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渝州既惊讶于这句话的内容,又惊讶于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
一定是云棠将两人间的对话说了出去,而云刑通过这短短的叙述读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是他太小瞧云棠,言语间露出了破绽吗?渝州嘴唇紧抿,乐观这种性格在他身上固化了太久,久到让他记忆模糊,渐渐想不起原来的他是什么样子了。
“害怕了?”
渝州一愣,随即笑道:“为什么要害怕?你又不会害我。”
云刑看着他的神情在短时间内数度变化,眼中流露出沉思之色:
“云棠给你吃的东西,你从前是不是吃过?以后别吃了,它会逐步侵蚀你的人格。”
改变人格?渝州笑容慢慢垮塌,什加的秘药也能改变人格?那不就是人格药片的翻版?
回想起它的效果,某种程度上说,确实与人格药片很接近。
但如果只是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渝州转念一想,换一种性格,换一种活法,也换一种看世界的角度。
“呵。”云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道,“什加那边,有好几尊大人物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然后呢?”
“都变成了怪物。”
渝州皱眉深思。
云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如果这家伙嗑药成瘾,倒是方便了,因为这样的人不配让他多花心思,更不配做他的弟弟:“你不是想知道,我弟弟从厄德斯身上看到了什么吗?”
“嗯?”渝州抬头,这思路跳的是不是有些快了?
“是一条……”云刑话说的很慢,试探的眼神刺向渝州眼眸深处。
“一条?”
“一条……”
“真是一条?”渝州大为震撼,没想到厄德斯还是国粹麻将的爱好者:“这么看来他弟弟厄洛斯身上应该有二条。”
话音刚落,惊蛰刀柄便敲在了他的脑门上:“是一条伤疤。你在想些什么?”
这能怪我吗?渝州捂着额头,明明是某些家伙,长着人的模样,却不愿意说人话。
“你似乎对我有意见?”云刑将惊蛰收回,淡淡道。
“没有。”渝州摇头。还是体贴一下病人吧,毕竟是他亲手把人送进的icu。对方还不计前嫌,提供了重要线索。
脑海中,一条蜿蜒的伤疤横亘于厄德斯的大腿,有植物的根茎自那疤痕之中长出,源源不断地吸取其中的力量。
那伤疤之后,是什么?
“想起了什么?”云刑身体略微前倾。
渝州琢磨着他话中含义,随后诚恳道:“我应该想起什么?能给点提示吗?”
云刑:“……”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蛋,控制住拔刀道冲动:“当年在莎拉维尔,一瞬之间,厄德斯便击溃了我们八个,那一份力量,举世罕有。”
“那真是太厉害了。”渝州惊叹。
“那种力量很古怪,似乎能摧毁生物的某种性质,并延续很久。”云刑的声音带着某种引导,“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半夜时分,从梦中惊醒,看着墙上的时钟,却发现它一直没有走动,你很不安,却动不了,只能躺在静止的世界里……”
渝州深思熟虑:“然后……你尿床了?”
云刑伸出手,捏住了渝州的脑壳,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你可以再多说一句。”
渝州无奈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但你不妨直接问。这样对话,很累。”
云刑冷哼一声,收回手,不再看他。
渝州等了很久,没见云刑开口,便道,“既然您不问,那就让我来问。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第二位的厄德斯强于第一位。”
许久,云刑才道:“有一个公式,可以助我了解他们之间的差距。”
“什么公式?”
