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相信并非完全相信,这就是翟温良派两个人跟踪尧箐小姐的原因,翟温良行事还是非常谨慎的。
等尧箐小姐和阿香走到西街拐弯处的时候,四个人走出面馆跟了上去。
尧箐小姐知道翟温良肯定会派人跟着她到歇马镇去。
翟温良一定要确认大太太和谭为琛确实在歇马镇,才会彻底放心。
如何才能让翟温良彻底放心呢?
尧箐小姐心想,要是曹锟大哥在歇马镇就好了。
因为曹锟大哥会易容术,只要找一个身高、胖瘦和谭为琛差不多的人,再做一些简单的易容,在光线不甚明朗的情况还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也许柴进大哥也会易容术,可他随大太太到京城去了。
一路上,尧箐小姐都在想这件事情。
尧箐小姐不能不想这件事情,因为她已经看见了两个尾随在后面的人。
到码头的时候,正好有一条渡船停在那里,船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两个人走上船。
阿香从布袋子里面掏出六个铜板放在船头一个木盒子里面(六个铜板是船费)。
主仆俩在船尾找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一会,两个跟踪的人也上了渡船,其中一人从口袋里面摸出六个铜板扔进木盒子里面。
然后在船头找一个地方坐下。
尧箐小姐和阿香只顾朝湖面上看,他们不想让两个跟踪人有所察觉。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秦顺文一个人上船。南梓翔、谭为鸿,认识的人多,魏明远是程家班的主角,记性好的人也许能认出他来。
秦顺文在上船之前和三个人说好,有他在尧箐小姐的身边,尽可放心,三个人应该立即回普觉寺报信,免得大家担心。客房不要退,留一匹马给他就行,这边的事情一了,他就赶回普觉寺。
三个人回客栈,牵上马,回普觉寺去了。
秦顺文从口袋里面掏出三个铜板放进木盒之中,然后坐在阿香的旁边(背对着背)。
阿香将身子往尧箐跟前挪了挪。
“别动,我是秦顺文,有两个人跟着你们。”秦顺文道。
这时候,正好有几个人扛着扁担和箩筐上船,箩筐正好挡住了两个跟踪者的视线,也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人在船上,这时候,他们是用不着盯着尧箐小姐和阿香的。
秦顺文借此机会和主仆二人打了一个招呼。
“秦壮士,是你!”尧箐小姐看见了秦顺文,她低声道。
“尧箐小姐,我背对着你们,我们就这么说话。声音小一点。”
“行,秦壮士,你怎么来了?”
“南梓翔、魏明远和谭为鸿都来了,你们下山也不说一声,大家都急死了。”
“来这么多人干嘛呀?”
“我们分两路追你们,结果还是没有追上。”
“他们三个人呢?”
“我让他们回普觉寺去报平安信去了。”
“秦壮士,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我们从翟府来。你和翟温良在屋子里的谈话,我全听见了。”
“你进府了?”
“对。”
“万一被他发现可怎么好?”
“没事,我们是不会让他发现的。尧箐小姐,你真厉害,终于把翟温良唬住了。”
“唬住他,很难,他不是派两个人跟踪我们了吗?”
“尧箐小姐,我已经找到应对翟温良的办法了。你是不是想找两个人假扮大太太和大少爷啊?”
“不错,我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不让他们见到大太太和大少爷,他们就会派人在水路和旱道——或者直接到京城去围堵,他们一旦发现欧阳大人、大太太和为琛少爷到京城去,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只要找一个身高胖瘦和大太太、大少爷差不多,再有几件他们平时穿的衣服,其他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秦大哥也会易容术吗?”
“我做了十几年的土匪,经常乔装打扮下山去物色抢劫的豪门大户,不会点易容术,那怎么能行呢。”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们。只是,大少爷平时穿的衣服上哪儿去弄呢?”
“小姐,大少爷的衣服都在谭家大院。”阿香道。
“大院有衙役看着,怎么拿?”
“这——不是问题,只要有就成,你告诉我房间,今天晚上,我到谭家大院走一趟。”
“小姐,别说话了,他们朝我们这边看呢?”
