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躬身施礼。那十几个捕快也跟着施礼。
冷羿冷哼一声道:“这次本县到府衙面见知府寥大人,本来是去请求宽限几日的,但是,本县想了又想,杀人命案,一日都不能拖延,往后拖一日,苦主就多一日的痛苦,而且,此岸发生在本衙门,那是凶犯对我们县衙的挑战!请求延期,就是认输投降!所以,本县立志一定要期限内侦破此案,将罪犯绳之以法,替死者申冤!我们衙门也才能扬眉吐气!”
这番话铿锵有力,引得众官吏一阵掌声。不过,冷羿听得出来,这些掌声有些稀稀落落的,好象是应付差事一般。心想,看来自己冒名顶替的这的知县,威信并不高。
冷羿顾不上细想这些,把手一摆,对武捕头道:“你带上参与办案的捕快,跟本县重新勘察现场。一起研究案情,其余的人,都回去接着办公。”
说罢,走下月台,对武捕头道:“走吧!”
武捕头忙答应了,侧身前面领路,往凶杀现场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户房司房一声冷笑,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得看真本事!”
礼房司房接过话茬,道:“真本事?他要是有真本事,就不会把衙门搞得一团糟了,就不会欠债了我们书吏的伙食银给不了了。”
刑房司房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大老爷也是没有办法,谁想到,他走马上任这几个月,就跟见鬼似的,倒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那些的大户死活不交税,已经让他头大,而从那些百姓手里收上来的税款,又被人偷了,只能自己赔钱。可是他从老家带来的银两,也被人偷了,没有钱赔偿,被知府大人一通臭骂,只能砸锅卖铁地凑钱赔偿,听说他娘子陪嫁的首饰都当光了,象样的衣裙也都当了。他们父母家里也不富裕,帮不了他们。现在,又遇到命案,而且还是杀死在衙门里,又是乡绅名流的爱妾。为了疏通关系宽限时日,凑的十两银子还是跟人借的高利贷,县里的大户好象都约好了似的,谁也不肯借钱给他。只能去巴州借高利贷,听说六分利呢!看他怎么还哟!”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司房本来都想跟着发发牢骚的,这下都不吭声了。
几个司房是不说话了,跟来的书吏可不管这些,嘟哝道:“人家书吏跟着好的县太爷,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呢?不仅没有,连我们的工食银他都要克扣,他来了之后,工食银就没有发过,总说下个月发个月发,偏偏就是不发。我不管,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再不发,我找上门去讨要!反正大不了不干了,没有钱,谁还替他卖命?”
另一个书吏道:“说的是,听说,他把咱们的工食银都拿去填被偷走的税款窟窿了。”
工房司房道:“他当然要填,命案破不了,最多政绩不佳不能提升,甚至降职,却不会丢饭碗,可是税款要是丢了,那必须得补上。要不然,要按贪污革职法办的。他家里又穷,无力填补亏空,只能挪用咱们的工食银了。”xǐυmь.℃òm
先前那书吏道:“他亏空税款那是他的事情,干嘛用我们的工食银,我们还要活命呢!”
另一个书吏低声嘟哝道:“他说税款被人偷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兴许挪用作别的了,找借口好克扣我们的工食银。”
礼房司房道:“各位来还是多多担待吧,刚才我偷偷问了董师爷,大老爷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董师爷说了,知府不同意宽限,也不接受大老爷的礼金,把大老爷急得哭了,找店伙计要了剪刀,把自己头发给剪了,准备找地方出家去,多亏董师爷苦口婆心相劝,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都知道,看来这县太爷是被逼急了,都到了万念俱焚的地步,要不然,如何会想到出家这条路上去呢?
刑房书吏叹了一口气,道:“行了,都别说了。回去干活吧!”
众人这才各自回去了。
董师爷看冷羿回到衙门,甚至都没有回内宅放行李,直接就开始查案,很是佩服,忙让两个拎着行李的皂隶也后面跟着,跟着知县大老爷来到衙门前院的茅厕案发地查案。
这茅厕在衙门大门口旁边的角落里,是单独的一个院落,里面只有一间茅厕,男女公用的,进入的人栓上门就行了。
冷羿跟着三个捕头来到茅厕院落的门口,看见一只土狗眯着眼搭拉着耳朵,脖子上挂着一根狗链子,趴在茅厕前路边的草丛里。看见他们过来,仰起头鼻子里发出威慑的低吼。
跟在后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副捕头呵斥了一声,那狗才停止吼叫,摇着尾巴撒着欢迎了上去,围着他撒着欢。
“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趴在茅厕等着呢。”冷羿嘟哝了一句。
武捕头笑道:“这狗不吃屎,丁捕头他们每天都会拿剩饭喂它的。”
“是吗?”冷羿看了一眼黄狗围着撒欢的身材高大副捕头,估计他就是那位那丁捕头了,笑道:“还这么有爱心啊?”
那捕头笑了笑,蹲下身摸着黄狗的头。
冷羿已经让董师爷去把这个案子的案卷拿来,站在茅厕门口看着。卷宗不多,只有填写尸体勘验情况的尸格,现场示意图,还有走访发现尸体的人的笔录和死者家属的简单询问笔录。
茅厕院落不大,三面都是高墙,靠院落大门的一侧,是衙门的捕快班房,靠向茅厕一面,是捕头和捕快们的班房后窗户,不过可能是为了怕臭气进屋,后窗户都是紧闭着的。
这院子除了茅厕,还有一块不大的菜地,种着一些白菜。在初冬的霜雪里已经快被冻坏了。菜地靠墙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粪池,旁边放着一对粪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建筑。
茅厕前面有一个木门,门里有门闩可以从里面闩上。茅厕里的粪坑是个封闭严实的大木桶,半截埋在了地下,上面铺着木板,只有一个蹲位,茅厕里面相对还是比较宽敞。
冷羿对照着现场看了卷宗上的案发现场示意图。示意图上显示当时门闩是从里面闩上的。死者的尸体趴在门后,裤子褪到了腿弯处,下体有一处锐器伤。从茅坑里打捞出一把匕首。
好一个密室杀人!
冷羿心想,茅厕门从里面锁上,而死者尸体又躺在门后,又是下体中刀。这凶手是如何作案的呢?
冷羿想不通。茅厕是木质结构,用一块块木板拼接而成,跟整个衙门一样,虽然也是很破旧的了,但是拼接得很结识,他检查过,不可能把木板取下来钻进去杀人,仅有的几道缝隙也非常小,不可能把手伸进去杀人,更不要说人钻进去了。
冷羿绕着茅厕走,武捕头他们跟着他转。
当转到茅厕后面的时候,武捕头哎哟叫了一声。冷羿回头一看,只见武捕头骂骂咧咧提着一只脚,上面满是粪水,原来那粪水上面结冰了,又有杂草掩盖着,武捕头不留神,一脚踩在上面,沾了一靴子的粪水。
两个副捕头想笑又不敢笑,绷着脸,那样子更让人忍俊不禁。
冷羿却让其他人都退到前面去,自己站在那里,看着那滩粪水出神。
过了好半天,他又接着围着茅厕转,甚至爬上茅厕顶看了,都没有能进入的地方,这确实是一个严密的密室。他想不出凶手是用什么办法进入里面,杀死那名可怜的小妾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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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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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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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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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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