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长甩动了下衣袍,在举目四望间道:“别逼我让你显出原形。”
梅姨继续静观其变,四周没有任何的异动,看起来就他一个来千里迢迢找上门来,而穗那家伙不知去哪里寻酒竟然还没回来,此地又距离她们的新家只有不到百米。
若让他找到了她们的住处,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不仅她会被杀且好不容易布置的小家也会被毁为一旦。
梅姨想到这里不由轻喃一声道:“我怎么怕她死了...”
对面的人还在苦苦重复着相同的话,梅姨的手指已经陷阱了树缝里不经意间挖出的木削洒了她一脸,“你当我狐狸精呢,还逼出原形。”
隽长走过遍地的杂草间眸色微沉道:“我不厌恶白巫师,只要你出来,我保准不杀你,今日来是取穗的命,她不守规则在先。”
梅姨依旧不为所动蹲在那里暗想道:你们全家都去守规则吧
从林间走来一个单边肩膀挎着背篓的少女走来,她的框里已经装满了各种跟制酒有关的药材,比如被一分两半的蛇身和翘.挺的红高粱。
在路过他时被拦住了去路,她从外面走来刚好面朝她这个方向,而一抬头的梅姨正巧被她捕捉到了踪迹,她的五指不做痕迹的扣紧树身。
隽长为了能同她对视还特意俯下身,用双手支着膝盖表现的异常友好道:“这里附近住有一家人吗?或者你认识名为穗的人吗?”
少女摇了摇头,她一皱眉还不知不觉往后走了走,显然也害怕突然到访的陌生人,梅姨拽紧在手里的刀稍微放松了一点。
隽长的手覆到了她的脖子上,面上笑意不止道:“小妹妹,我不会伤害你,除非你说实话。”
梅姨瞧见她犹豫不决总往她的方向瞟个几眼,彻底引起了他的疑心,在他若有所觉掉头望来时她早就趴在了地上。
少女脆生生的回道:“我真不认识你说的是谁,我只知道梅姨。”
隽长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投去困惑不解的目光时尾音上扬道:“梅姨?”
少女顿了顿伸手指了个方向,算是泄露了她的位置。
梅姨在他移步前来的前一刻主动起身道:“我知道用跑的,跑不过你,我自己出来好了。”
隽长浓眉下一双阒黑的瞳孔微眯道:“你身上确实有她的气息。”
在一瞬间叶片上爬动着的甲壳虫被抖到了地上,叶面上的露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流,在格外静谧的四周耳畔的水滴声忽然停顿了几下。
梅姨还没动弹一下,双脚离地被他单手给拖高了点,他的笑意不抵眼底道:“穗,在哪里呢?”
梅姨的双腿为踩不到地面而晃动了下,随着被他提的越高,呼吸也跟着变得更困难道:“我跟她不熟,只是认识这个小姑娘。”
隽长不信她的鬼话,还真不知羞耻的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道:“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的气息。”
梅姨嗤笑一声道:“你是狗鼻子吧。”
隽长随手一扔将她甩到树上,撞得头晕目眩还没喘过气又被丢到了远处草堆里,他缓步走过去道:“可以勉为其难让你不死,她人在哪?我办完事还要赶回去,她不值得我在这停留太久。”
梅姨将含在嘴里的草叶给吐了出来道:“不认识,不熟,我比你更想让她死,她杀了我所有我所亲近的人。”
隽长让她浮到半空,握着法杖的手一挥无数块飞起的巨石盖住了她,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封的严严实实的,石缝里只差插上飘飘的白花了。
尘灰混杂着纷纷掉落的树叶肆意摇曳,旁边的少女已经惊到失色尖叫,而他还是面色未变道:“好吧,放过你这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海鸟在昏沉沉的天下啼叫,翻过一座座的远山是无边的竹林。
穗用自己的黑袍裹紧几罐千辛万苦讨来的酒兴冲冲往那边跑,觑视前方将两道几乎重合的身影看在眼里时,猛地瞳孔紧缩,哐啷一声她手里的酒入地已经砸烂。
隽长看到熟悉的人影在健步如飞往这靠拢,闷笑了一声道:“什么稀客终于舍得回来了?”
近在咫尺的人已经生命垂危,穗语气抖得不成样子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我一直护着的人,让你想杀就杀,你把我置于何处?”
