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瘫坐在地上。
尹县丞的脸上则笼上了一层灰色。
“大嫂,你松开手,曹锟,锁上。”
曹锟用铁链子锁住了侯三的脖子和双手,然后将侯三拎了起来。
“欧阳大人,您千万不能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我侯三是什么人,尹县丞和众兄弟最清楚,不错,刘明堂出事的时候,我确实在刘府,这——这纯属巧合。”侯三心有不甘。
“尹县丞,先把侯三、刘明禄关进大牢,等我们抽出空来,再好好和他们好好理论。尹县丞,你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啊!”
“欧阳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安排得力的人看护他们。孙虎,你临时代理班头之职,这三个人收监以后,你安排几个得力可靠的人——一定要把侯三、刘明禄看好了。出一点差错,我拿你是问。”
“大人请放心。尚文娟,我们要不要一并带走?”
“把尚文娟身上的铁链松开。”欧阳若愚道,“尚文娟,你跟我们倒县衙录一个口供即可回来。”
“谢大人,民女全听大人的安排。”
尚文娟的表演也应该结束了。
孙虎走到尚文娟的跟前打开铁链上的锁,从脖子和手上解下铁链。
刘明禄被锁上铁链以后,欧阳若愚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哽咽啜泣之声——声音好像是从西院传来的,这个女人应该是刘明禄的母亲。
至始至终,站在院子里面的人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见刘明堂的母亲,也没有看见刘明堂的父亲。尚文娟没有说错,因为儿子的死,老两口精神恍惚,病倒在床——刘家的天塌了;刘明禄的母亲大概是没脸见人,或者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找个地方躲起来了。现在的刘府,除了小孩子,就是老人。
刘明禄被带走的时候,他的老婆尤幽兰昏倒在地,尤幽兰五岁的儿子抱着母亲,哭的好不伤心。
尚文娟将九岁的儿子和七岁的女儿叫到面前,低声道:“彬彬,你好好照顾弟弟和妹妹,娘今天晚上一准回来。娘回来的时候一准带点心给你们吃。”
儿子点了一下头。
“莹莹,你要听哥哥的话。”
女儿也点了一下头。
“彬彬,你们去哄哄星星,然后把二妈扶到西院去。”
兄妹俩走到二妈跟前:莹莹拉起星星;彬彬则将二妈扶坐起来。
看到老婆昏倒在地,刘明禄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被吓蒙吓傻了——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侯三、刘明禄被带出刘府院门的时候,院门外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黑压压的一片。
赵长水也站在人群里。
走出刘家大院的时候,尚文娟在人群中找到了堂叔刘得福,然后跪在刘得福面前,请求他照顾一下孩子,特别是照顾卧病在床的公婆。
刘得福看了看欧阳大人,答应了尚文娟的请求——刘得福在晒谷场就认出了欧阳若愚。
侯三、刘明禄和尚文娟被带走之后,欧阳大人走到刘得福的跟前,把他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道:“老人家,刘明堂的死跟赵仲文没有关系,跟尚文娟也没有关系,我们带尚文娟到县衙问话,她今天晚上就能回来,您照应一下这一家老小,刘明禄的老婆晕过去了,您找这几个人帮个忙,.拜托了。”看到三个孩子,欧阳若愚有些于心不忍。
“小老儿给大人请安,昨天晚上,在赵长水家,小老儿就觉得您不是一般人,大人请放心,我们毕竟是亲戚,没有不管的道理。”
欧阳若愚和曹锟回到客栈;尹县丞和众衙役押着侯三、刘明禄,带着尚文娟走进县衙。
两个人上得楼来,走到客房门口的时候,赵庭臻从隔壁一间客房里面走了出来。按照曹锟的吩咐,赵庭臻将张三狗和陈黑牛带回兴隆客栈,安排在九号客房里面。
“庭臻,两个人怎么说?”曹锟道。
“两个人全交代了,赵仲文和尚文娟瓜葛的事情,张三狗是听侯三在喝酒的时候说的,而陈黑牛是听张三狗说的。”
“太好了,庭臻果然很会办事。”欧阳若愚道。
“两个人经不住吓,在路上就把底交给庭臻了。”
在客栈吃过早晚饭以后,主仆二人便准备去县衙。赵庭臻留在客房里面等候欧阳大人的召唤。
本来,尹县丞提出在兴隆客栈摆酒,算是为欧阳大人接风洗尘。结果被欧阳大人婉言谢绝了。主仆二人刚走出兴隆客栈,便看见贵娃急匆匆地跑来。
欧阳若愚便将贵娃领进二楼客房。
“贵娃,你有话跟我们说?”
