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泛窘,偏倚身子很随意的靠在书架上假装路过,笑吟吟道,“我找男朋友喜欢的书,正巧路过这,刚才又有人撞了我一下...”
袁霏霏脸红心不跳的胡言乱语,突然插入金茂郎爽又高扬的声音,“靳诚哥你在这啊,我找你老半天了。”说着,他歪了歪微乱的金发笑得就像窗外把云朵染醉的烈阳,笑着撇过头看她又道,“袁霏霏在找资料书,我帮她拿书时撞到了她,也不知你们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在讨论学习,我们前脚才到。”
袁霏霏眼里的愕然转瞬即逝,快如闪电,跟她扯慌的速度有一拼,她掉转过头,对上靳诚眼里藏不住的复杂情愫,他有点心虚的伸手胡乱扯了扯衣襟,她则轻笑附和,随后金茂三言两语让靳诚好似心服口服,也不再追究,在她们离开之前,秀秀脸颊涨红始终不敢看她俩,她也没等到美伢。
袁霏霏对他的好心相助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转念想到那副没吃过肉的饿鬼样被陌生人看在眼里,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她轻咳一声,说出的话意有所指,“同学,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我本来在等美伢,哪知道她人影闪没了,你有看到她吗?”
金茂似乎早就料到她的担心,若有所思的坏笑着,半眯着眼道:“习惯就好,他又不止一个,我见得多了,可能没你反应这么激烈。”说着,他双臂随意的靠在后脑勺,手拧着的黑笼子一摇一晃,他走姿潇洒又恣意,说道:“我没看到美伢,话说她还欠了我一个吻,言而无信的人真让人心烦。”
袁霏霏不喜欢拐弯抹角,看他眼中无半点爱欲,还真只对吻耿耿于怀,她拿出绝对让人信任的姿态自言自语着:“你是亲嘴狂魔吗?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有点好奇。”
金茂无所谓的仰了仰脖子道:“不是啊,谁不馋美女身子啊,就像狗在□□的时候,棍棒加身都分不开它们,人也一样啊,而且就勉勉强强满足下眼睛的需求,不很正常吗?”
她遇到过直来直去的人,没遇到过像他一样说话毫不加约束的人。
居然棋逢对手了!
袁霏霏还没说话,对方又道:“我最近都憋伤了,次次扑空哎,跟着靳诚哥还能痛快一下。”
她眨了眨眼,含蓄的问:“不会那啥吗?”
一瞧就是同道中人,他秒懂,还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别去听别人瞎扯,什么纵欲过度暴毙而亡都是骗人的,你看我神经气爽不好好的吗?”
说完,他眼睛发光,目标明确去寻眼熟的路人。
金茂话也没说,就伸手要去摸女生的胸口,可怜的人儿不明确他的意思,装出惊恐的表情,却欲说还迎的贴近他。
金茂当着她朋友的面,大喊道:“这位小妹妹归我了,哥哥我抱回去了。”他打了个响指,自认为帅气的撩拨着碎发,低头时满目无限深情,揽过一脸羞赧的女孩道:“别怕,哥哥是斯文人,很会疼人的。”
袁霏霏拿不定注意,走也不是留好像也不对,大大地眼里藏满了问号,这前后天差地别,让她有点迷惑,由于她给予他的眼神过于显眼,那位满脸雀斑的女孩在注意到她时,脸上千变万化,就像打翻了的颜料盘让她的面容顿时红白交加,她一哭恰似天诛地灭立马推开懵逼的金茂,刮起一道尘灰飞了出去。
袁霏霏收回视线,调侃道:“原来你什么都不挑啊,是个女人你都喜欢呀。”
金茂动了动手指道:“nonono,你这就错了,在我这所有的妹子我都一视同仁,见到漂亮的女孩使劲称赞,不那么好看的也要夸,真要是难看的,好歹也要说一句姐姐你好可爱。只要给了她们动力,她们会捣鼓这方面,就会越变越好看。”
“还真没看出,你想的够深哈。”
“这样我才好下手啊!”
袁霏霏看他搂着女生时那手上的黑笼子不离身,继续调侃道:“你拿着的东西是什么宝贝吗?”
金茂忙摇手道:“不是,我刚买的进口宠物,养它够呛,毒性贼高的!等养大了我就剥皮炖了,用来补补我这精壮的小身板。”
她们没聊几句,在岔路口挥别,金茂转头就无缝衔接去勾搭另一个人,把她都看呆了。她还没上楼,他突然跑过来,笑道:“周末部门别墅聚餐,记得过来啊!”
