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咬了一口梨子道:“这几天怎么总是听见这些奇怪的叫声?”
秀珍躺在床上仰望着,道:“正常,我还听过更多种声音,濒临死亡的哀叹,不想死的求饶,要死不活的悲号,死了之后的沉默。”
婳道:“我记得她从前很容易害羞,怎么这会如此杀伐决断了。”
“我找零需要什么理由?一句话就行了。”
“哪句话?”
“因为我想见她,就这么简单。”
婳跑到后面那片竹林,零就盘坐在瀑布下保持的姿势若磐石,她蹲在河畔扔进了石子,一直等她缓缓的张开了眼。
婳跑到她的身边道:“零姐姐,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饭菜。”
“谢谢你。”
她眨眼的力度过于夸张,导致面部也在不受控制的抽.搐,道:“我还把你的屋子打扫了一遍。”
零:“真的非常谢谢你。”
婳感觉她的反应没有达到她的心理预期,便死劲去拽动她挂在腰间的刀剑,试图抢到自己手里来,又道:“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话?”
零瞧见她痛不欲生的样子,脚步一停,主动将刀剑取下来递到她的手里,道:“多谢。”
婳双手端着颇有分量的刀剑,眼巴巴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道:“零,你是个猪。”
说完,她自顾自对着空气骂了一阵儿,得意的一笑道:“她也听不见。”
下一刻飞来的石子砸中了她的头,只见零从竹林间倒退了回来道:“我都听到了。”
婳一下子脸蛋通红,百口也莫辩,等人真的走没影了之后,她溜到瀑布下面,刚伸头过去一点,带有刺骨寒意的水盖头浇了她一身,巨大的冲劲让她的牙齿上下磕的嘎嘣响。
隔天她浑身滚烫,躺在床上扒着花朵道:“袁霏霏说我喜欢零,一想起这事,我真的喜欢她?不可能吧,我怎么可能喜欢女生。”
秀珍道:“可能是袁霏霏随口说的,你别说话了,都神智不清楚了。”
婳整整掰掉了三朵花的花瓣,苦涩的笑道:“绝对不可能,我只是想跟她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绝对没有其他的。”
婳转而用头不停的撞枕头,脸都红肿了一片还道:“零会害羞,还会杀人,她还为我亲自吸掉了毒...天下居然有比男人还男人的少女。”
秀珍默默的将地上的花瓣都清理干净,看她不是仰天傻笑,就是滚到了床下,她摇了摇头道:“不理解。”她刚说完,响来清脆的敲门声,她刚拉开门。
门外站满了人,一个个满脸谄媚的笑道:“我们听说婳生病了,把自家老母鸡刚下的蛋都拿过来了,还热乎呢。”
也有人真的担忧里面的人,将一篮子七七八八的小饼干递过来道:“我家孩子都没得吃,她既然生病了,让她尝尝吧,很甜的。”
秀珍关好了门,对面还瘫在床的人扬了扬手指,双目迷蒙的望来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之前你也有过这种待遇吗?”
“有啊,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都敬畏我。”
秀珍面容怔忪,只有巴掌大的鸡蛋还真留有余温,握在手里刚刚好,她开口说的缓慢道:“可我看到的是关心....”
说完,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送礼都放在桌上,自己向外面走去。
拿过刀混迹到形形色色的男人中,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一旦被她盯上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很快不要命的厮打了起来。
零注视着她一眼道:“她叫秀珍,对吧?”
“对,唯一死里逃生的人,我听说她生前是个奴隶,双亲都被我们杀了。”
零微偏过头,问道:“你想说什么呢?”
乌族的长老神色隐晦,说的小声道:“留她在族里,会不会有隐患?”