隽长对此不屑置辩,只是道:“穗,她居然没有背叛你,这群白巫师真让我低估了啊。”
穗依旧在强调刚才的话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没说出你在哪,我就杀了她。”
他被谁重重的咬了一口而被迫松开手,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已经半爬起身时,他惊疑不定的同时目光一凝,眼里掠过类似嗜血的兴奋道:“她居然还有力气垂死挣扎。”
只在一秒他的眼底迅速没了疯狂,理了理袖衣再抬头整个人依旧衣冠楚楚道:“打一架?我至少没一招让她死。”
“阿梅。”
梅姨爬起身捂住了伤口,将她往外面推去道:“你别跟她打,不要跟他打,你前段时间消耗太多了,让我跟他来。”
隽长屹立于原地不动,可他周身无数块巨石在剧烈的晃动,让地都震了几震,不急不慢扣紧了袖衣上微松开的动作衬得他异常矜贵,“我领命前来,便不会滥杀,只会杀该杀的人。”
他没在看她们,一直安静的等待,等到终于有人上前来。
穗吹了个口哨,从天而降的巨鹰将她拖地而起,“你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来。”
隽长捏动着两手的五指道:“决定好了?那开始吧。”
本来阳光明媚不该有刺骨寒意,但她的浑身一凉不由后退了半步,只见地上已经裂开了条深深的痕,无数细碎的石子掉进沟里,而她也险些踩空掉到里面去。
穗随意扬了扬手,那只巨鹰像似得到了指令迅速往高空飞去,就在地上两人要交战时,能遮半边天的硕大羽翼抖动了几下,半空又降落了下来。
她皱起了眉道:“你不是想让我死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滚远点,让它带你去安全的地方。”m.χIùmЬ.CǒM
梅姨在它松爪时伺机踩在地上道:“我最爱驯化动物了,你的哨声我一遍就能记住。”
穗闻声扭过头凝望着她道:“你舍不得我了吗?”
梅姨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道:“我巴不得你立马给我死,但不用你用这么卑劣的方式的逼我走,我有腿能自己走。”
穗没来由叹了一声气道:“好吧,可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事后反悔,你先走吧。”
梅姨眨动了下眼,一滴雨落在她抬起的手背上,让她浑身一震启唇道:“你刚撩完就跑?”
阴雨绵绵中小雨倾泻在秃秃的枝丫上,穗叹息一声道:“我不跑,看你跑,走的远远的,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嫁了吧,这样也不用孤独终生。”
隽长卷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钟表看了看,道:“我还要赶回去,但可以再给你们几分钟时间来叙旧。”
他做法让她略微诧异,缓身来到她的身边她轻叹了一声道:“你走吧,我没什么可留恋了。”
梅姨安静的凝视着她一言不发,倒是旁边的隽长别过头道:“她想看着你死。”
梅姨靠在树边眼看着少女连背篓都没拿直接被吓跑了,她一副平心静气的样子说道:“我不会走,毕竟看你死,更爽一点。”
隽长的视线在她俩之间游离了下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穗的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意,她似乎不抱任何期待的垂下了头道:“阿梅,我能抱一下你吗?”
梅姨别过头道:“不能。”
隽长在动手之前步子停顿了下,随口一问道:“这附近有什么能安神的东西吗?”
梅姨不动声色注视着她,道:“酸枣仁,合欢皮,夜交藤...杂糅在一起提炼一下就行了。”
她们对立而站时骤停的树叶似乎沾染了点锐气,划空而出带有致命的攻击力,凡是藏在枝头上的动物皆无一能幸免,在噼里啪啦滚了满地她被他的巨石压在其中无法呼吸。
隽长微眯起了眼道:“看来你受的伤很重,对不住了。”
梅姨望着她被困在里面动弹不得,巨石要把她四分五裂似的。
隽长望了眼周边倏然跃动着火焰的藤蔓和树身,她眼角处流出的血染红了她干净的衣襟,白中一点的红格外醒目。
一切无畏的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负隅顽抗,他望着地上的血越积越多,上扬的唇角颇有几分讥讽之意道:“再使用一次爆.破,你不等着被我收割吗?”