午休后,袁霏霏扯着艾妮一道去找老师,免得她在寝室待到发霉。
在接触阳光时艾妮感知比他人更为敏锐,下意识就抬手去挡阳光,好在没什么过度的反应,走到目的地后安全无事。
她刚站定就被安排了。
无数道彩虹的细长光线流转于车棚上闪动,粗壮的榕树的根在泥土中若隐若现,落叶柔美的影子在旁边的玻璃窗上摇曳,她还可以分辨出不远处来往的过路声。
谁曾想有一天不是她遛狗,是狗来溜她,这只哈士奇挥动着哈喇子,在散发着闷热的塑胶跑道上欢脱奔跑,一个不留神她被扯出老远,而艾妮一脸痴呆的围观她被妖风吹成了现实版披头散发的女鬼。
她完全忘记了腿伤,快要到的那刻她弹跳了几步,接着她一松手,哈士奇留给她一个滚圆又翘直的屁股,她应激性过猛,鞋子徒然脱离脚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划出一道惹眼的弧度甩了出去,周围人看着她鞋也没捡,赤着脚一蹦一跳冲过终点线,而她疼得大喊一声,就赶紧抓住跑来的艾妮。
果不其然,成绩是可观的。
达奇摇着蒲扇,坐在摇椅上沐浴着阳光,笑呵呵的看她嘶哑着音道,“慢点跑,不着急。”说着,他看了眼计时表,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袁霏霏好想暴风哭泣,尤其达奇笑得越发生动,她就更加咬牙切齿。
相比于她被无情摧残,达奇对艾妮更为温和,让她牵着一只猫咪在跑道上幽步,被差别对待的袁霏霏怒意蹭蹭蹭上移,转头就想为自己打抱不平,下一秒一只烤得油光水滑的鸡腿递过来,她的怒火被彻底浇灭,欢乐啃起来,不忘给了他一个五星好评。
达奇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小妮子’的模样,继续闭目养神,开口悠悠地说,“不是我的学生,我要求不高,总不能把别人逼得死路一条。”
袁霏霏勾唇笑得温婉动人,“老师,你从我表情上看出了什么吗?”
他面目淡然,眉毛耷拉了下,“哦,明媚动人。”
她:“不对,是对你残忍对待的无声抗议。”
达奇眼睛都懒得睁开,“哦,无能狂暴。”
夜晚悄然来临。
袁霏霏翻着老爹寄来的书,洗完的漱艾妮在旁站直,满目诧异道,“看这些书有用吗?纯理论的东西太多,可能还不如练习呢。”
她边看边做笔记,“随便看看,不会有错。”
艾妮了然,眼神难掩羡慕,转头又提起了别的话题,“看你是个好人的份上,我跟你说一下吧,其实以前校内男女比重失衡,就相当于男生所规定的世界。”
袁霏霏不以为然,“男生比女的脑子灵活?”
艾妮轻声道:“不是,可能是校内老顽固有点多吧,反正那会我才进校的时候,他们认为女性就是生育的工具,结婚后必然是操劳的命咯。”
“原来是这样,这种性别歧视实在没必要,即使女性地位蛮低,跟男生大多处于不对等的关系,但大家都是同一个物种,不就生.殖器不一样吗?”说着,她忽而想起很久之前,难怪美伢踢喉结威胁别人时,说的话如此狠厉。
艾妮点头,喃喃自语道:“放心啦,近几年插画系崭露头角的女生比男生还多,本来人数比重就比男的少,让校领导看到了曙光吧,现在待遇好多啦。”
唠嗑了几句,她摸着黑在墙上涂画着图案,有时候摸不到笔就在被单上活动者手指,就是在这样一种迷蒙又迷幻的过程里,积聚一定程度她的灵感就像突如其来的雷电,在寰宇里凿开一个窟窿,迸发冲击着,让她浑身一颤,紧绷中享受着难以戒掉的痴迷。ωωω.χΙυΜЬ.Cǒm
在大雨后她心情顺畅无比,那轮被雨冲刷过后的月影愈加清晰,仿佛能映现家人的样子,她心血来潮就给袁母拨了视频,接通后他弟一脸傻样杵在屏幕里同她干瞪眼,好半天才道,“有屁快放,我油量不够用。”
他没说完,就挨了一掌,袁父傻呵呵的凑近接上话,“这小子刚考完试,年级前几名呢,还没夸尾巴就翘起来了,不收拾一下真不知天高地厚。”
袁小迪的眼睛转动了下,却无不嫌弃的撇过头:“谁想要你夸了?”
