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云还注意到,这次,尧箐小姐主动到谭家大院来,并且决定在和园住三天,她好像不是冲自己的儿子为仁来的——她应该是冲程少主来的。
昨天早晨,在和园的安怡斋,尧箐小姐看程少主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
梳洗好了之后,冉秋云将三个首饰盒拿出来,一一打开,让昌平公主自己选择喜欢的头饰和首饰,昌平公主只拿了一对绿色玉簪。
冉秋云将绿玉簪对称地插在昌平公主的发髻上。又拿出三个簪花镂空束发金箍,结果被昌平公主拦住了。
冉秋云只得将金箍放回首饰盒里——昌平公主一向不喜金首饰,也许是年轻的时候戴腻了吧!她曾经是洪武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什么样的首饰没有戴过呢。
之后,冉秋云和赵妈搀扶着昌平公主回和园。
四个人走进安怡斋的时候,程向南和尧箐小姐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候开饭,凤儿正在摆放碗筷。
老爷因为不舒服,紫兰和金玲将早饭送到房间去了。
今天早上,尧箐小姐换了一套青花棉袄和橙色六瓣裙,衣服的质地、款式十分上乘,但色彩素雅了不少。
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狐皮毛领,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在白色毛领的衬托下显得更白了。
耳朵上的一对标志性的祖母绿耳环也不见了——虽然尧箐小姐有不少耳环,但她天天戴在耳朵上的就是这对祖母绿耳环。
今天早上,尧箐小姐的头发上只有一个蓝***结——尧箐小姐偏爱蓝色、绿色、青色和橙色等比较淡雅的颜色。
在冉秋云和昌平公主的印象中,尧箐小姐的耳朵上从未缺少过的祖母绿耳环,她的发髻上也从来没有缺少过既漂亮别致,又贵气高雅的头饰。
今天,没有了祖母绿耳环和漂亮头饰的修饰,尧箐小姐越发的优雅淡然。
其实,尧箐小姐在装束上的突然改变完全是因为程向东的出现。
尧箐小姐不希望那些华美的装饰和艳丽的服装拉大她和程少主之间的距离,她觉得程少主可能更喜欢她这种素淡的装扮。
相反,程向南今天一反常态,装扮比之前要艳丽许多。
尧箐小姐的突然出现,使程向南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尧箐小姐满身珠玉,服饰华丽锦绣,相较之下,自己显得寒酸了许多。
还好刚认了昌平公主做了娘,昌平公主昨日赐给自己几身做工讲究的华服。
今个一早她就挑了一件桃红色的穿上了,可不能输给那位大小姐。
可当她看到尧箐小姐的装扮以后立刻傻了眼。两相比较,自己显得艳俗,却衬的对方淡雅脱俗。
这两个女孩子正在为一个男人较劲着呢!通过这一个回合,程向南自知,无论是在衣着上还是在气质上,她都输人一筹。
此刻当事人程向东对这一幕却毫不知情,他正在和大师兄魏明远、师弟梅其宝整理道具,归置戏服,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今天晚上演出的剧目是《拜寿》,领衔主演是大师兄魏明远。
早晨起床以后,魏明远试着唱了几嗓子,魏明远的嗓子果然好利索了。
程向东一边将戏服从木箱子里面拿出来,一边朝圆门口张望——他已经张望了很多遍,不知怎的,他突然希望两个人走进熙园,这两个人就是谭老爷和大太太。
转念一想,今天早晨,谭老爷和大太太是不可能到熙园来的。
昨天晚上,《七仙女》开演后不久,程向东看着谭老爷和大太太离开座位到和园去了。
谭老爷离开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其他宾客看戏,没有让紫兰和梅子搀扶,程向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猜想,不是老爷病了,就是大太太病了。
早晨起来,他想到和园去看看,但他找不出理由到和园去,他盼望向南回来,向南应该知道谭老爷和大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
