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老爷的身体一旦出问题,林氏母子就得势了。平时常烧香,就为抱佛脚,林蕴姗母子俩经常往老太爷、老太太的院子里面跑。”
“吃的、穿的、用的,两位老人家想什么,他们就送什么,东西可不是白送的,两位老人家可不是寺院的菩萨,一旦老爷的身体出问题,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话就是谭家大院的天。”
“有两位老人家给怡园撑腰,为义这个大当家是当定了。”
“林蕴姗为谭家生了三个儿子,在香火面前,即使老太爷和老太太知道林氏母子做了对不起谭家大院的事情,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林家有钱有势呢。”
“欧阳大人刚才说,今天晚上,曹锟看到为义和衙门里的侯三、何师爷,还有翟温良在一起喝酒,再联系歇马镇和刘家堡刚冒出来的药铺和家具作坊,我看不是一个好兆头。”冉秋云道。
“二弟为义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跟老爷说,但关于我的身世,我们总可以跟老爷说吧!”
“府里面和外面的传闻,老爷肯定已经知道了,十七号晚上,三太太母子俩把老爷请到怡园去,说的应该是我身世之事。”
“我看怡园打听我的身世太辛苦,太费心,娘,不如我们直接跟老爷说了吧!我们不能让老爷太为难。”
“说什么呀?”昌平公主道。
“娘,您和大娘亲如姐妹,大娘对为仁也不薄,您就跟大娘实话实说了吧!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能一直瞒着大娘。”
“这——”为仁的话太过突然,冉秋云一时无语,短时间内,她不能确定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娘,您就说吧!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我总觉得说比不说好,最起码应该跟大娘说——我们早就该跟大娘说了。”
“行,那秋云就说给大姐听听,一切皆由大姐定夺,别的,我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老爷的身体。老爷好好的,我的心里就有着有落。”
“不管了——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既然老爷已经知道了为仁的身世,他现在肯定在为这件事情烦心为难。”
“今天晚上,老爷突然生病,恐怕就和这件事情有关,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老爷说,说不定能解开老爷心里面的疙瘩。”
“妹妹,你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要跟我说,更不要跟老爷说,这件事情要是让泰园那两位老人家知道了,势必会天下大乱。”
“他们在谭家虽然不管事,但他们的辈分和身份摆在那里,怡园在谭家大院兴风作浪,正愁没有拿到你们母子俩的证据,你们母子俩倒好,要自毁平园。”
“秋云妹妹,你好糊涂啊!为仁少不更事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跟他一起瞎起哄呢!”
“大姐,难不成,您已经知道了为仁的身世?”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为仁是我们谭家的大少爷,他这个大少爷当的没有毛病,在这个院子里面,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喜欢他。”
“我还知道,为仁打理谭家的生意,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做事有板有眼,行得端,做得正,所有掌柜、主事和伙计都听他的。”
“老爷——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你们也知道,老爷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老爷什么事情都能迁就。”
“你们要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事情弄到泰园去,老爷就无能为力了——你们也知道,老爷是一个大孝子,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话,老爷是不能不听的。”
“如果老太爷和老太太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老爷爷只能照办。所以,为仁,秋云妹妹,你们什么都不要说。听我的话一准没错。在谭家,只要有我在,谁也掀不起大浪来。”
昌平公主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她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还是很有见地的。
“娘,那我们就听大娘的。”
“从小到大,大娘对为仁一直呵护有加,视为仁为己出,我现在想的是以后如何孝敬老爷大娘和娘亲,关于我身世的事情,交由老爷去定夺,老爷——他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不管老爷怎么处置为仁,为仁都没有意见。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忘记老爷大娘和娘亲的养育呵护之恩。”
谭为仁顺着大娘的话锋也说了一段掏心窝的话。
谭为仁平时话不多,但并代表他不会说话,在谭家大院,他在两个人的面前话最多,这两个人,一个是母亲冉秋云,一个是大娘。
谭为仁每天晚上都要到和园去给大娘请安,除了请安,他还陪大娘说话,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大娘听。
如若不是谭为仁把外面的事情说给大娘听,那还不把大娘憋闷死啊!
