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这么多,也不过是为了等她的一个答案。
等她松口,等她承认,她也喜欢他。
就像他喜欢她那样。
然而,白依依依旧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不对。”
她给了否定的答案,白言一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失落。
“那你为什么要装受伤,把我从国内骗过来?”他古井无波的眼底黑沉一片,眸光没有任何闪烁,“你不想让我和慕晴在一起。”
这一次,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地陈述着。
白言一的肯定的语气,让白依依有几分慌乱。
其实,她会同意时野把白言一骗过来,的确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她不希望他在国内陪慕晴。
可希望两人就此分开的同时,她心里又无比清楚,白言一喜欢慕晴,她不该继续缠着他。
情感上,她疯狂地想要占有他。
理智上,却又希望他能遵从本心,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为了对她负责,强迫自己留在她身边。
自白言一和慕晴交往以来,这两种矛盾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撕咬着她的神经,让她寝食难安。
她手指蜷进掌心,沉默几秒,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她是个小气又自私的女人,容不得她喜欢的人心里还装着别人。
既然身和心不能全都给她,她便一个都不要。
思及此,她凌乱的思绪忽然就定了下来,态度比方才还要冷硬,“没有的事。”
他逼近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捧起她的脸,“依依,你喜欢我。”
白依依感觉脸上被他触碰的地方火烧一样的烫,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可她身后就是窗台,根本退无可退。
无路可退,她拍开他的手,神色漠然,“白言一,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表现过喜欢?
“我们前几次亲近,不是你强迫我,就是因为我意识不清醒。
“我为了避开你,特意从家里搬出去,还和人相亲,你是从哪儿看出我喜欢你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一直都在躲着你,有眼睛的人都该看得出来,我这是因为厌恶。”
她说完,白言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她故意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逼退他,并非本心。
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依依,”他放低了音量,低垂着头,像只战败的狼,“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因为我是白家的养子,和你同姓吗?我现在已经在发展自己的公司,你如果讨厌我的姓氏,我可以从白家独立出去,然后再改姓。”
见他情绪低落,白依依心里也不是滋味,“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白言一回忆着他对她做过的所有错事,“因为第一次把你弄疼了?
“因为有次下雨,我接你的时候晚了十分钟?
“因为你毕业那天,我没能从国外赶回来给你庆祝?
“因为我给你买衣服有两次买错尺码,你觉得我对你的事不上心?”
他一件件地数着过去几年里他让她不满的事。
这些事有很多白依依都已经忘了,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16岁进白家,照顾了白依依整八年。
有关她的喜好、她的小脾气,有关她的一切,事无巨细,他都记得。
他宠了八年的小公主,以前一直都很亲他。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抗拒他。
她不嫌弃他的出身,不在乎他的姓氏,他们之间,应该已经没了任何障碍才对。
白依依听着他一件件地说着那些早就被她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小事,眼睛忽然酸涩。
她低下头,没敢看他。
她怕多看几眼,她就找不回理智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需要原因。
“你和慕晴才是最配的,我不需要你负责。”
不算大的声音,却成功打断了白言一的话。
良久的沉默过去,白言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些距离,“刚刚是我失态了。”
白依依垂着的手抓紧衣摆,“没事。”
“既然你身体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见她依旧低着头不看他,白言一状似不经意地道:“我已经和慕晴商量好要订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比较忙,你玩够了就自己早点回来,我可能没空来接你。”
他转身要走,白依依却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腕,嗓音艰涩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白言一没有回头,“我说,我准备和慕晴订婚了。”
“真的吗?”
“真的。”
“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前天。”
白依依又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
可她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言一挣了挣她的手,“放开,我该回去了。”
像是没有察觉到白依依的情绪,他故意加了一句:“慕晴还在等我。”
他话音落下,就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只纤纤细手紧了紧。
好半天,他都没等到白依依说话。
他转回头,“依依——”
话没说完,温热香软的唇就覆了上来。
白言一身子瞬间僵直,大脑空白一瞬。
咸湿的眼泪混入口腔,同时也唤回了他的意识。
白依依在哭。
意识到这点,他心口一窒,闷得难受。
他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开,“你——”
不等他说出完整的句子,白依依直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再次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生涩粗鲁的吻,牙齿磕碰在一起,有些疼。
没有任何技巧的啃咬,完全抓不住重点。
白言一被她磨得心痒,终于没了耐心,揽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钻入她的发丝间,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主动权夺了过来。
他撬开她的唇齿,同她纠缠在一起。
白依依没料到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白言一终于松开了她。
呼吸回归,因缺氧而停摆的大脑也重新有了意识。
白言一凝视着她,眉眼间俱是深沉幽邃。
“你刚才说,我应该和你保持距离。”他抬手,拂去她面颊上残留的泪痕,“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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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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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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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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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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