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渝州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扫雷副本中,他的卡池里只有一张牌--【拟态-蜘蛛】,如果凭空多出一张,他不可能没发现。
也就是说,他的身上真的没有入场券,那么自己又是怎么进入的庄园副本?
云刑看着他纠结的模样,嗤笑了一声:“无知之辈,你知道入侵者的看家本领是什么吗?”
渝州还没从上一个问题中挣脱,眼神略带迷茫。
“进入不属于他们的副本,而不需要受到任何制裁。”云刑手臂上的三羽徽记若隐若现,那来源于公约的强大法则,将他的力量尽数封存。
渝州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有能力撕裂规则,送我进入?”
“是的,但你要明白。”云刑的眼眸变得深沉,“打碎壁垒需要消耗能量,壁垒越是坚固,耗能越大。”
在一刹那,荒诞的感觉占据了渝州的脑海,他一直以为,所有的噩梦自那噩梦般的庄园起始,却没想到,早在那之前便已暗流涌动。
不需要诅咒牌,也不需要入场券,他进入【莱奥德庄园】是因为入侵者的能力。入侵者在有计划地将他推向那个副本。
为此,他们甚至还死去了一名同胞。
渝州难以置信。
那一日的惨烈画面还历历在目,阴冷的诅咒依然飘荡耳边,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有人布置了一整个局,要将他送往不属于他的副本,却不希望他知道这背后有人操纵。
是谁?动机又是什么?
渝州回忆了那一日的点点滴滴,最后锁定了【命运赌盘】,只有【命运赌盘】--这件g阶的道具--才能让人费尽心机。有人想借他之手夺取【命运赌盘】。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是他?
那个幕后之人觉得他有能力得到【命运赌盘】?
他确实曾经万分靠近过那件神器,近到咫尺距离,一伸手便能将【命运赌盘】揽入怀中,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失之交臂。
赌盘没有选择他,命运没有选择他。
这也证明了他并非那个天选之人,那么问题又回到起点,为什么是他?
渝州的心脏像灌满了铅,难以跳动。
他眺望眼前的沙海,那被阳光炙烤滚烫的沙砾,好似变得陌生起来,它们匍匐在沙面上,就好似一双双窥伺之眼,正静静凝视着他。
这也是所谓的礼物吗?一个难以忘怀的噩梦。
“我知道您一直在追杀入侵者,对于这群人,您还知道些什么?”不知沉默了多久,渝州最终决定回到一切的源头。
“那些人不是你可以触碰的。”云刑半是警告,半是嘲讽,“想要追寻他们的秘密,我推荐你还是买个舒服点的枕头,梦里什么都有。”
渝州眉头微皱:“要不这样吧,您偷偷告诉我,我保证,绝对不去找他们的麻烦。”
云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我见过找死的人,也见过冥顽不灵的人,却从没见过一心找死又冥顽不灵的人,你是第一个。”
渝州愣了愣,脱口而出:“我见过关心别人的人,也见过从来不说人话的人,却从没见过既关心别人又不说人话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云刑豁然起身,腰间惊蛰出鞘,漫天雷光,恰似囚笼一般环绕渝州,让人在转瞬之间,有一种即将被劈成焦尸的错觉:“你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
渝州也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胡说。但彼时彼刻,却又给他一种万分熟悉的感觉,好似不怼上两句,就错过了百万大奖。
错已铸成,渝州没法,只好深鞠一躬,竭力挽救:“即便是死,我也想知道入侵者的消息。”
“好,好。”惊蛰归鞘,蕴藏雷电之力的刀在半空打了几个旋,落在渝州手中,恰似一块秤砣,将他整个人砸向地面。
“待【它】到手,我自然会送你去死路上走一程,现在,你还是想想怎么在千军万马中下活下来吧。”
渝州狼狈起身,托着那把烫手的刀,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这个给我?那你呢?”
“对付一个伪神,何须用刀。”云刑冷淡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冷笑:“况且,没有惊蛰,哪个不长眼的,会把你认成我?”