“行,那就听大姐的。为仁啊!娘看你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生意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想办法应对才是啊!老爷——他身体违和,你要多费点心才是啊!”
“为仁知道。我首先要查清楚躲在刘家堡的家具作坊和一笑堂后面的是什么人。我要派人在暗中调查。”
“对,你自己不要出面,让高鹏带一两个既可靠、口风又紧的人听你的使唤。”昌平公主道,“我估计这件事情可能和林蕴姗母子俩有关,县衙里面的人可能也脱不了干系。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
“大娘提醒的对,为仁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大娘请放心,为仁一定会让高鹏他们特别小心的。”
最后冉秋云母子俩和阿玉三个人将昌平公主和梅子送到和园。此时已将近子时。
走进圆门以后,昌平公主就让母子两人回平园了——夜已经很深了。那些留宿在谭家大院的宾客早就进入了梦乡。
母子俩回到平园以后,冉秋云吩咐阿玉去请高鹏。
高鹏正带着一帮兄弟在谭家大院值守。
母子俩回到平园,刚坐下端起茶杯准备喝茶的时候,高鹏走进了冉秋云的房间:“高鹏给二太太和大少爷请安。”
冉秋云将高鹏拉到身边坐下。
冉秋云让阿玉端了一杯茶递到高鹏的手上。高鹏在谭家大院只是一个下人,冉秋云拿他当客人待,这使他有点无所适从。
“夫人和大少爷有什么吩咐?”高鹏是一个直性子。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羊皮大氅,腰间挂着一把朴刀,刀柄上亮光闪闪。
高鹏的话不多,但句句实在。
“高鹏,明天,你把值守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我另有事情交给你。”谭为仁道。
“大少爷吩咐就是,高鹏自当尽心尽力。”
“你在值守的人里面挑两个既可靠。又武功了得的人。”
“这——没问题,我让姬飞和南梓翔跟我一起办差,这两个人除了可靠,脑子灵活。功夫不在高鹏之下。”
“很好。这几天,歇马镇突然冒出一个药铺来,药铺开在东街,名字叫“一笑堂”,刘家堡突然冒出一个家具作坊,青州城同时冒出一个叫‘一品轩’的家具店,他们做的也是紫檀家具。”
“从明天开始,你们在暗中调查,看看躲在家具作坊‘一品轩’和‘一笑堂’背后的人是谁,他们平时都和些什么人来往,包括他们进货和出货的渠道。”
“你们要谨慎一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在府中也不能提这件事情。”
“大少爷请放心,高鹏在进冉府之前,干的就是盯梢、跟踪的事,我刚才提到的南梓翔,他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
“南梓翔和姬飞嘴巴很紧,绝不会坏了大少爷的事情。”
冉秋云担心高鹏没有听懂为仁德话:“高鹏,这件事情不能让怡园的人知道。”
“二太太的话,高鹏听懂了,请二太太和为仁少爷放心,我们绝不会跟任何人说——高鹏只和姬飞和南梓翔说。”
“有劳高鹏大哥了。”
“大少爷,就冲您叫我一声大哥,我也要把这件事情办好。”wWW.ΧìǔΜЬ.CǒΜ
“夫人和大少爷对高鹏有天造地化的大恩,高鹏正愁没有机会报答一二,现在,终于有机会了,高鹏这一身的功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送走高鹏之后,母子俩才各自回房休息,阿玉留下伺候冉秋云洗漱脱衣、歇息。
阿玉给冉秋云掖好被子,吹灭油灯,关上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谭为仁则独自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没有惊动丫鬟润月和翠雯。
在谭家大院,最有福气的丫鬟是润月和翠雯,为仁虽然是大少爷,当他一点少爷的架子都没有,如果天太晚的话,他是不会惊动两个丫鬟的,有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动手。
谭为仁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插上门栓的时候,润月在外面敲门:
“咚——咚——咚。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润月,你睡去吧!我没事。”
为仁体谅两个丫鬟,丫鬟也不会失了规矩,她们尽自己的所能,照顾为仁少爷周全。
“少爷,床头柜上有一杯水,如果不热的话,暖壶里面有热水,加一点就能喝了。”
“我知道了。歇息去吧。”
时间已经是子时过半。
院子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声音:“棒——棒——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后,声音渐渐远去。