只一阵风和火将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若在场有人的话铁定一眨眼后人如同草芥。
可这怪火却烧不了他一寸,在他周边浮起的细尘形成的膜能抵御所有的入侵,火入不了他的身却让她饱受无力挣扎的痛楚。
巨石崩裂的时候隽长随手一挥将人抛到半空道:“认输吧,你已经不行了。”
穗重重的砸在地上喷出一口血道:“就凭你?”
隽长拿着刀一步步上前道:“我在院内不是白混的,既然黑法让我出面,我就定能拿下你,这点上我从未让他失望过。”
梅姨看着她被他刺穿了距离胸口很近的位置,流出的血在浸湿袍衣时漾出来的颜色加深了点。
他俯视了半死不活的她一眼过后不作停留,取出沾满血的刀扔到一旁道:“交工了,她的尸.体送给你了。”
梅姨在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草上,硬是一声也没吭,却已经泪流满面,她轻颤着的手指向她的方向,她没顾着他走远便跑了上去。
隽长回过眸道:“节哀吧,我不来,她的命也不长了。”
梅姨目光微怔道:“你说什么?”
隽长道:“我们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法力,但她把自己消耗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穗的脸上一开始眼眶在流血,倏忽鼻子和唇角都溢出血来,她仰望长空谈谈的一笑道:“终于有人结束了我的痛苦,不用再以杀人为乐趣了。”
隽长在走之前道:“我特意没刺伤她的心脏,但她受的伤已经无法疗愈了,希望你还有时间能跟她多说几句话。”
顷刻后远方白蒙蒙的一片云雾,一阵凄厉的狂风下如注的暴雨横空扫过,浸出的血流到了阴沟里溅到了蛐蛐上。
穗血淋淋的手猛地抓扒在她的手背上道:“阿梅,若你能抛开世俗偏见,你会发现我也是一个值得被看到的人。”
梅姨运行了治愈术想为她疗伤,但她只能让皮外伤都消失其他的无能为力,将她嘴上的血擦拭干净之后道:“你再多说一句话,就真的没命了。”
穗浑身没劲躺在泥沙里,皎白的脸沾了几粒的沙子,衬得她整个人凄惨凄惨的,又任由虫子往她脸上爬,道:“愿我们能去一个太平的世界,没有战乱,我也不用再杀人了,那时候我不用再东逃西逃。”
梅姨:“你别再说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穗竭力朝她挤出一抹温柔的笑,溢出唇角的血染红了她的裙角,说话已经开始变得异常吃力,一停一顿的说道:“若有来生,我们能携手走在阳光下吗?”
穗缓慢的抬起手掩住了她的半张脸道:“阿梅,你可以随便伤害我,但别伤害自己了。”
梅姨顺势覆上她的手背,任由这双血手将血渍蹭花她的脸,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握着的手在轻颤道:“你还要做什么傻事?”
穗从喉间咳出一丝带血的浓痰,布满血丝的眼珠近乎要凸出来,她还微微张着唇,一丝涩然又甜腻腻的血滴答在地上,在闭眼的前一秒叹息道:“忘记我吧。”
梅姨终于绷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她哽咽着说:“你要对我使用清忆术?”
穗淡淡的笑道:“打倒你的不是伤痛,是曾经的记忆,一起忘了就不会再难过了。”说完,紧抓着她的血手从缝隙里滑落在地,悬崖边传来似有似无的狼嚎,她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无神。
冰冷冷的风夹杂着凄厉的嘶鸣,湖旁蹲坐着一个人凄静又清冷,她没有说话,只有风在悲哀中呼啸。
次日清晨的阳光无限好,那人从昏睡里醒来后漫无目的走在林间,或许遵循着记忆原本就存有的路线,又或者她曾经熟悉此处已经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
眼前一幢搭建好的木屋两旁栽种有花物,零落了一地的叶片。
这人敲了敲门没人开门,她走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惯性的掀开枕头,上面留有一个纸片:【若有此生,愿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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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无限好,有你有我有他。
萧湛苏醒之后伤痕已经近乎结疤,他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道:“霏霏,救救我哥吧。”
“我们会想办法,你好好休息吧。”她刚说完便拂起帘子走出来。