秀珍大喝一声,身板太过弱小,在被对手踩在脚底时她没能第一时间起身,也冷静如斯,已经近乎令人心悸的程度,让人不得不叹服。
零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刀道:“再看看吧,不能太随便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说完,对面围站在一起挤得水泄不通的人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惊动了近乎所有人,秀珍不知何时腾起了身,将一个小领主按倒在地上道:“是你带的人,杀了我们的人,你们还挖了坑,却懒得废一点力气填坑。”
“若不是她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亡魂了。”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手中的刀垂落,直指他因恐惧而紧缩的瞳孔。
那人嚎叫一声,被她硬生生刺伤了双目,那些受惊的人更多是犼族人,一下子闪出老远。
秀珍拧着他的衣袖,又狠狠的往地上砸道:“你们永远体会不到。我受得了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但我无法忍受自己的族人无力的呼唤,我可以接受人性里的自私和善变,但不能接受她们所有人在别人的刀刃下成为亡魂。”
零眼见她的刀抵到他的脖子上,道:“秀珍,你住手。”
“仇恨埋在了内心,就永不会烟消云散,它只会慢慢的生根发芽。”说完,秀珍干巴巴的扯了扯唇,道:“扼杀它的办法也有,就是杀了你。”
小领主从未见过她这一面,也被吓唬住了,道:“你...”
秀珍的视线在定格在这张丑恶的脸上,身上封存已久的血性再次苏醒。
其他人一惊一乍的尖叫声里,她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溅到了她脸上的血,沿着她的脸往下流,道:“我拼了命的救人,他们却要永远沉睡。”
秀珍眼见所有人都惧怕自己,笑了笑道:“对不起,我在努力做一个很好的人,但我从出生就不是在一个好的环境。”
可当有的人却嗤笑出声时,弥天的羞耻感要将她淹没,她一个人站在一群人中央就如同被孤立了一样,没有人为她说话。
让她指向了这群犼族人道:“还有你们,都是罪魁祸首,夺走我亲人的命,你们还在笑?”
秀珍气笑道:“只有当我们有用的时候,你们才贴上来,一旦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你们跟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
她冲进屋里坐在铜镜前,擦拭去上面的尘。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比以往更不形于色,褪去所有的稚嫩,脸上只剩下眼尾有几道褶皱,让她不禁喃喃自语道:“我明明还很小,却要承受这些。”
忽然她的肩膀一紧,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背脊发凉,而她的手已经握好了利器。
零走进来,抚过留有磨损痕迹的铜镜上,道:“我已经很久没照过影子了,自从我的姐姐死了,后来最后能陪在我身边的人,也死了。”
秀珍神色微动道:“你至少还感受过关爱,但我没有。”
“我想以一己之力,护住所有族人的安全。”说完,零敛去了神色,握成拳的手重重的击向桌面,裂痕向外均匀的蔓延开,很深的坑近在眼前。
“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零牵起她的手道:“袁霏霏不在,没有人再来调解你们之间的矛盾,那便由我来。”
秀珍微扬起唇一笑,嘴上却说道:“但你不太会劝人。”
零露出友好的笑容道:“可我能学,我们还年轻,能学的东西还很多,不是吗?”
可当她们并肩往外面走,却被另外两族的长老拦住了去路,身后还跟了一批人,她眉头一皱厉声道:“要干什么?”
乌族的长老指向了身边的人,道:“她必须走。”
零说出的话带着不容挑战的意味,“我在这里,就不会让她走,我们犼族从不抛弃任何一个人,从上一代首领以来,一直如此。”
犼族中有人扯起喉咙大喊道:“可她们憎恨我们,要是让她再待在这里,我们岂不是小命不保?”
话落,更多人为了应和她的话,齐声道:“赶她出去!赶她出去!别让她留在这里,她的命再重要,有我们一族人的安危重要吗?”
零当场将长老的腿筋挑断,在所有人噤声时她道:“他挑唆一句,一点捕风捉影,就让你们断言她真的恨我们?”
秀珍捏紧了手,还是有人小声嘀咕着想让她马上消失,她垂了垂眸道:“我走。”
零目送她的离开,低声自言自语道:“如果袁霏霏在,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我是她,会怎么做?”
欣悦扬声道:“她还很小,你们认真的吗?”
其他人也有过迟疑、羞愧、惊疑,但都抵不过猜忌和怀疑。
城门一开,秀珍带了为数不多的东西,只有一件衣服,外面风尘大,她便用袍子裹紧了自己的四肢,门缝一点点合拢时,她的目光不偏不斜望着前方。
等她离开之后,好多人提着的那颗心放下,暗暗的松了口气。
而婳已经转好,她得知秀珍被赶走的消息后,坐在岩石上吹起了捡来的笛子,徜徉在风里的清音动人心弦。
她扎起来的长发随风而扬,刚回过眸便正巧同走来的零互看了彼此一眼。
婳将笛子藏到背后道:“欣悦教给我的,她说只要我拿出来秀出来,不需要再去找你,你自然会被吸引过来。”
零微敛去了神色道:“她猜对了。”
婳将匕首紧紧的拿在手里,道:“我们切磋切磋?”
