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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都市小说>我在东宫当伴读>第 89 章 第 89 章
  春末夏初,江南的日头湿润温暖。融融倾泻的阳光绚烂。院子里一片新枝绿意。

  盛皎月穿的也渐渐单薄,交领轻薄襦裙,腰封系带绣着海棠花样,勾勒的体态轻盈,裙衫随着春风款款而动。

  她养的圆润几分,福态娇憨,面色白皙,细腻雪白的皮肤蕴着淡淡的绯红。又是明眸皓齿,笑起来十分讨喜漂亮,圆圆的黑眼睛干净天真,弯起来的眉眼平添温柔。

  初夏时节,学生们得回去帮父母做农活,盛皎月给她们放了半个月的假,她自己也没闲着,先前从张大人那里借来的孤本,总算有时间慢慢的看。

  云烟见姑娘看了半天的书,怕她伤到眼睛,忍不住多嘴了句“姑娘,明儿再看吧。”

  盛皎月低头时间长了脖子又酸又痛,她仰起小脸,抬头看了眼天空,眼睛被光线刺激的泛起泪光,她抬手挡了挡眼前的阳光,宽袖随着风摆动,皓腕纤细,玉镯衬得她皮肤雪白。

  她问“什么时辰了?”

  云烟端来糕点,“已经过了午时。”

  盛皎月肚子容易饿的快,用过午膳没多久就又觉得饿了,吃了两块云片糕。

  云烟忽然在她耳边说“这云片糕还是张大人让小厮送过来的。”

  盛皎月低头,声如蚊鸣般嗯了声。

  云烟刚来没多久便看出张大人对她家姑娘有意,恳切献殷勤,话不多,做事情很爽快。

  云烟觉得张大人看起来还不错,是良婿人选,可是她觉得好没用,得姑娘喜欢。

  她家姑娘是个不怎么开窍的,对男女之情一向迟钝,哪怕和她敞开了说,她也不一定能听明白。

  云烟问“姑娘,你喜欢张大人吗?”

  盛皎月脸上燥热,还不得不板着脸装镇定,“你不要胡说。”

  “奴婢才没有胡说。”

  姑娘对张大人和颜悦色,不躲不避,不说喜欢,肯定是不讨厌的。

  盛皎月边吃边思考,她认真想过之后缓缓的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

  云烟也没跟人好过,其实她也不懂。

  盛皎月不好意思继续和云烟聊这种让她难以启齿的话题,她撑着下巴,懒洋洋的问“云烟,我这几天出门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云烟眼神茫然,“是吗?”

  盛皎月的神情颇为苦恼,慢慢皱起眉头,“你出门没觉得有人跟着你吗?”

  云烟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

  不过姑娘以前在京城,哪怕穿着男装也频频惹人侧目,无论男装女装都漂亮惹眼。

  “姑娘没有戴帷帽吗。”

  “戴了。”

  “那会不会是被贼人盯上了?”

  “你别忘了,我们住的是张大人家的院子。有贼人敢对他家里人打主意吗?”盛皎月在苏州待的这几个月,连个小偷都没碰见过。

  云烟点点头,“姑娘说的有道理。”

  盛皎月沉思,忍不住轻轻咬唇,既然云烟说没发现有人跟踪监视,那可能是她自己心思太敏感。

  这些日子她总是做梦,梦见被卫璟发现她设计了假死,骗过他们然后出逃了。

  他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冷酷更甚从前,说一不二,蛮横独断,若是让他知道肯定会给她点颜色看看,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不过卫璟若是知道她是假死,肯定早就带人杀过来,没必要温水煮青蛙,煮熟了她再瓮中捉鳖。

  自打云烟从京城悄悄地跑到苏州,盛皎月就没有问过她“死后”的事情,不敢打听,也不想听。

  “云烟,家里可还好?”她问这句话时显然还有些紧张。

  云烟怕她担心,说府里一切都好。

  盛皎月小心翼翼,“殿下没有为难……我父亲吧?”

  “没有。”

  云烟那天晕了过去,只听其他人说那时太子要夺走尸首,不过最后还是还了回来。

  她犹豫半晌,还是没将这件事告诉姑娘。若是叫她逃来苏州了还担惊受怕就是罪过。

  如今那个男人已经是帝王,京城一片平静,说不定陛下早就忘了从前的恩怨,宽宥饶恕了不愉快的往事。

  盛皎月舒了口气,抿唇对她笑了笑,“这就好。”

  傍晚,张大人从府衙回来照旧给她买了些好吃的,有红烧肘子还有她爱吃的素烧鹅。

  盛皎月几次都叫他不要客气,张大人为人固执,从来都不听。

  她闻着肘子的香气,感觉肚子在咕噜噜的叫,她红着脸请张大人进屋坐,邀他留下来用膳。

  张大人倒也没有拒绝她,用过晚膳后,男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木簪。

  是只兔儿形状的可爱小燕簪子。

  这是张俞亲自刻的,虽然木簪不怎么值钱,好歹也是心意。

  盛皎月收下簪子,面红耳赤,离他几步之遥,心里也砰砰的跳得比平常快,她说“又让大人破费了。”

  先前张大人已经送过她不少的东西,耳垱玉坠,银簪步摇。

  张大人没说是他亲手篆刻的簪子,他只是问她明日有无空闲?