谭家大院太大,房子又都是砖木结构,防火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值守的人天天夜里提醒大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打更的人除了提醒大家小心火烛,还告诉大家的时辰。
听到打更的声音,需要起夜的人会起床解手。木槌敲一下——“棒”,表示时间是子时,连敲两下——“棒棒”,表示时间是丑时,以此类推。
回到和园以后,昌平公主想到老爷的房间去看看,可老爷房间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
梅子说,在半个时辰前,服用了梁大夫熬的汤药,梁大夫又给老爷扎了几针,丫鬟们就伺候老爷睡下了。
按照老爷的吩咐,梁大夫被安排在老爷房间隔壁的一间屋子里面休息。
刚开始,老爷打算让梁大夫回家休息的,可梁大夫坚持要留下来——梁大夫是说一不二的人,老爷只能依了他。
老爷人是躺下了,但眼睛并没有闭上,他好像在思考等待着什么。
他在思考白天发生的事情,昌平公主从隐龙寺回来之后,把遇到程少主的事情说给老爷听,这时候,老爷似乎已经能确定,程班主的义子——程少主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暂时还不能相认,这种滋味很不好受的——这一天,谭老爷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么强烈的冲击。所以,老爷身体突然不适,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更让谭老爷感到煎熬是等待——按照路程算,程班主和谭为礼在今天晚饭后就应该回歇马镇——最迟在亥时就该回来。
可时间快到子时,还是不见人影,估计程班主和谭为礼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等待和等待的煎熬让谭老爷难于入眠。他一直在等待程班主和谭为礼的到来。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等待,梁大夫说得对,谭老爷的身体确实不好,身体是谭老爷的,梁大夫知道,谭老爷自己应该比梁大夫更清楚。
本来,他打算听从老天爷的安排,按照老天爷的旨意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正是他为昌平公主大办五十寿诞的因由,把自己该做的事情一一做好,他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和太平公主的一双儿女没能逃过十九年前那场浩劫。
十九年后的今天,他谭国凯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而昌平公主却是孑然一身。
现在,程少主突然出现在他和夫人的面前,他在心里面无数次地感谢上苍,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对昌平公主总算有了一个交代。
如果程少主就是他们的琛儿的话,长平公主的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如果能得偿所愿的话,他这辈子就真没有任何遗憾了,即使老天爷把自己收走的话,他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他对父子相认充满了期待。因为程少主的出现,谭国凯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不仅期待琛儿认祖归宗,他还要和昌平公主,和琛儿多相伴几年,所以,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让自己的身子赶快好起来。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行动上很难做到,眼看就要和儿子相认,想让他保持平常心态,这根本不可能。此时此刻,谭国凯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谭老爷躺在床上,望着雕花木窗和木窗上贴着的窗花。
窗花在长廊上灯笼的红光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光,然后再地毯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昌平公主在梅子的搀扶下走进院子的声音,谭老爷听的很真切,夫人和梅子低语的声音,他也听见了。
主仆二人朝谭国凯的房间走来。
昌平公主很不放心,决定今晚在老爷的房间睡下。
她要和梁大夫一起守着老爷——昌平公主祝祷老爷的身子早日康复,他们和琛儿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
谭老爷披上衣服,划着火柴点亮床头柜上的松油灯。
灯刚点亮,昌平公主就推开门,走进房间:“老爷,你怎么还没有睡下啊!快躺下——赶快躺下,梅子,快扶老爷躺下,掖好被子。”
紫兰也走了进来。
梅子和紫兰走到床跟前,帮老爷脱去外套,托着老爷的后背,将老爷的头慢慢放在枕头上,帮老爷掖好被子。
“昌平,忙乎了一天,你怎么还没有睡下啊?”