贵娃气喘吁吁:“欧阳大人,二太太让我带话给大人。”
“快说,什么事情?”
“二太太让贵娃告诉您,关于为仁少爷的身世传闻,是怡园林氏母子传出来的,青州府已经传来消息,到青州府去找宁先生和慕容先生了解二太太把脉之事的人是衙门里的侯三和一个头戴貂皮帽、右嘴角旁有两颗黑痣的壮汉,指使他们的人应该是三太太和为义母子俩。”xǐυmь.℃òm
“大人,头戴貂皮帽,右嘴角旁有两颗黑痣的人就是十八号晚上和侯三、何师爷、谭为义和翟少爷在一起的神秘人物。”曹锟道。
欧阳若愚刚想说什么,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欧阳若愚将赵庭臻推进九号客房。
赵庭臻迅速关上客房的门。
欧阳若愚之所以早早吃了晚饭,就是担心茅知县突然造访,这时候,是不能让茅知县——或者茅知县的人看到张三狗和陈黑牛的。按照时间算,茅知县也该回歇马镇了,即使还没有回歇马镇,尹县丞也会派人到青州去禀告茅知县,发现了这么大的事情,县衙里面的人一定会设法通知茅知县。
欧阳若愚和曹锟、贵娃走进客房。
曹锟掩上房门。
脚步声由远而近,上楼来的还不是一个人——脚步声比较凌乱。
不一会,有人在门上敲了三下:“咚——咚——咚。”
“请进。”欧阳大人道。
门被推开,掌柜领着三个人走进房门,这三个人,一个是茅知县,一个是尹县丞,一个是何师爷。
茅知县和尹县丞身着官服,何师爷头戴黑色瓜皮帽,身穿青布棉袍,外加一件羊皮坎肩。三个人跨进门槛,左脚上前一步,然后双膝着地。
“下官茅文邦拜见欧阳大人,文邦姗姗来迟,怠慢大人,还望大人恕文邦失礼之罪。”
“茅知县免礼,你我同朝为官,为朝廷做事。用不着这么客气。快快请起。”
欧阳大人将茅知县引到太师椅上坐下,尹县丞和何师爷站在茅知县的后面;曹锟和贵娃站在欧阳大人的身后。
掌柜退出房间,不一会掌柜亲自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他将四杯茶放在茶几上以后,退出房间。
“茅知县,请喝茶。”欧阳大人坐在茅知县的对面,端起茶杯。
茅知县端起茶杯,打开茶杯盖,浅浅地呡了一口茶:“欧阳大人回乡丁忧,文邦有心登门拜访,又怕唐突失礼,今天,得知欧阳大人驾临歇马镇,未能尽地主之谊,下官惶恐不安。”
“茅知县不必太过客气。若愚这次到歇马镇来,本就不想惊扰文邦兄,免得麻烦。”
“欧阳大人,我们大人刚回到县衙,一听说欧阳大人驾临歇马镇,一下轿子就赶来拜见大人了。我们大人在这兴隆客栈摆酒为欧阳大人接风洗尘,务必请大人赏光。”何师爷道。
“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今天晚上不是要问案子吗?本官不敢多耽搁。我们正准备到县衙去拜访茅知县,没有想到茅知县捷足先登,抢在了我们的前面。”欧阳若愚微笑道。
“欧阳大人,案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有欧阳大人过问此案,下官的心里就有底了——实不相瞒,下官正为这个案子犯愁呢。”
“今天晚上,若愚就想提审尚文娟、刘明禄和侯三。在若愚看来,刘明堂的案子不难查清,只是衙门里面的人掺合在其中,若愚思考再三,颇感棘手。侯三怎么会搅和在刘明堂的案子里面呢?是侯三一个人介入其中,还是——若愚觉得事情颇不简单。”欧阳大人话中有话,他想试探一下茅知县、尹县丞和何师爷的反应——他看了看茅知县,又看了看尹县丞和何师爷。
茅知县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尹县丞和何师爷则将视线避开了。
“尹县丞跟下官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也很纳闷,刘明堂的案子,衙门里面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我们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如果查出什么人来,下官一定严惩不贷,绝不轻饶——文邦的眼睛里面是容不得沙子的。侯三这个混蛋,吃着衙门的饭,干砸锅卖铁的勾当,我轻饶不了他。大人,案子的事情,我们暂丢一旁,眼看就要到饭点,大人好不容易到歇马镇一趟,请务必移贵步,赏文邦一点脸面。吃过饭之后,我们再提审尚文娟、刘明禄和侯三不迟。”
“谢谢茅知县的美意,本官确实已经用过晚饭了,我们正准备前往县衙。这样吧!茅知县先去用饭,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县衙见面。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要熬点夜。”
“行,我们听大人的,欧阳大人,我们要不要释放赵仲文啊!”