程向东从来没有牵挂过一个人——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牵挂两个人。
向南回到熙园之后,程向东才知道是老爷病了,梁大夫被请到和园,并在和园呆了一夜。
程向东以为向南回到熙园的时候,会跟他提谭老爷——或者大太太生病的事情。
遗憾的是,程向南走进熙园的时候,只跟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被曼子和舜卿等几位姑娘叫到长廊上对戏去了。
今晚上唱《拜寿》,这出戏的人物比较多,要对戏,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不管大家对台词有多熟悉,在演出之前,一定要对戏。
这是魏明远交代的,程家班在谭家大院呆了三天,今天是魏明远第一次登台演出,他不希望在演出的过程中出任何差错。
程向东又不好意思主动问程向南。
程向东也在牵挂义父程五洲,十二年来,这是义父第一次离开程家班出远门,他已经预感到义父这次远行很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
如果义父是一个人出远门,他不会想到这些,谭为礼也跟着义父一块去了,这说明义父和谭为礼去办的事情肯定和谭家有关。
在来歇马镇的船上,程向东已经从蒲管家的口中了解到谭家一些情况。
按照年龄算,谭老爷和大太太十九年前死去的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年龄和自己一般大。
难道自己就是?他不敢往下想。
义父初到谭家,以前和谭家没有任何牵扯,但他知道程向东的身世——虽然不是全部。
程向东和谭老爷一样,对程班主和谭为礼的回来充满了期待。
十九号夜里,散戏之后,冉秋云离开和园之后,和赵妈从东小门走出东侧门。
两个人去了兴隆客栈:阿玉本来是和冉秋天一同去青州的,但慕容大夫前一天去了应天府,傍晚才回青州。
而宁大夫则到亳州出诊去了,何时回青州却不得而知。
冉秋天只能让阿玉先回歇马镇。
夜幕将临以后,冉秋天终于等到了慕容先生。
和慕容大夫见过面以后,冉秋天坐渡船到歇马镇来了。
这次,他没有进谭家大院,而是住进了兴隆客栈,然后让怀仁堂的贵娃到谭家大院去给冉秋云报信。
冉秋云的哥哥冉秋天在客房里面耐心等候,一直等到子时,仍然不见妹妹的踪影。
他猜想妹妹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冉秋天一直站在客房前面的走廊上朝大街上看,大街两边店铺里面的灯光一个一个相继熄灭,大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
最后,大部分店铺的灯都息了,很快,街道空无一人了。
站在走廊上有点冷,冉秋天干脆让伙计送上了一坛子酒和一碟子花生米和一盘子牛肉,慢慢坐喝。
冉秋天只能一边喝酒,一边等冉秋云的到来。
一坛子就喝到一半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很快,门响了:“笃——笃——笃。”
冉秋天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门前,移开门栓。
门外站着冉秋云和赵妈。
冉秋天将两个人让进客房,伸头看了看走廊,然后关上房门。
“妹妹,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冉秋天将两个人让到椅子上坐下。
冉秋云坐在椅子上,赵妈站在旁边。
“我也着急啊!老爷突然生病,连戏都没有看完,老爷生病,秋云肯定要在旁边伺候着。后来,所以就耽搁了,让哥哥久等了。”
冉秋天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秋云,你做得对,谭老爷的健康是头等大事,什么事情都要分清轻重缓急。谭老爷的病体如何?”
“服了梁大夫的药以后,平稳了许多,眼下已无大碍。”
“我已经见到了慕容先生。”
“哥哥快说,什么情况?”
“我没有等到宁大夫,只等到了慕容先生。我好说歹说,慕容先生才说出实情。确实有人找慕容先生了解你搭脉的事情。”
“慕容先生以实相告了?”
“不说不行啊!对方拿剑顶着他的喉咙,还拿一家老小吓唬他。为了一家老小,慕容先生只能说出实情。”
“对方是什么人?”
“慕容先生不认识那两个人。”
“两个人?”