零转身打算走道:“我不欺负你。”
婳翘起的兰花指绕到她的鼻尖,故意晃过她的双目,在她微愣的时候,她情不自禁扬起了粉唇,还没高兴的太久。
零趁她在转身之际,抽掉了她别在发间的发簪,漫天而飞的长发中她后退了数步,还好站稳了才不至于出窘。
零道:“婳,你太弱了,等你能跟我相抗衡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婳:“是因为秀珍被赶走了吗?你喜欢她?”
零一听这稀奇古怪的话,语气不悦道:“别变成我讨厌的样子,成吗?”
婳不再追赶她,停在那里问道:“我不可以?”
零神色出奇的认真,让人感觉她不再会偏袒任何人,道:“你可以,但没了惠的庇护,你在这里不再特殊。”
~
两族人一如既往相处的极其融洽,人们也逐渐把惠的警告抛之脑后。
婳接到了惠寄来的信笺,读着信上的内容道:“孙女,你替我看好毕和乌两族长,他们若是执意要回去,就杀了吧,你们对面的世界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中了。”
零扬了扬下巴道:“小领主们过来坐好,从今日起,你们都必须签下这个表,里面的内容都得遵守。”
欣悦将制定好的表递过去,教他们打钩钩再盖拇指印。
欣悦蹲下身道:“你们的指纹就留在这里了,这是一种契约,若你们以后违反,我们随时可以拿你们去喂狗。”
小领主们个个面色凝重,但都乖乖的按照她的意思来做了。
零将两族长老召集过来,人马齐全,再去外面溜达一圈回来,若是能碰到几个流民,一起纳入族内就更好了。
婳跑到她身边道:“零姐姐,我们不能出去。”
一周以内筑好了的高墙,它连亘于天地之间,挡住了她们大半个视野,太阳照来时投在地上的阴影直接笼罩住了她们。
零拿着兽鞭的手背在身后,示意守在前面的人将城门打开,问道:“你不是想跟着我吗?”
“你当我没说...”
零只当她说的话是儿戏,道:“那你别跟着我了,我已经给你机会了。”
“惠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哪次失过算。”婳半拖半拽着她远离城门的方向,几声沉闷的声响下门微微开了一点,尘沙透过门缝吹了进来,颇有几分落败和萧条。
零让守门的人将她束住别再到处乱跑,自个已经翻身上马,刮来的风太大,视线在烈阳中看人都模糊不定,她们的身影隐没于沙埃里。
守门的人正打算将门关上,婳一把卡在了门缝里道:“不要关城门,我们再等她们一小会儿。”
“别等了,她不可能回来了,谁都看得出首领有志在心。”
婳道:“不行。”
一只屎壳郎从身边缓缓的爬过,婳擦都擦不完脸上的汗,再抬头望一眼前方无尽的沙尘路,叹息道:“算了,你们关门吧。”
扬起的尘埃里似乎跑来了几个人,她喜上眉梢一时半会大声嚷嚷着:“零姐姐,你终于又肯听我的了。”
“哎,人都没看清楚,你别以身犯险啊,万一不是我们的人。”
守门人的吼声也阻挡不了她想要出去找人的决心,她孤身一人驻留于城门外,向一片滚滚扬尘大喊道:“零,你在哪里?”
守门的人已经目定口呆道:“是狼群,不对,它们怎地变成了这样?”
正在到处寻人的婳在看到一个浑身咬伤的男人在狂奔过来,她的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很迟缓的后退,刚回过身那边一声惊呼。
她望到那叫豪哥的男人不要命的冲来,原以为是要来救她。
实际不是,豪哥抱着守门的人的脖子一起滚到了一旁,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跑来关城门,他面目狰狞大喊一声道:“你们去死吧。”
婳脚底点地再度卡在了门缝里,这回不同的是他存了心想让她死,她恐怕不得不死。
婳感受到了近乎凌迟的痛苦,那种用刀将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她想要活命便紧拽着这一丝希望不放手道:“你这个坏人。”
豪哥直接用牙咬住了她的手臂,迫使她放手。
婳回眸望着相继往回跑的人连马都不要了,可依旧被扑倒在地咬断了四肢,她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道:“你别让我进来。”
豪哥轻蔑一笑道:“你们等着被狼群咬死吧。”
~
“荀荀,我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们把药倒进了河里,万一那河不是活水,是死水无法流入大海,那些喝水的动物难道不会变异吗?”