暂时沉默。
不一会,又有五六个人挑着担子、背着篓子上了船,艄公让坐在船上的人挪挪位子,等这几个坐下以后就可以开船了。
尧箐小姐借此机会和秦顺文做了最后一次交流,等五六个人全坐下来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秦大哥,到歇马镇以后,你去找族长,把我们的办法告诉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少爷的衣服在和园东厢房二楼最南边那个房间;大太太的房间在正屋二楼最东边一间屋子里。潭府虽然被抄了家,但那些衣服肯定都在。”
“我知道了。”
尧箐小姐从脖子上取下玉佩,放在秦顺文的手上:“族长看到这个玉佩就知道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了。”
秦顺文将玉佩揣进怀中。
“上岸以后,你沿着中街一直往前走,在第二座石桥的左手有一个油坊,那是族长家开的油坊。伙计会领你去见族长。”
“今天晚上,我十点钟到谭家的药材仓库——那里有一些库房正在修葺,我把他们引过去。让他们看一出好戏。”
“我知道了。在你来之前,我把所有的戏码全部准备好。”
五六个人找地方坐了下来,有两个人直接坐在筐上,渡船徐徐离开了码头,朝歇马镇方向驶去。
一个时辰以后,渡船停靠在栈桥边。
阿香搀扶着尧箐小姐上了栈桥,朝街口走去,两个人跟了上去。
待船上的人下了一多半的时候,秦顺文走下渡船。
走过大牌坊,秦顺文抬头便看到谭记伞铺的招牌和幌子,店铺的门上贴着封条。
秦顺文找路人问了一下,路人朝中街和南街的交叉口指了指。
秦顺文穿过十字路口,上了中街,径直朝北走去。
走过镇南桥,秦顺文便看到“怀仁堂”三个醒目的大字。
店铺的大门和窗户上贴着几张封条。这时候,秦顺文已经能感觉到谭家的损失有多惨重。
走过镇北桥,秦顺文果然看到一个油坊,空气中弥散着菜籽油、芝麻油和花生油的混合香味。油坊的门口,有几个人排队打油,几个人的手上拿着——或者抱着一个带盖子的瓦罐。
秦顺文朝油坊里面走去。
“这位客官,你找谁?”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从榨油机旁走了过来。
“师傅,我找族长。”
“你找族长什么事情?”
“有重要的事情跟族长说。”
小伙子喊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
老者领着秦顺文走出中街,然后右拐,走了几十步,再右拐便看见一个高大的门楣,大门两边各有一个鼓形门当。
老者走到大门跟前,用铜环在门上敲了三下。
不一会,一扇门慢慢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将头伸出门外。
“阿姑,这个人要见族长。”老者道。
“等着。”女人转身朝院子里面走去。
不一会,女人领着族长走了过来,族长眯着眼睛,他的手中抱着一个水烟筒。
“你找我?”
秦顺文从口袋里面拿出祖母绿玉坠,放在手心上,然后将手伸到族长的眼前。
“老爷,这是尧箐小姐的耳坠。”阿姑道。
“这确实是尧箐小姐的耳坠——尧箐小姐让我来找族长。”秦顺文道。
“壮士请进。”族长退后一步。
“老爷,我回油坊去了。”
“忙你的去吧!”族长摆了一下手,“阿姑,关上门。”
族长将秦顺文引进一间正屋。
两个人一左一右在八仙桌两边坐下。
八仙桌的后面有一个长条几,长条几上放着几个花瓶,墙上挂着一幅虎啸图。呼啸图两边有一副对联。
房间里面的家具虽然有些老旧,但做工非常精致,走进屋子的时候,秦顺文多看了几眼,他从来没有见过做工这么讲究精美的家具。
在太师椅的下面还有一个脚蹬,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双脚放在脚蹬上。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敝人姓秦,名顺文。我长话短说,尧箐小姐让我来找族长,尧箐小姐已经回盛府去了。”
一个丫鬟端进来两杯茶,放在桌子上以后,退到外面去了。
“尧箐小姐让秦壮士来找老朽,一定有非常要紧的事情。”m.xiumb.com
“尧箐小姐从青州翟府来,昨天夜里,他和阿香瞒着大家私自离开普觉寺,到青州翟府找她表哥翟温良求情,希望翟温良把谭家大院和怀仁堂还给谭家。”
“翟温良借机打听大太太和大少爷的下落,尧箐小姐谎称大少爷在歇马镇,大太太也在歇马镇,谭家的人都在歇马镇。”
“翟温良将信将疑,在尧箐小姐回歇马镇的时候,翟温良派两个人一路跟踪她,翟温良想看看大太太和大少爷为琛到底在不在歇马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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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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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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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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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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