“对,是两个人,我详细问了,慕容先生说,此二人,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身高六尺上下,人有点瘦,三角眼,有点驼背,身子歪斜,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右眉靠近太阳穴上有一个瘊子。”
“当时,此人的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帽,帽檐把猴子盖在里面,他取下帽子挠头的时候,慕容先生才看见那个猴子。”
“太太,此人就是衙门里的侯三侯班头。”赵妈道。
“又是侯三,指使侯三的人肯定是为义,这条毒蛇。”冉秋云眉头紧蹙。
“也有林蕴姗的份。”赵妈道,“最毒妇人心。”
“另一个人长什么模样?”冉秋云道。
“另一个人在三十五岁左右,身高近八尺,头上戴着一顶狐皮帽,下巴上有一小撮胡子,右嘴角下方有两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凶神恶煞一般,慕容先生是在出诊回家的路上被两个人劫持的——他们把慕容先生劫持到一个土地庙里。”
十八号晚上,曹锟在聚俊楼见过此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慕容先生本来是不想说的,他知道秋云是谭府的二太太,所以心存顾忌,可那个凶神恶煞用剑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道口子,我见到慕容先生的时候,那条疤痕还在呢。”
从慕容先生的口中得知实情以后,林蕴姗母子和侯三便想在刘明堂的身上做文章,想借尚文娟之手嫁祸于赵仲文,然后逼赵长水和赵妈说出谭为仁的身世。
“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慕容先生不认识,此人从头至尾不曾说过一句话,他只听出侯三好像是君县口音。”
“此人不会是为义的人,难道他是县衙的人?要么就是翟少爷的人。”冉秋云自言自语道。
“秋云,你和为仁要格外小心才是——爹一直很担心你们母子俩。”
“哥哥告诉爹,让他老人家放心秋云会特别小心的。”
“妹妹不要担心,哥哥还是那句话,如果谭国凯容不下你,你就回青州。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明天早晨,秋云来送哥哥。”
“不用,妹妹千万不要来送我,我直接坐船回青州。再说,明天天一亮,哥哥就走了。谢谢赵妈,幸亏有你在秋云的身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少爷放心就是,长秀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最后,冉秋天站在走廊上目送冉秋云和赵妈走出客栈,消失在夜幕里。
冉秋云和赵妈回到谭家的时候,子时已过。
谭家大院的夜是如此地安静,但在安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着阴谋和危机。
想到这些,冉秋云有点不寒而栗。
躺在床上之后,冉秋云久久不能入睡,她担心的是儿子为仁的命运。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老爷在知道为仁身世以后的态度,以老爷现在的态度和她对老爷的了解,老爷是不会让怡园的阴谋得逞的。
所以,她在心中暗自祈祷老爷身体康健——只要老爷身体无碍,儿子为仁便可安然无恙。
她也希望程少主真是老爷和大姐的儿子,如果程少主认祖归宗,她和儿子为仁眼前的危机就能解除了。
如果程少主回归谭家大院,林蕴姗母子的阴谋就彻底破产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谭为仁去了怀仁堂,怀仁堂门可罗雀,药铺里面冷冷清清,两个伙计站在柜台里面,望着路上的行人发愣,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再看看梁大夫的医馆里面,也没有病人前来看病。
看到谭为仁出现在大堂门口,梁大夫站起身迎了上来。
“梁大夫,这种情况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从这个月的上旬就开始了,我派石头到东街去看过了,‘一笑堂’从应天府请来了一个老中医,很多在我们怀仁堂看病抓药的人都跑到一笑堂去看病、抓药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老者走了过来,他就是药铺的掌柜徐安。
“少东家,您要不要到库房里面看看鲁掌柜送来的货啊?”
“不用看了,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鲁掌柜一直是我们的供货商,过去,他的货一直没有出过问题,这次,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我已经派人到青州去查这件事情了。”
“这些药,我们该怎么处置呢?”