“事实证明,赵仲文和刘明堂的死确实没有关系,但也不急这一时,等拿到三个人的口供以后再释放不迟。赵仲文无缘无故被抓,我们应该给赵仲文和赵家一个说法,俗话说的好,抓人容易放人难啊!”
茅知县面露尴尬之色:“大人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半个时辰之后,欧阳大人和曹锟走进县衙,茅知县、尹县丞和何师爷在门口等候多时。
茅知县将欧阳大人和曹锟领进后堂。
“泽被苍生”的牌匾下放着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两个案子,大案子和小案子上各有一盏松油灯,案子的后面各放着一把椅子;大案前面左右两边各有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有一个茶几。
欧阳大人走进后堂的时候,一个人正在往砚台里面滴水准备磨墨。曹锟认得此人,他就是孙虎。
推让了一番之后,欧阳大人坐在右边第一把太师椅上,曹锟双手抱剑站在欧阳大人的左后侧,茅知县则坐在大案后面的椅子上,尹县丞则站在茅知县的旁边,这里毕竟是君县县衙,欧阳大人自然不能反客为主。其实,坐什么地方都一样,以欧阳大人的身份,在今天的大堂上,肯定是欧阳大人说了算;何师爷坐在椅子上做笔录前的准备。小案子的右角上放着一沓纸。砚台上横着一只毛笔。不一会,走进来两个衙役,一人站在门右边,一人站在门左边。
“带尚文娟。”茅知县道。
一个衙役转身离去。
不一会,两个衙役押着尚文娟走进门来。
待尚文娟跪下以后,两个衙役退到堂外。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茅知县道。
“民女尚文娟叩见大人。”
“尚文娟,你抬起头来。”
尚文娟抬起头来。望着欧阳大人,茅知县也在她的视线之中。
“尚文娟,在嫁给刘明堂之前,你和赵仲文有过婚约吗?”
“有过。”
“后来怎么嫁给了刘明堂?”
“刘家派人上门提亲,爹娘看刘家殷实富足,赵家虽然衣食无忧,但远不及刘家,就退了赵家的婚约。”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媒妁之言,爹娘之命,民女从小就是一个乖乖女,不想违逆爹娘的意愿,我和那赵仲文不曾见过面,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尚文娟,你男人出事的那天上午,你在什么地方?”
“我到镇上打酒买菜去了。”
“谁让你去打酒买菜去的呢?”
“小叔子刘明禄让我去的。”
“打酒买菜招待什么重要的客人?”
“这——”
“尚文娟,你不要有什么顾忌,这里是衙门,本大人自会为你做主。你不如实相告,怎么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呢?”
“大人,民女愿意说。”
“说吧!”
“那天辰时过后,衙门里面的侯三侯班头我我家去找刘明禄。”
“口说无凭,你到镇上打酒买菜,谁看见了?”
“大人可以派人去问三个人,一个是南市的张屠户,那天早上,民女在他的肉案子上割了两斤肉,拿了一个猪腰子,一块猪肝,就是不知道张屠户记不记得日子;那天,我还在西街的杨家酒铺买了一坛子雕花酒,杨掌柜认得我是刘明堂的老婆,买酒的时候,我们还说了几句话,但愿他还记得这件事情。回李家铺的时候,文娟还遇见了邻居刘老二。我们还说了几句话,刘老二一眼就看出我家来客人了——因为文娟的菜篮子里面有很多菜,手上还拎着一坛子雕花酒。”
“有人说你和赵仲文不清不楚,你怎么说?”
“赵仲文可是一个正人君子,在我们李家铺和周边地区,他的口碑一向很好,如果她是一个好色之徒,乡亲们还能找他看病吗?一定是有人使银子买了他们的舌头。”
“欧阳大人,你有什么话要问吗?”
