,我叫冷福!对了,小翠姑娘,你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人吗?怎么想到做了这个……?”
旁边草穗轻咳一声,道:“老太爷!二爷,咱们往下接着看吧,还有好些姑娘呢!”
冷长碑忙道:“对对,往下接着看。”
冷福还在问小翠的话,看见他们都往下走了,这才赶紧跟上,还不时回头看小翠姑娘。
楼上的房间都是很大的套间,要走过长长的走道,才能到另外一个姑娘的房间。冷福跟在冷长碑后面,低声道:“爷爷,小翠姑娘挺好的,长得好美啊!人又乖巧,还会弹琴,您瞧,我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没有媳妇呢,要不,跟大哥商量商量,把小翠讨给我作媳妇呗?”
冷长碑对小翠也很满意,捋着白胡子点点头,道:“这个,等回去之后,我跟你哥说说说……”
草穗无奈,只好道:“二爷,您先看完了别的姑娘吧。别太早把话说死了。”
冷福梗着脖子道:“我就认了这小翠姑娘了,——爷爷,你可一定得跟哥哥说啊!”
草穗硬着头皮道:“二爷,你现在是大户人家的爷了,媳妇得门当户对才好!”
冷长碑频频点头,虽然他自己对那个小翠也很满意,不过觉得草穗说的更有道理,便道:“这事先不急……”
“怎么不急!”冷福拉着冷长碑的衣袖,道:“爷爷!你就可怜可怜孙儿吧,帮孙儿给哥哥说了嘛,他以前最是听你的话,只要你一说,准成!好不好嘛……”
刚说到这里,老鸨已经把下一间房门推开了。冷福正在跟冷长碑说话,不经意扭头一看,顿时是目瞪口呆,做声不得。却原来,这屋里的姑娘,当真是貌如天仙一般,美得简直冒泡。在冷福眼中,刚才的小翠已经是美人中的美人了,可是跟眼前这位姑娘一比,那简直就是土鸡比凤凰!冷福口水嘀嗒往下落都浑然不觉。
冷长碑也看呆了,直到草穗使劲咳嗽了几声,他这才醒悟过来,讪讪道:“这位姑娘……,也是咱们家的?”
那女子一听,柳眉微蹙,凤目斜飞,望向老鸨。
老鸨忙道:“香凝,这位是东家太爷和二爷,过来接管生意的。赶紧见礼吧。”
冷福也醒悟过来了,涨红着脸不停搓手,道:“你叫香凝啊?这名字可真好听,对了,我叫冷福,你是哪里人啊?”
香凝并没有因为他是东家的二爷,就巴结他,只是欠身一礼,甚至都没有个微笑,便侧身让到了一边,垂首而立,甚至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冷福还要进屋去问,草穗却挡住了他的路,对冷长碑道:“老太爷,这边请,还有好些个姑娘呢。”
冷福正要跟冷长碑改口说让他给哥哥改说这边这个香凝,不说小翠了,可是一听草穗这话,原来还有好些个姑娘,那可不着急,先看看,别后面有了更好的,又来改口。
跟着草穗往前走,冷福低声问草穗:“哎,我说,这楼上的姑娘,怎么不象下面的姑娘那么热情呢?”
草穗抿嘴笑道:“下面的姑娘,会说会笑会喝酒会来事就行,出卖身体的。上面的姑娘,都是琴棋书画歌舞诗词,样样精通,基本上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除非她自己愿意,谁也不能强求。”
冷福道:“那有什么意思?肯定没有什么人来找她们的,她们也赚不到什么钱吧?”
草穗道:“二爷您错了,她们才是咱们青楼的摇钱树!那些有钱的公子哥,附庸风雅的商贾富豪,最喜欢的就是找这样的女子。在她们身上一掷千金的多了去了,所以,往后啊,你一听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她们才会巴心的给你赚钱。”
冷福嘟哝道:“赚钱都是我大哥的,又不是我的。”
冷长碑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这兔崽子,你不知道,大河涨水小河满的道理?有你哥饭碗里的,怎么会没有你碗里的吃呢?”
冷福揉着脑袋,讪讪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接下来,他们把剩下的楼上的姑娘都转了一遍,把冷长碑和冷福看得眼花撩乱。到最后,冷福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最美,自己让爷爷跟大哥说把谁给自己作媳妇了。
接着,帐房把帐本都拿来了,让冷长碑过目。草穗在一旁给他们解说。
冷长碑和冷福这一辈子穷惯了,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呀?两人看得都是心惊肉跳,只会点头了。
看完了帐本,冷长碑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这青楼还真是一棵摇钱树!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多的印象。
看完了青楼,草穗又接着领他们到米行。
冷羿一共买下了两家大米行。对冷福来说,看米行比逛青楼可没意思多了。看见的除了大米就是大米。但是,对于冷长碑来说,这比青楼更让他心跳得多。因为他这一辈子受苦太多了,特别是饥荒,就没有几天吃饱饭过。这次又是洪水,要不是冷羿夫妻托人捎了一百两银子来,他们只怕又要捱饿了。所以看见这么多的粮食,冷长碑就感到心里踏实,连着问了好几次这粮食真的都是我们家的?
看完了米行,又接着看当铺、绸缎铺,胭脂水粉铺等等,最后到了赌场。
一看见赌场,冷福立即精神就来了,瞪圆了眼睛,在场子里东转西转的。
草穗道:“二爷,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啊!”
“二爷,大老爷可说了,自家赌场里,自家人绝对不准上赌桌的。”
“我没想赌,我也从来没有赌过。因为我没钱,连赌场都没有进来过,所以好奇,想看看人家是怎么赌博的。”
草穗微微皱眉,赶紧对冷长碑道:“老太爷,咱们走吧?”
冷长碑对赌博很反感,他一直站在门口,就没有进来过。一听这话,马上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草穗道:“有钱开什么生意不好,偏偏开这个?也多少人在这上面是家败人亡的?不行,回去我得跟冷羿他说说。可不能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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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没有忙完,要忙到月底了,所以暂时还只能保持每天一更,增加到四千字,等忙过了,再恢复两更六千字。抱歉抱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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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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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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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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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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