“今天晚上,我来陪陪老爷。”
“昌平身体不好,这两天迎来送往,很累了,我好多了——梁大夫刚给我服过药,还扎了几针,我已经没事了,快上楼歇息去吧!我没事——我确实好多了。昌平放心,既然观音菩萨把琛儿送到我们身边来,就一定会多给国凯一些时间。”
“我一个人睡是睡,在你这里睡也是睡,你起夜,喝个什么水的,我也能照应点。”
“既然观音菩萨把琛儿送到我们身边来,相认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耐心等待就是。”昌平公主想安慰谭国凯。
“昌平,你糊涂了,咱们家缺佣人吗?紫兰、金铃和小凤就睡在旁边的屋子里面,我有什么事情,一摇铃铛,她们就过来了。”
“老爷,你就让昌平陪陪你吧!梅子,你到紫兰他们的房间去睡,夜里面警觉一些。”
“太太,我先伺候您睡下。”
老爷的屋子里面有一个红木榻,梅子和紫兰从柜子里面抱出四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两床被子铺在红木榻上,两床被子当盖的。
紫兰还在被子里面加了一个烫壶。
梅子和紫兰安顿好太太以后,吹灭松油灯,放下珠帘,关上房门。
两个人头朝一边,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不影响两个人说话。
两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因为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件事情。所以,两个人免不了要说一说同个话题。
“老爷,你是不是在望程班主回来啊?”昌平公主低声道。
“是啊!程班主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按照路程算,程班主也该回来了。”
“他们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和翠云家已经有十九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昌平说的极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翠云家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村庄里面,家里人是否都健在。”
“这——这都怨我啊!”
“怨你什么?昌平,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扯啊!”
“自从琛儿和翠云出事之后,我整天神思恍惚,整天沉浸在丧子之痛里面,一点都没有替翠云的家人想一想。”
“不管怎么说,翠云十五岁就跟着我,他的爹娘家人,我们关心的很少啊。”
“这——国凯不敢苟同,十九年前,夫人不是让人带银子给翠云家吗?之前,夫人不是经常接济翠云家吗?夫人从不亏待任何人,对翠云和翠云的家人尤其如此。”
“我是说,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过问过翠云的家人。我担心程班主这次安庆之行会一无所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昌平多虑了,过去,我不相信命,现在,我不得不信,既然老天爷把琛儿送到我们身边来,就一定会让我们相认。”
“程班主保存的那几样东西,只要翠云的爹娘还健在,家人还活着,他们一定能认出那几样东西。”
“翠云是带着琛儿离开霍家洼以后出事的,她身上带的东西,包括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可能已经换过了。”
谭国凯换了一种睡姿,接着道:“如果程少主果真是琛儿的话,琛儿身上的粗布内衣一定是翠云回到家以后换上的。”
“从应天府走到安庆,最快得十几天,更何况到处是战乱,走了这么多天,孩子身上的内衣早脏了,翠云又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她是不会让琛儿穿那么长时间的脏衣的,回到家以后,她肯定会找衣服给孩子换上。”
“还有那个打着两个补丁的褡裢,那个褡裢一定是翠云家的,所以,翠云的爹娘肯定能认出褡裢和琛儿身上的内衣,包括翠云身上的衣服。”
“翠云的爹娘身体都不怎么好,我担心——”昌平公主把下面的话咽到肚子里面去了,她不希望是那样的结果。
“翠云的两个哥哥一个嫂子和两个妹妹不是还在吗?”
“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十年有八年闹饥荒,人命危浅,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命,但愿老天爷能垂怜眷顾于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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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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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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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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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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