“尚文娟,这个扣子是你在刘明堂房间珠帘后面发现的吗?”欧阳若愚朝曹锟看了一眼。
曹锟从褡裢里面拿出扣子,走到案子前,将扣子递到茅知县的手上。
“不错,这个扣子是民女在珠帘后面发现的。”
“你是何时发现这个扣子的呢?”
“我男人出事的那一天,珠帘后面有两个木箱子,民女到木箱里面拿衣服给明堂穿的时候发现这个扣子的。”
“侯三、仵作和衙役是什么时候到刘府验尸和勘查现场的呢?”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婆婆和民女到县衙报案以后,侯三就带着仵作何衙役到刘府去了。”
“你凭什么说这个扣子是侯三衙役服上的扣子呢?”
“在侯三带仵作和衙役到刘府验尸和勘查现场之前,只有侯三到刘府去过,之前,侯三经常到刘府和刘明禄在一起喝酒。”
“刘明禄住在西院,侯三怎么会对东院刘明堂住的东厢房如此熟悉呢?”
这里可能要涉及到尚文娟一些隐私。刚才,在刘府,尚文娟已经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所以,欧阳若愚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大人,侯三对东院非常熟悉。”
“这是为什么?”
“侯三知道刘明禄经常欺负民女的事情以后,也占了民女的身子,明堂住在东院正屋的东厢房,民女住在西厢房,侯三经常钻进西厢房欺负民女。民女的屋子和明堂的屋子一般大小,家具摆放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的。”
“本官问完了。尚文娟,你还有什么要跟知县大人说的吗?”
“大人,在我男人出事前一天夜里,侯三又钻进了我的房间,他在脱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他衣服最下面一个扣子已经松开了——眼瞅着就要掉了。第二天,侯三带人到刘府的时候,他的衣服上换了一个新扣子。民女便知道在药里下毒的人是侯三。”
“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扣子交给官府呢?”
“交给官府?那民女不是找死吗?民女死就死了,可两个孩子怎么办呢?当时,民女心里想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和两个孩子。侯三是什么人?和三是衙门里面的班头,民女担心县衙里面的人和侯三穿着一条连裆裤。”
茅知县、尹县丞和何师爷的脸色非常难看。
“尚文娟,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茅知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文邦没有要问的啦!”
“尚文娟,你回家去吧!”
“民女尚文娟再给两位大人磕三个响头,大人一定要为民女和九泉之下的男人做主啊!”
“下去吧!本官一定为你做主。”茅知县道。
“尚文娟,你不必多虑,本御史这次到歇马镇来,不查清刘明堂的案子就不走了。”
“民女叩谢大人。”
“下去吧!”
尚文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被两个衙役带出了后堂。
“茅知县,你看一下卷宗,举报尚文娟和赵仲文有瓜葛的两个人是谁啊?”
茅知县站起身,走到师爷的跟前:“师爷,快把那两张口供拿出来给欧阳大人看。”
师爷从一个顺袋里面拿出一沓纸来,然后从里面翻出两张纸,站起身,递到曹锟的手上,曹锟接过两张纸,然后递到欧阳大人的手上。
两份口供的下面写着举报人的名字:一个是张三狗,一个是陈黑牛。
口供上下各有一个手印。
“曹锟,你去把张三狗和陈黑牛带来。”
“是!”曹锟走出后堂。
曹锟走到衙门口,举起手中的长剑,冲兴隆客栈方向挥动了几下。
此时,赵庭臻正站在客房临街的走廊上朝县衙张望。
不一会,赵庭臻领着张三狗和陈黑牛走出兴隆客栈,朝县衙走来。
走进后堂西边的偏门,赵庭臻将张三狗和陈黑牛领进西偏殿,然后站在门外静静等候;曹锟则走进后堂。
此时,欧阳大人正在看两份口供。
茅知县、尹县丞和师爷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欧阳大人已经将张三狗和陈黑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欧阳大人的动作也太快了。最要命的是,欧阳大人既不是歇马镇人,更不是衙门中人,欧阳大人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曹锟朝欧阳大人点了点头。
欧阳大人坐正了身子:“把张三狗带进来。”
曹锟走出后堂。
不一会,曹锟走进后堂,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人是赵庭臻,另一个人是张三狗。
茅知县和尹县丞看了看赵庭臻,然后对视了一下。赵庭臻的出现使茅知县大感意外。难怪欧阳大人能迅速将张三狗和陈黑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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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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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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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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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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