  盛皎月脸又红了,心里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眸看了眼男人白皙好看的脸,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事。”

  张大人说“明晚夜市热闹,我带你逛逛,可好?”

  盛皎月扭扭捏捏,“好的吧。”

  张大人清冷的眉眼难得存了几分温润,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及时忍住,又放了回去,“我明晚来接你。”

  “嗯。”

  —

  翌日天刚刚黑,云烟翻箱倒柜帮姑娘找出门穿的衣裙,盛皎月感觉她大题小做,太漂亮的裙子都不肯穿。

  “我穿的那么漂亮,他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穿给他看的?”盛皎月想了又想,依旧不肯,“我平时穿什么,今晚就穿什么吧。”

  不用特意打扮,搞得如此隆重。

  盛皎月最终挑了件素色裙衫,清丽婉约,如芙蕖灼灼绽开。她刚换好衣裳,院门就响了。

  张大人过来接她。

  盛皎月想了想还是擦掉了唇瓣上刚抹好的胭脂,匆匆跑去开了门,面色薄红,没有抬头看。

  张大人耳根微红,“盛姑娘,要不要戴面纱?”

  她生的貌美,怕招好色之徒的觊觎。

  盛皎月眨了眨眼,“要吗?”

  原以为和他出门就不用戴面纱的。

  张大人被少女水灵漆黑的眼珠盯得说不出话,耳根子烧的发软,他表面看着还是刚正不阿,冷肃正直。

  “你不喜欢就不用。”

  男人领着她出了门,余光从未离开她身边,走三步就要叮嘱她跟紧自己。

  城内热闹,夜里人潮亦是汹涌。

  男男女女,如云织过。

  盛皎月被身后的人往前挤了挤,脚步踉跄扑上男人的后背,双手无意间抓紧了他的衣袖。

  男人背脊僵硬,几瞬过后,张大人一声不吭伸手握紧了她的五指,他的拇指有些凉,贴着皮肤,在夏夜里倒是清爽舒服。

  盛皎月愣了愣,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张大人力气还挺大,抓的她手指头都挣不开。

  她心想等穿过这条街,就不让他牵手了。可能他只是怕她走丢了。

  这一晚上,张大人都牢牢握紧她的手,去哪儿都没松开,回家的路上,她还迷迷糊糊觉得像在做梦。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盛皎月从怔怔中回魂,听见他低声对自己说“盛姑娘,实不相瞒,我想娶你。”

  盛皎月动了动眼皮,睫毛颤颤,没做声。

  男人实在太不会说话,平时在府衙倒是能言善语,叫他对她说表明心迹的话,他就不知道从何张口。

  盛皎月不言不语。

  他心里没底,抿了抿唇,“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很是唐突,但我……确实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后院没人,将来也不会有。”

  “盛姑娘,明天…明天我就让媒婆去你门前提亲,今晚提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明日被吓到。”

  盛皎月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没想过这么快就嫁人,她羡慕别的恩爱夫妻青梅竹马的情谊,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两个人,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似乎有些仓促。

  男人听完她的顾虑,直说“你若是肯,日后的婚期你说了算。”

  他嘴巴笨拙,“以后我的月俸也全都交给你,我用不上银子。我也听你的话。”

  盛皎月有点招架不住他,脸烧的滚烫,“你先别这样说,我又没说我不答应。”

  张大人面色稍霁,抬手抚过她鬓边的乌发,手掌虚虚贴着她的后腰,“你今晚也累了,快回屋休息。”

  盛皎月看他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心头砰砰乱撞,想看他又不好意思多看。

  刚才张大人说的那番话,确实叫她心里甜滋滋的。

  她让他先回他的院子,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迈开轻松愉悦的脚步往屋子里走。

  推开东院的小院门,迎面看得清楚的正屋亮着灯,只是屋里屋外静悄悄的。

  僻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难不成这个点,云烟已经睡着了吗?

  她怎么不等自己?

  盛皎月越往前走,心拧的越紧,她身后的院门忽然被人紧紧关上,院子里逐一亮起了火把。

  身着黑甲的禁卫军清晰出现在她眼前,他们个个都肃杀冷静。

  盛皎月小腿一软,差点没有站出。

  男人从夜色里走出,几个月不见,他精致的五官好似锋利稍许,铺天盖地而来的是叫她胆颤的压迫感,漆黑的漂亮眼眸压抑阴翳的疯狂,直勾勾盯着她,平静的波涛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m.χIùmЬ.CǒM

  盛皎月双腿钉在原地,不得挪动。

  她逐渐从呆滞里回神,这才看清楚云烟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她的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长剑。

  她听见帝王叫她过去。

  身体却不听使唤,脚底不动。

  一声冷冷的嗤笑打破了她的茫然,下一瞬盛皎月看见架在云烟脖颈上的利剑动了动,倾刻之间细皮嫩肉就见了血。

  再用力点,怕是会当场毙命。

  盛皎月膝盖发软,跌坐在地,孱弱的姿态狼狈又可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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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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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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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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