贰的孩子不出几日便能在地上走动,他穿着红彤彤的肚兜,走起路来身子一摇一摆,就连头都跟着摇摆起来,颇有几分虎头虎脑。
又多亏于其他族人的细心栽培,今日他抓着一条粗壮的长蛇递了过来道:“姐姐,给你看一只好看的大蚯蚓。”
美伢肩头缓慢爬来的红蛇吐了下芯子,迅速又钻进了她的衣领里。
而长蛇顺着他的手腕游移于头顶上方,刚露出尖牙两瓣嘴就被惠给夹住了。
袁霏霏蹲下身跟其他调皮捣蛋的小鬼道:“高危动作,切勿模仿。”
她们围站在圆桌的四周,根据惠的话,时总一众人在朝南边走,连同成批成批的药也一起被移到了那边。
过了几日她还对救人的事情一筹莫展时,还在嬉闹的孩子捧着一只肥硕的耗子,跑到她的跟前一举托起它道,“姐姐,你快摸摸它。”
袁霏霏看向魏荀道:“荀荀,你快摸摸它。”
他埋怨她就是不摸,跑来用头蹭着她的手背道:“姐姐,它很可爱的。”
袁霏霏不动声色将他支开一点点,谁知他一把扒住了她的腿,她走哪里他便被拖到了那里,她实属无奈便道:“它确实可爱,但不好下锅啊,我可不想得黑死病。”
那只灰不溜秋的耗子还在他的手里闹腾,两只爪爪在半空随意乱舞,浑身写满了可怜孤独无助。
她一手擒住这只软软的家伙,侧过头问道:“她们具体往哪边走了?”
零看着孩子笑的清甜,回道:“往毕族跑了。”
袁霏霏应下了声道:“我们分两拨人,一拨由零来带队,去攻打这些个小领主,让那些孤苦无依的夔族人跟他们的族人重聚吧。”
“那你呢?”
袁霏霏道:“我去救人,但首先我们得训练一下他们的实战。只管乱砸乱砍可不行,这不仅费力不讨好,而且烧杀抢掠是土匪干的事。”
零附和道:“我们可不是去劫女人的,而是去救人的。”
袁霏霏颔首,一转头便见这群绿皮人这段时间以来没有受到自己人的善待,只能跟犼族人玩到了一起。
此时杰希排队盛饭,添饭的人正是一位年迈的夔族人,后者只给了他一点菜叶子和稀粥,当他还要索要时她只是摇了摇头。
袁霏霏收回视线道:“这段时间她们在造船,我刚好听惠说,夔族人的主要聚居地都分崩离析了。”
袁小迪在旁边提议道:“他们的步兵在前面冲,故意在半途撤退,在敌方追上来之际两翼的骑兵穿插包抄。”
袁霏霏仔细抚过山脉崎岖不平的走势道:“确实可以。”
袁小迪又道:“此时在高处躲在草堆里的弓箭手和投矛兵开始准备就绪,发动的远程和近战战争足以让敌方吃不消。”
蜿蜒的沟壑间组成了大大小小的板块,袁小迪拂去上面的尘沙道:“其余的夔族人,分成的小领主一共有五个,他们的地理位置差不多能构成一个五角星。”
袁霏霏注视着他道:“他们以武力为尚,理应对追求的力量很痴迷,我尊重他们不会派灵魂出去的,就全当让我们的人热热身。”
袁小迪插进了话道:“你们的人有正在热恋的人吗?”
零垂眸回道:“我们的人热恋的人多,但他们的人相较之下少很多。”
袁霏霏一瞬间就懂了她弟在说什么,便道:“恋人兵多好,打仗的时候谁也不准逃,谁逃谁是小狗。”
一切妥当之后,她走了出去将所有人召集过来,进而翻身上马的动作流畅如水,她推开剑鞘的时候闪过寒芒。
袁霏霏翻身上马的动作流畅如水,她推开剑鞘的时候闪过寒芒道:“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
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袁霏霏骑着马在近乎上千的人前悠转了会,在马背上能纵观的景色一览无余,环视一圈下来掷字有力道:“既然入了我的门,敢不从的人,杀,公然违抗我的人,杀,当众挑衅你们同类的人,杀。”
锋利的长矛直指云霄,他们都齐声响应着她。
袁霏霏在白天抓紧时间训练他们,只见士兵站成了一个紧密的方阵,每个人手中紧握着的长矛直至云霄,而后排的长矛透过前排人的缝隙里刺出来。
连续好几排皆如此整齐的排列下去,放眼望去探出密密麻麻的好几十杆长矛就像刺猬一样无法穿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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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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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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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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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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