袁小迪:“老姐,睿智啊,那我们还走个der?”
袁霏霏搭在大腿上的手收紧,急忙让掌着船舵的人立即返航,可天有不测风云,天忽地阴沉沉下来,有人将鼓起却偏离了方向的船帆拉回来,吹响了紧急的信号中船恐怕还撞上了暗礁,逐渐偏离了轨道。
这艘船偏的弧度过大,险些将他们都抛进海里,还好她抓紧了连接着船帆的铁链,才没有像被甩下去的人一样被喂进鲨鱼的肚子里。
美伢扒紧小迪的裤子,他的裤子都被拉到了大腿以下,那条白色的内裤异常瞩目,狂风里他的咆哮也格外的清晰,“美美,要扯别扯裤子啊,被看光了,以后我还怎么有脸抬头看人?”
美伢微微松开了一点手,转而被他紧握在掌内,她道:“要死,小迪,你的大腿白的跟个妹子似的。”
若是船偏斜的厉害,袁小迪便抱紧她一起滚到了横亘于船中央的船舱。
袁小迪大喊道:“老姐,你过来,不然就跟玩大摆锤一样,必须要借助外物来达到缓冲的效果。”
袁霏霏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很快这波浪潮过去,船上近乎一半愿意跟随她的夔族人都死于非命,她才刚刚喘了口气。
在无尽的黑暗里前面晃动着几团火,深蓝色的天幕下隐约出现一艘船时她问道:“她们也撞上暗礁了?”
袁小迪盯着同样站在船头的一群人身穿着奇服,他回过头道:“我们遇到了海盗?”
惠忽然将她往后面扯了扯道:“不是我们的人,数年前我们确实时常被一群盗贼侵扰,后来被一个人驱赶,他们无处落脚恐怕被逼到了海上来了。”
“谁啊?”
“黑法。”
袁小迪道:“妙啊,原来海盗是这么来的,盗贼太过猖獗,被逼到了海上,就成了海盗。”
他们越离越近,离得近了她顿觉不妙,便让所剩不多的人急忙转换方向往别处驶。
啪的一声,在两艘船就要相撞的时候,斜长的木板隔空横来刚好搭在了他们这边,袁小迪望来问道:“老姐,你没看见他们想过来,还跑什么?”
袁霏霏眼见他们踩着木板想跑来,惊叹于他们的平衡感极好之外,她吃力的抬动木板让上面的人坠入海里,“是跑过来砍我们的。”
“不可能吧,我们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杀不抢,做一个积极友好的市民。”
“你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代表他们就一样。”
她让他往后面躲一躲,他却还杵在这里动也不动,她避开半空飞来的斧头道:“若他们来意是好,绝不会以这种野蛮的方式过来。”
那斧头将船砸出了很大一个洞,她眼睁睁的看着源源不断的水从这个小洞里溢出来,他脱下外套飞快堵在了破洞上。
美伢皱起了眉道:“他们造船偷工减料了?”
对面的人恼羞成怒的瞪大了眼,先是让弓箭手上前,乱箭飞来她们唯恐避之不及,后来更多人趁机争先恐后往这边扑。
袁霏霏索性让小北她们出手,先给对面一个下马威,她们果不其然对这种神秘的力量给震慑住了,纷纷一脸惊恐望过来道:“你哪个岛上跑来的人?”
袁霏霏自个跑去转换船的行驶方向,回头喊了一声道:“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相为谋啊。”
惠的唇部开合,手指所轻触的木板像被刷了金漆,上面正在奔跑着的人一瞬间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人,她让对面的人一惊一乍的叫道:“是巫师,我们要杀了这群巫师,若不是他们,我们不会数十年不敢上岸。”
袁小迪看向她道:“老婆婆,他们不该忌惮你吗?”