“假药和霉变的药全部清理出来,不要上柜,亏一些银子不要紧,要紧的是要保住咱们怀仁堂的牌子,先腾一间库房存放鲁掌柜的货,等青州那边有结果以后再行处置。”
“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情。”徐掌柜从柜台里喊来两个伙计,三个人朝院子后面的库房走去。
告别梁大夫之后,谭为仁走出药铺,经南街去了东街。
“一笑堂”的位置在东街的中段。
谭为仁路过“一笑堂”的时候,看到三个人走出药铺,他们的手上都提留着几包药。
在“一笑堂”的柜台前排着两个队伍,每个队伍都有七八个人。
柜台里面有四个伙计,两个伙计在秤药,两个伙计在匀药。
旁边的医馆里面也排着长长的队伍,好一派热闹景象。
这和怀仁堂门可罗雀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谭为仁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谭家大院,今天,是大太太的寿诞的最后一天,他作为谭家的大少爷,自然要去应酬那些宾客,老爷昨晚突然发病,谭家大院更需要他了。
昨天晚上,母亲回到平园的时候,把老爷的话转告谭为仁了。
他知道老爷心疼他,但在这时候,他是不可能呆在平园无所事事的。
如果不做事,他的心里会空落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闲不下来,不做事就浑身不自在的毛病的。
走到北街和东街交汇处的时候,谭为仁遇到了尧箐小姐和丫鬟阿香。
路上相遇,肯定要说几句话——尧箐小姐住进谭府以来,这是谭为仁和尧箐小姐第一次在一起说话。
谭为仁也感到很奇怪,从来不在谭家大院过夜的尧箐小姐竟然主动提出在和园住三天。
他本来以为尧箐小姐是冲他来的,可事实说明,尧箐小姐这次到谭家大院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尧箐小姐好像也不是来看戏的,关于谭盛两家的婚约,谭为仁本来是有些想法的,在和弟弟谭为义的竞争中,相比之下,尧箐小姐选择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当谭家大院出现了那些传闻之后,谭为仁的想法就有了很大的改变,自己能不能在谭家大院继续待下去,都很难说,更不要说和尧箐小姐之间的姻缘了。
基于这样的考虑,他对尧箐小姐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过去,他会主动和尧箐小姐说话,还会送一点小东西给尧箐小姐,现在,他有意识地避开尧箐小姐,即使遇到也比较冷淡。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连谭府大当家的位子都能放得下,对尧箐小姐的感情,他也能放得下。
更何况这两件事情相辅相成呢?
“为仁少爷,您这是回府吗?”先和谭为仁说话的是阿香。
谭为仁走到尧箐小姐和阿香跟前,停住脚步:“尧箐,阿香,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啊!怎么不让蒲管家派一辆马车呢?”
“程家班就要到我家去了,我们回家去看看,看看是不是都安排妥当了。你们谭家安排的妥妥贴贴,到我们盛家去千万不要乱了套,怠慢了人家。”尧箐小姐所谓的“人家”主要是指程少主。
“今天晚上的戏,尧箐还来看吗?”
“看啊!吃过中饭以后,我们就过来。这两天,我看你太忙,就没有到平园打搅你,听说为仁少爷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感谢尧箐小姐的关心,我现在好多了——没事了。”
“为仁少爷,你忙,我们就不耽搁你了。”
尧箐木小姐也想早一点结束谈话。
如果要是在以前的话,他一定会邀请为仁少爷到盛府去看戏,至少应该详细过问一下为仁少爷的身体吧!
该说的、礼节性的话,她一句都没有说。可见尧箐小姐心不在焉。
“尧箐小姐走好。”谭为仁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淡淡地应了一句。
谭为仁站在北街和中街的拐弯处,目送着主仆二人朝南走去,从头至尾,两个人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盛府在歇马镇的东南角上,和谭家大院遥遥相对。
尧箐小姐回府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走中街,然后左拐进入南街,一条路是沿着北街一直往前走,然后右拐进入东街。
谭家背靠二龙山,盛府则南临饮马湖。
至中午,程班主和谭为礼还没有回歇马镇,谭老爷躺在床上,看着从窗外射进屋内的阳光慢慢移至别处,心情十分焦虑。Χiυmъ.cοΜ
整个半天,谭老爷一直躺在床上,老爷已经吩咐过蒲管家,他生病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
宾客们一旦知道老爷生病,肯定要到和园来探望,老爷想安安静静地躺着,不想惊扰别人。
紫兰和金玲两个丫鬟专门留在楼上照应老爷。
昌平公主和冉秋云得空了就到房间里面陪老爷坐坐,说一会话。
按照老爷的吩咐,照应宾客的有二爷谭国栋夫妇、为仁少爷、三太太和谭为义。
宾客们除了参加酒宴以外,就是逛逛后花园,要么就是到镇上去溜达溜达,或者到隐龙寺去烧香拜佛,再就是留在谭家大院摸摸纸牌,打打麻将。
伺候这些宾客也比较简单,只要有人奉上茶水、点心、瓜果和瓜子花生就行了。
二墩子作为蒲管家的帮手,他忙前忙后,里里外外,很是勤快,把大家伺候得十分周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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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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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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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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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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