袁父比他还傲娇,哼笑道:“就你这熊样,夸你我闲得慌。”
她监督着艾妮按时吃药,后者苦着脸不得不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做完一切,她看那边打闹着的场景,没说几句,袁父再次拿出那支心爱的羊毛掸就想照顾突然变了脸的袁小迪,令人嘀笑的求情讨饶抵不过气势汹汹的叫喊声,让她隔着屏幕都觉得疼得要命,不过比拍击在窗上的雷雨声更鲜活。
袁母停息了这场闹剧的发生,端来一碗鸭汤对袁父道,“你明天要在哪吃?”
“晚饭就在家吃鸭,这是鸭汤鸭。”
袁小迪吃痛抱头:“在家吃面。”
灯光下袁父满脸憨态,扭过头愣愣道:“在吃里面吃面鸭?”
....
他爹逐渐被鸭化?
袁霏霏猝不及防笑出声,而艾妮蜷缩在被窝里也对她轻笑了下,旋即半眯着眼在那看书。
挂电话之前,袁霏霏对他们比心,喊道:“我们来比心,我好截图当桌面背景。”
袁父迟疑了几秒,正想开口,却被嗤笑叫嚷着无知的袁小迪激怒,一边恨不得手脚并用去比划心形,一边拧着袁小迪去面壁思过,过了会羞愧难当的问,“比心是什么?”说着,他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跟抖音一样?我上次看到里面的年轻小伙跳舞特好看,你也可以试试啊。”
袁霏霏跟他解释后,他还一脸茫然,她打算先放过他,忙摇头道:“我不跳那些舞,唱歌够要命了,还蹦蹦跳跳,人老了身子承受不住折腾。”
袁父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还特别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想想看,活动活动筋骨嘛,那些动作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就掌控了鸭。”
袁小迪翻白眼:“抖音这么土,换我,我也不干。”
袁父敲他,“你连这么土的舞蹈都不会,还想奢望那些高难度的动作?”
袁霏霏直截了当道:“爸你理解错了,可以不让我跳舞更好,要让我跳,我宁愿去跳广场舞,只要你不嫌尴尬,我们一起扭秧歌都可以。”
话落,在袁小迪进一步诠释完后就想走,又被他拧着耳朵揪了回来,喊道:“想学你妈,一吃完饭就一声不吭去搓麻将,不乐意跟我多说几句是不咯?”说完,他看向她,严肃的板过脸,义正言辞的说着‘老脸都丢尽了’还没感慨完,就抬起粗糙的手动作无比别扭的跟她比心。
袁小迪来不及嘲讽他,视频就被他挂了。
隔天,美伢站在楼下如期等她,寻了个理解释了那日提前抛她而去的原因。她俩画得正在兴头上,刚踏出教室就被任教老师抓去了现场比赛,再度来到大礼堂,里面坐满了人,她一眼扫去,准确无误的瞅到了环抱着手臂的童欣,在她看的同时,美伢也在看那边。
美伢眉宇间尽是病态的微笑,幽幽地说:“那日就是她推你的哦。”
袁霏霏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美伢令人发麻的眼神过于不加掩饰,她莫名替罪魁祸首捏了把冷汗,下意识轻声道:“我会自己讨回来的,你不用插手。”
美伢轻轻跳上台阶,半路回过头伸手想牵她,却又松下了手,偏过头柔声道:“我知道,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
袁霏霏听到如雷贯耳的掌声,有点犹豫不决的缩回腿,脑子莫名跟着发胀,迟疑道:“我没报过任何比赛。”
美伢盈着笑道:“我替你报名的,过来吧,让我们大展身手,将他们狠狠踩在脚下。”说着,她跳下来凑近她神秘的笑道,“忘记告诉你实话了,我从不喜欢弱者,只喜欢挑战强者,越强的人只是我的调味料,只会让我更兴奋,所以我才会给你报名哦。”
袁霏霏对上她紧绷着脸露出的奇怪的笑,那道白光照在她脸上还有点慎得慌,在双方默不言语的对视中,她跟着笑出声,紧接着挑衅性的歪了歪头,道:“好啊,我奉陪到底。”
美伢脸上的面肌逐渐松动,抿唇浅笑透着几分虚弱。
高高地天花板上的光照让袁霏霏感到片刻眩晕,台下攒动的人头如同句号,一片重影,很难看清模样,也永远不知道在别人眼中她到底什么样,在簌簌叶落声里只能投入画作里,她画累后再瞅他们几下,似乎不再是句号,而是逗号,延续着她从未见过的憧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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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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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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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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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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