渝州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幸运女神终于想到来他家串门了吗,真是不容易啊。渝州拿着刀,莫名有些感动。
还没感动完,却见空中落下两张人皮,将渝州当头罩下。一张是云刑所穿的特制皮肤,另一张则属于鸟族。
“穿上试试。”
渝州手忙脚乱将它们掀开,却见【特制皮肤卡】的说明中有一行小字:已申购公约形象专利,专利号0259845h,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挪用。
还是世界上独一份的。
渝州假笑一声,赶紧将皮肤穿戴在身上,顿时,一个身高三米,腰胯宝刀的俊伟男子出现在荒漠之上。琇書網
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很黑,注视着一个人时,仿佛死神已将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现在,男人的手按在了刀柄上,惊蛰从雕刻云纹的刀鞘中抽拔而出,带着刺目的电光。
眨眼之间,那惊蛰之刀挥过飘落的枯叶,带着无法捕捉的残影,回到了刀鞘之中。
风未动,人未动,只有枯叶飘飘荡荡,落到了地面,分毫未损。
没有砍中!
本是万分尴尬之事,渝州却不为所动,他背对枯叶,沧桑地望着天穹:“珍惜吧,前世的一千次回眸,才换来今天的造化。你,值得我这一刀。”
云刑沉默了,良久才道:“我突然觉得,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云兄,凡人皆有错误,不过几息,你就失了傲骨吗?”渝州提着刀,目光中带着三分不屑,三分冷淡,三分桀骜。
“好好好!”云刑眉心直跳,连说三个好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恢复正常;第二,死!”
“别这样,开个玩笑。”渝州赶忙将刀收回腰间,笑道,“大人放心。我这人别的不行,演技还是可以的。”
“呵,”云刑懒得跟他扯皮,“这5张卡牌借你,有攻击有防御,还有特质变化,穿上这件鸟族皮肤,想办法混进鸟巢,半个小时后,‘处刑人’便可登场。”
他食指一弹,5张卡牌依次插入了枯树之中,入木三分,“记住,要是你演得不够真,坏了我的名声…”
渝州:“我自裁谢罪。”
两人正待商议细节,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突然出现在林中,紧接着便是一张茫然无措的脸:“刑哥,不好了,那锅,那锅炸了!”
云刑毫不留情:“锅炸了你就喝西北风。”
云棠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可是,可是,我不小心把跗骨之卵丢在锅里了。”
渝州不知道跗骨之卵是什么东西,但看着云刑越来越黑的脸,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闭嘴!”云刑不得不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把快气炸的肺压抑下来。
认命般地回到一片狼藉的枯树下,云刑伸出锅铲,去收拾那滩在锅里蠕动着往外爬,吞噬周围空间的活肉。
渝州慢悠悠地跟了过来,在掌勺大厨云刑身边低声道:“说真的,要是你弟弟真复活了,你该好好抓一下教育了。”
“你说什么!?”
“没错,就是这种表情,要是你能把对我的三分凶残用在你弟和小棠身上,他们早就出人投地了,也不会天天给你惹麻烦了。”渝州看热闹不嫌事大。
“呵。”云刑冷笑一声,狠话还未出口,便听云棠鬼哭狼嚎的声音再次响起,“刑哥刑哥,它出来了。”
“别大呼小叫。”云刑低吼了一声,再次埋头帮云棠收拾烂摊子。
看着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渝州突然觉得心中那份快乐像是浮萍长出了根系,再也不会四处漂泊。
明明还有诸多疑惑等待询问,可他破天荒地忍住了。
这是被幸福主宰的今天,疑惑与苦痛就留给明天吧。他愉快地决定。
天空如此之澄澈,沙漠如此之温暖,渝州站在两人身边,忍不住拍手,笑道:“我为两位做了一副对联,上联是:情深意切,一哥带两弟。下联是:意切情深,两弟坑一哥,横批:…”
云刑冷冷道:“你想死吗!?”
“你想死吗?这个横批是不是不太合适?”渝州提出了疑义。
“我,我可没坑刑哥。”云棠大声抗议。
笑声回荡,被暖风带向远方,有细密的沙卷起,将这一切留在了时光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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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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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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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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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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