“三羽徽记的换算公式。”
渝州顿时明悟。不错,卩恕说过,降格者的实力是根据莎拉维尔第一位,也就是领航者的实力按比例缩减的。
这其中必然有一个换算公式,通过公式,大致可以计算出领航者的实力。
两相比较,云刑认为,厄德斯的实力要强于领航者。
那么问题来了,公约为什么要这样排序?是领航者手上有什么恐怖的武器吗?渝州看向云刑,眼中是求知的光芒。
云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想象不出来。”渝州的眼神更加望眼欲穿。
“普遍的推论是,厄德斯太强了,强到公约不得不编织出一个工具人,坐在莎拉维尔的第一把交椅上,才能够让降格者的那套实力算法不致崩溃。”
“这……”渝州瞠目结舌,这得强到什么地步。
云刑慢吞吞道:“他从未用过全力,似乎任何局面他都只要一击,一击解决一切。”
渝州大脑极速飞转。厄德斯为什么会这么强?远超于其他所有物种,连公约都要忌惮一筹,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难道说…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他就是十维公约的幕后黑手,我不会感到奇怪。”云刑给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他确实没必要去做清扫者。渝州明悟。
“我该走了。”云刑突然道。
两张卡牌如飞刀般掷出,嵌在渝州面前的荒土上。
【坐标-秽祟之巢】:白色航道都星,被六颗行星拖动的巨型巢穴。(剩余次数:5)
【自定义卡牌】:荒1125
“这是什么?”渝中从自定义卡牌中拿出了一块小木牌,来回翻看。那木牌的底色是血液干涸后的褐,凑近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旧日独有的身份牌,1125号。有了这个,你才能进入秽祟之巢。”云刑道。
渝州满肚子疑问:“我为什么要去秽祟之巢?”
“那是杀手,佣兵,走/私犯,情报贩子的聚集地,yin/窝,赌场,销金窟的代名词,在那里,虐杀,强j,肢解孩童不再是罪,有违伦理的科研也不再人人喊打,它崇尚最原始的欲望,崇拜混沌与无序。是真正正正的黑暗巢穴。也是清扫者的后花园。”
山风,水鬼,渝州想到了什么,一下捏紧了那张卡牌。
云刑看穿了他的想法,懒洋洋道:“但我劝你没有s阶之前就别去送死了,我在那里有好几个生死仇敌。”
渝州:“虽然很想感叹一句,你的仇人真多,出门买瓜都能撞见一两个,但我不得不说,你的仇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只听过继承遗产,还从没听说继承仇人。
云刑冷哼,“秽祟之巢,只认牌,不认人。”
“怎么弄一张新的?”渝州秒怂,他转动着手中的身份牌。他去秽祟之巢是找人复仇,而不是被人复仇。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不知道。”
“不知道?”
“这卡是我从一具尸体上弄来的。至于如何获得新卡,自然是证明你有资格进入秽祟之巢。”云刑的表情有些戏谑。
虐杀,生食活人,酷刑,强/j,渝州脑海中瞬间冒出了这些念头,顿时没了想法:“加个好友吧,以后可以相互串门。”
“我对扮家家游戏没有兴趣。”
“是光环了。”渝州发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云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再给你机会坑我?”
渝州:“别这么说嘛,我办事还是很靠谱的,说不定真能帮你找到神木呢。”
云刑:“是啊,别人最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你倒好,头痛是治好了,腿也给你锯了。”
“至少头给你医好了。”渝州再次给出了好友申请。
这一次,云刑没有拒绝:“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的一条腿匆匆落在满是枯枝的荒地上,紧接着是另一条腿。
那磐石般的双腿稳稳的向前,一步又一步。
忽然间,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被阳光炙烤的热风送到了渝州身边,但很快又被四散的电弧蒸腾。ωωω.χΙυΜЬ.Cǒm
留给渝州的只有一个脊背依然劲挺的孤独背影,在落日之下,越行越远。
难怪走的那么急。
渝州嗅着那一丝残留的血腥,无奈地笑了,还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可是……看着那背影与落日一同消失在地平线上,他终是忍不住:“愿您道路悠长,于那悠长的道路上得您所愿。”
声音回荡于沙丘上空,久久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却见相反的方向,云棠的身影匆匆跑了过来,火急火燎道:“十一,不,不好了,我一个转身,希三突然消失了。咦,刑哥人呢?”
