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冷淡,顾淮西心中闪过一丝阴郁,语气也差了些,“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我和蔓蔓今晚可是被你牵连了!”
他说完后察觉自己语气不对,沉默下来。
夏梓木抬眼看他,“这次是我连累你和颜蔓了,我会赔偿你们精神损失费的。”
换做平时,顾淮西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早就生气了。
可今晚顾淮西帮了她,她没立场跟他生气。
也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去计较他推她的那一下。
顾淮西推开她奔向颜蔓时,她心里说不难受,那都是假的。
只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
她清楚那种不爽的感觉不是嫉妒,而是因为被人推开、被人抛弃这件事本身就让人不舒服。
其实她也理解顾淮西的做法,毕竟从以前到现在,颜蔓都是排在他心里首位的存在。
他今晚能帮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顾淮西意识到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眉头紧锁,想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淮西!”颜蔓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牵住他的手,“我有些害怕,你能送我回家吗?”
顾淮西抿了抿唇,“好。”
他安慰了颜蔓几句,又回头去看夏梓木,想说顺便也送一下她,却看到夏梓木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开,走到警局门口,上了一辆宾利。
他们两人还是夫妻时,不论他有多讨厌,夏梓木总是带着笑迎接他。
离婚后,他看到的却只剩下她离开的背影。
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放下颜蔓,去把追夏梓木追回来。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xǐυmь.℃òm
颜蔓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他怎么会把夏梓木放在比颜蔓重要的位置?
哪怕只有一瞬间,都是不应该的。
一定是因为他不小心推了夏梓木一把,害得她受了伤,他太愧疚才会这样。
他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乱想,转头对颜蔓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
宾利车内。
陆景灏看到夏梓木头上有伤,上车的时候腿似乎也有些问题,心口一紧,眸沉如墨,“谁欺负你了?”
夏梓木随口道:“你不认识的人。开车吧。”
陆景灏没身份没背景,知道了这件事也只能跟着干着急。
与其让他担心,倒不如等她把一切都解决了再告诉他。
陈曼今天送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她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景灏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一脚踩下油门。
夏梓木又道:“我今晚在你那边住,我不想让爷爷看到我这副样子。”
“好。”
夏梓木愿意去他住的地方,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现在这情况,陆景灏实在笑不出来。
他带夏梓木回了她送给他的那套房。
车停下,他走到副驾驶外,拉开车门,二话不说就把夏梓木打横抱起来,用脚关上车门。
夏梓木本来想自己下去,被他这么一抱,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别乱动。”
夏梓木侧头去看陆景灏的表情,见他沉着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怎么这么严肃,我都说我没事了,你放我下来吧。”
她今晚被人堵了,受了伤,还被顾淮西那王八蛋推了一把,心情差到了极点。
可看到小花鸭这样,不知怎的,她心里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全都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有个人替她生气,替她不开心了。
她的负面情绪,都被分担了。
陆景灏一言不发,抱着她回了家。
公寓的门是指纹锁,他微微弯腰,开了门。
夏梓木再次开口:“不方便的话你就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能走……”
陆景灏依旧不回答,抱着她进了客厅,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拿急救箱。
他用棉签沾了消毒液,给她伤口消毒。
夏梓木有些疼,面部表情扭曲,夸张地叫出来:“你轻点!”
她在外边被人打时,都没有叫得这么夸张。
或许是因为眼前人对她好,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喧泄。
陆景灏听到她的叫声,顿了顿,声音闷闷地道:“对不起。”
那模样,又委屈又自责。
夏梓木露憋笑,“我自己来吧。”
“不行。”陆景灏果断拒绝,不容置喙地道:“我来。”
夏梓木挑眉。
这小花鸭还挺霸道。
他坐在他身边,好看的眉高高皱起,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她的额头,细细地给她伤口消毒。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的眼睛注视着她,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痒痒的,叫人怪不好意思。
夏梓木心跳漏了一拍,匆忙别过头。
陆景灏发现病人的不安分,把她的脑袋又掰了回来,板着脸道:“别动!”
夏梓木总觉得今晚的小花鸭似乎被按下了霸总按钮。
擦了消毒液,陆景灏又给她上了纱布,接着去看她的腿。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直筒西装裤,很轻易就能捞上来。
他蹲下身,让她把腿搭在茶几上放平。
腿被人盯着看,夏梓木多少有些不自在,“我腿应该没什么事,过两天就不痛了。”
刚被打的时候疼到站不稳,但现在缓过来了,感觉也没那么疼了。
这种程度的伤放着不管,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这次陆景灏没再固执,起身道:“我去给你放热水,你泡个澡,好好休息。”
“好。”
陆景灏给她准备了一套睡衣,夏梓木洗完澡换上,大小居然刚刚好。
显然是蓄谋已久。
到了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今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脑子里突然闪过几部以前被白依依拉着看过的教育片,夏梓木红了脸,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真是被白依依给带坏了。
她从浴室出来,想找吹风机,没找到,就想找陆景灏问问。
她来时注意到卧室的门虚掩着,这会儿却关上了,想必陆景灏人就在里面。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等了半分钟,门开。
门只开了一半,陆景灏堵在门口,她只能看到卧室的一个小角落。
“木木,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吹风机在哪里。”
他反应有些奇怪,夏梓木不住地往卧室张望几眼。
那边的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摞照片,地上有一个装满了一半的纸箱,想来陆景灏应该是在收拾那些照片。
陆景灏:“吹风机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哦。”她又问道:“你喜欢摄影?”
陆景灏顿了顿,才“嗯”了一声。
夏梓木追问:“你拍的都是些什么?”
他神情柔和,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风景照,全都是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夏梓木来了兴趣,“很漂亮?可以给我看看吗?”
“下次再看吧,你今晚也该累了,我已经把客房收拾出来了,你早点休息。”
“好吧。”
夏梓木总觉得陆景灏有些不对劲,但对方不愿意让她进去,她也就不打扰了。
关上门,陆景灏继续收拾照片。
箱内整整齐齐地叠着几摞照片,照片上的主角,全都是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从校园时代到现在的生活日常,她的喜怒哀乐,全都被他收集在了这里面。
这些照片本来全都贴在墙上,他担心吓到夏梓木,这才全都摘了下来。
以后夏梓木可能还会到访,暂时还是别挂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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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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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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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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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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