惠:“黑法当年丧妻之后,又回来帮了我们的忙,这群盗贼恐怕憎恨的是他。”
这群野蛮人还举起了巨石从高空抛下来,还好惠跟随他们一路来了,对面那艘船的沿边被金色的油漆迅速染变了色,可她巫咒还没念完,有人攀附着船身扑倒了她。
魂魄们像在玩黄金矿工,随着如流星划空的巨石向下砸来时,它们快速飘移扛到了头上。wWW.ΧìǔΜЬ.CǒΜ
小北示意他们反抛回去道:“凭你们也想过来,想得美呢。”
剧烈的摇晃中近在咫尺是汹涌奔腾的海洋,滔天巨浪里还有天空阵阵轰隆的雷鸣,两艘船在拉扯中彼此消耗着。
她们不知不觉驶进了一片更陌生的海域,此处阴沉沉的天空时不时有雷电闪过,在轰隆隆的巨响里她回望了一眼不敢过来的人,不由道:“死人岛?”
袁小迪注意到船若再往前一点必会搁浅,前面填满了一堆有山高的厚土,嘴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乱编的名字啊,电影里都是这么叫的。”说完,袁霏霏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道:“你看她们,都不敢过来,这里绝对生人勿进。”
魏荀微蹙眉心道:“我们不跑?”
袁霏霏望着前面寸草不生的小岛,放眼望去也就一些鸟兽在此驻留,“既然来了,就从呗,逛一圈再走也不迟。”
美伢道:“霏霏,不作死,就不会死。”
袁霏霏看向同样惊疑不定的谢奎道:“你的地图没有这个地方。”
谢奎笑道:“可能我没有同步更新吧...你们也偏离的太离谱了,明明直接北走就行了,你们被这一撞,都飞到东北来了。”
等船稳稳一停,她下船踩到了一个形同贝壳的硕大之物,上面密布着苔藓,远处青雾缭绕,她正准备跨到岸上,倏忽一阵剧烈的轻颤,她的视线随着晃动而变得越来越宽阔。
袁霏霏扣住了这枚贝壳,已经悬挂在了半空,道:“我踩的难道是别人的指甲吗?”
扩散而来的波纹连绵百里,倾泻下来的水落入海面溅起了有冰雹大小的水珠,向外波及到了一些正准备停岸的渡鸟。
魏荀抬起了头大喊道:“霏儿,是巨人。”
一手插入了海里的巨人翻过了身,原来这座小岛是它蜷缩起来的身体,而他双腿站立着的位置填满了泥土。
袁小迪惊呼道:“是山地巨人!魏文牛哇,凭一己之力将人的正常发育都给颠覆了。”
袁霏霏刚松口气,被疾风刮的耳畔嗡嗡作响,她抬头的时候正对于鼻孔,视线上移是目光如炬的巨人,他随便动动手指她飞向了高空,他又准确无误接住了她。
她偏过头勾唇一笑道:“大哥,能不能送我们往西边走?”
惠握紧了拐杖,用力的击向地面,顿时他身上还在随风轻摇的草木瞬间固化了,她道:“他听不懂你的话。”
巨人拔掉身上金色的花草,愣了几秒旋即鼻翼微开,愤愤难平的大吼了几声道:“水和火,今天飞来的鸟拉了屎。”
惠被他一掌握到了手里,向内收紧时险些被捏死。
袁霏霏死劲的踩了踩他的手掌,在他眼里她们形同矮人,为了让他平息愤怒,她展开了自己嘹亮又迷人的歌喉。
巨人的头微微偏来,这时才真正的注意到了她道:“矮人?衣服。”
他根本没穿衣服,浑身的皮肤全长满了青苔和一些植被。
袁霏霏蹦下去快步去扶起了她,在他浓眉要提起来时,她又开始满口胡话道:“水浇灭了火,那只飞来的鸟被我打死了。”
袁小迪:“姐夫,你跟她朝夕相伴了这么久,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魏荀摇了摇头道:“不懂,或许她懂外星语言吧。”
她指了指天上盘旋着的鸟,它们始终环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水和火不相容,说明他应该很生气,鸟很小,他把我们当成天上的鸟了。”
小北得到指令后,驱赶走了这些烦人的鸟类,她又道:“他很讨厌这些鸟,加上他的身上结了一块又一块的白壳,应该就是鸟屎,众所周知,鸟屎是黄白色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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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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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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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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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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