他是听见十一的声音才赶过来的,却没见到刑哥的踪影。
“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云棠四处张望。
渝州:“他中了毒,活不久了,所以走了。”
云棠如遭雷击,口中喃喃不可能,随后擒住了渝州的双肩,声音提高了八度,“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渝州平静地看着云棠。
下一秒,一把短刀横穿了云棠的腹部,擦着他的云核而过,将血液洒向了黄土大地,“就是这么回事。”
“你-你!”云棠捂着腹部,不敢置信。
“是我串通了外人,给了他致命一击。”渝州将云棠的身体揽入怀中,在他耳畔低语,那动作温柔又悲悯,仿佛牧师给那初生的婴儿做最后的洗礼,“小棠,他护不住你了。”
他护不住你了。
那声音如擂鼓-
云棠的大脑阵阵发黑,他很想呐喊,想嘶吼,可他发不出声音,所有的力量都随着血液流走了,只剩那双愤怒的眼还在望向仇敌。
“今后的日子,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渝州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所以,别再那么轻信别人了。”
刀身抽离,血花飘零。于沙漠之上开出艳红之花。
渝州转身,云棠的身体倒了下去。
他用布条擦了擦刀上的血,任微风将那布条带走。
云刑的身体和他未来的道路,注定无法带上云棠,既然如此,这最残酷的一课,不妨让他来上吧。
将来,云棠或许能自苦痛中重生,习得坚韧,又保有那份善良;又或许彻底转变,成为一个阴谋论者。
这一切,渝州并不在乎。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没有人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注)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不知名的山丘上协会飞船
渝州再一次来到了这艘由红黄白三色组成的协会飞船。
获取属于他的战利品。
榆木脑袋似乎对他的异常耿耿于怀,表现出相当的敌意。
但意外的是,脾气暴躁的希三却格外通情达理,那张形容精致,如小姑娘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娘希匹的榆木脑袋,人家不过是你的合作对象,你还真要求他跟你媳妇儿一样忠诚?能办好事就成,这两张s卡你拿去。”
卡牌
【摇摇乐罐头】(一次性)x2
【类别】:功能类-特质型
【等级】:s
【属性】:摇一摇,看一看。
ps:在任何时候摇晃摇摇乐罐头,都将随即吐出一张卡牌,等级b~ss阶,并当场使用。(目标随机)
【分解】:1000尘。
很随机的卡牌,也很符合渝州的预期,他看了两眼,便将卡牌塞入了仓库底部。
至于天沙净水,他已经单独向两人索要过了,那装在指节大小瓶子里的液体,不像玄幻小说中那样带着莹莹的幽光,它是略带灰点的混悬液,气息如同几百年没洗过的臭脚,让人不得不怀疑,喝下它的一瞬间就会暴毙而亡。
1/3,只差1/3,就是1整个标准单位,只可惜这最后的1/3怕是没那么容易骗到手了。
就在渝州略显失望之际,一个远程电话打了进来,希三点开了耳环上的接听键,开口就是一句祖安问候,“md,说了多少遍,老子没事,你们有必要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吗?”
耳环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希三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只见他一拳打在了飞船钢化玻璃上,引得警报器哇哇乱响:“你说什么?地下保险库的大门被人一脚踹烂,你他/妈再说一遍!
……
什么!宝库真的被盗了?少了什么?老子重金购买的巴尔干古陶瓷
……
什么!都没少,这狗日的强盗也太没眼光了
……
什么!带走了伏芳鲜花饼和甘栗甜酒酿,哈哈哈哈,这人是个脑瘫吧?
……
什么!还带走了1/3个单位的天沙净水!md,老子要打爆他的脑袋,说,他是谁?
……
什么!他说他叫云刑……他是个锤子的云刑!你们的脑子是被白蚁给啃了吗?!老子被云刑掳走的时候,你们不一个个跟木乃伊一样看着吗?!他要是云刑,老子这辈子就跟你姓……
什么!他很强,绝对能排在莎拉维尔前20……老子不想听你废话,把录像保管好,等老子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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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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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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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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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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