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怀里空落落的,少女早已经被他气的回了卧房。
此时男人一个人坐在石桌旁,竟觉得有些心虚感。
他有意无意的摸了摸鼻尖,向青山示意,问道:“夫人可歇下了?”
看着男人那有些别扭的神情。
青山憋住心里的笑意,低着头说:“夫人回卧房了,属下方才去瞧了,门关着并未开。”
他是想笑的,奈何实在不敢。
方才两人在一起的场景,他们都在边上看得清楚。
只一只难得萤火虫,营造了点儿旁的气氛,却是被不懂情调的男人给捏死了。
而男人那心虚的模样,让他觉得心里十分爽快。
跟了陆羡这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见男人哄人小姑娘,却没想到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哄了还不如不哄!
尤其是男人一脸吃瘪的模样,真是没由来的大快人心。
陆羡听闻门关得紧,怕是还未休息,本想着去看看,就瞧见了青山那不停抖动的肩膀。
他微微侧首,脸上的笑耐人寻味,笑意却不达眼底。
陆羡心里总归有些气撒不出去的,他在小姑娘那讨不着好,并不代表也得受着旁人取笑。
他往前靠了靠,声音有些幽深,“好笑吗?”
男人话音刚落,青山脸色就变了。
他抬起头,模样严肃,仿佛先才偷笑的不是他一样,“属下不敢!”
“呵?”陆羡冷嗤一声,站了起来,“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男人冷意嘲讽起来,青山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这赶上了陆羡心情不好的时候,估计是逃不了一劫的。
“主子息怒,属下自会去领罚。”
与其被陆羡变着法子折腾,倒不如自己先下手,还能挑点轻的刑罚。
否则,等着男人心里憋闷的时候,小惩戒怕是都能要他死一回的。
不过,他的那点小心思,陆羡怎么会看不出。
男人盯着他,若有所思,青山却是看着男人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邪肆和兴趣儿。
果然,陆羡看着他说,“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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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羡去卧房门口的时候,桑绿竟不知何时就在外面等着了。
像是知道男人要来,桑绿在陆羡和房门差着一步的距离时,走了过来。
“主子,夫人说,您近来事务繁重,便让您在书房内直接安寝,免得来回折腾。”
陆羡一脸的难以置信,却是满脸的笑,他拿着扇子敲了敲额头,转身问道:“夫人歇下了吗?”
屋内的灯是亮着的,他自然知道屋里的头儿的定是还未睡。
桑绿看着男人,默默的摇了摇头。
她方才出来时,唐轻惹还坐在梳妆镜前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且少女进汤池沐浴时,眼尾处还是红的。
桑绿欲言又止,可是挨着门口实在又不好直说,只给男人使了使眼色。
陆羡不舍的看了眼房门,又淡漠的扫了一眼桑绿,薄唇微勾,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桑绿,愣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禀告。
.
陆羡向来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反而是极赋有反骨的。
以往,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从不能有人强迫他做,而他想要的,也没人拦得住。
跟着陆羡从唐轻惹院里回书房的青山,还感慨男人这次是栽在了少女手里。
便是唐轻惹的说的,陆羡定是会忍着让这,这才新婚的第二晚,就是心甘情愿的到了书房来歇息。
青山不免有些慨叹这情爱的伟大。
夜半子时,书房的门却突然开了。
在外头侯着的青山立马警醒,一脸的凝重,“主子,有什么要事?”
他看着陆羡还是原先的装束,分毫未动,那脸上的笑却是有些邪魅。
青山估摸着男人心情不好,怕是有人要遭殃,便以为陆羡是要去地牢。
陆羡却极为懒散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回卧房。”
……
陆羡进卧房,自是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如今已经夜半,他来时想趁着少女睡着时偷偷潜进来,却是瞧见那燃着的烛火时,心里一疼。
陆羡来时,不免带了些外头的风,一身肃冷晃得烛火摇曳。
这烛火并不算晃眼,可是那光亮也勉强够看清这屋子。
床幔虚掩,里面少女的轮廓已经看不大清楚,可是陆羡却仍旧觉得心疼。
这才新婚第二日,少女多少有些不习惯,如今一个人待在这房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陆羡轻手轻脚的脱下衣衫,这才上了榻。
床上的唐轻惹已经睡熟,却是小手攥着被角,蜷缩成一团。
屋内地龙每日不停的烧,可是她身子到底虚,一个人睡时难免有些冷。
陆羡小心翼翼的拽出她手心的被子,轻而易举就钻了进去。
热意袭来,他才刚躺下不多时,少女柔柔的小手就贴了过来。
陆羡很是心软,也极享受少女的“投怀送抱”,即便是无意识的,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爱极了她依赖自己的模样。
被子底下,男人的手掌握住少女那纤细的小手,看着那如葱白的手指,垂眸轻啄。
“知知,你若多哄哄我些,我便不生气了。”
男人的声音低哑至极,话意也是说得本末倒置,却硬说出了几分幽怨感。
可怜少女睡得沉,分毫也没察觉。
陆羡觉得,他是哄不好人的,可若少女多说一句软话,便是觉得自己都能将心都掏给她。
如此这般,她同他置气若是指望他,怕是不可能将事情解决了。
怀里少女依旧熟睡,陆羡看了好久。
烛火一直晃动,透过床幔的镂空那斑驳的光影,左摇右晃的。
他眉间微挑,神色有些不耐烦。
眨眼间,纱幔之后男人伸出手掌,轻轻一动。
“咻——”
蜡烛熄灭,屋子里头瞬间黑了下来。
而陆羡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借着这月色的光,一直盯着熟睡的少女瞧,眉眼间带着的宠溺,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m.χIùmЬ.CǒM
夜色清寂,漫长而又温暖。
.
第二日唐轻惹早早就醒了。
床榻上很是温暖,手边的位置像是还有些余温,只很浅的佛香久散不去,她便能猜到些什么。
她不免盯着那枕榻出神起来。
她不是硬心肠的人,心里也仍旧有些低落。
她细查人心,多少也看得出男人掩藏的恶劣性子,远不止自己所看到的那些。
他不会太过心软,只喜欢顺着自己的意作为;他做事决绝,如同说话时一丝不让的霸道。
唐轻惹垂眸沉思。
他不算完美,她却还是觉得自己非他不可。
她或者从来都知晓男人不是个有善心的,却在自己亲眼看到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唐轻惹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可是如今却觉得自己仍旧需要冷静些。
她入了苏府,太多的事情都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她反应迟钝,总该好好缓缓。
……
午后,男人半天都未现身。
唐轻惹则是如往常一般,在香案处翻着桑绿新寻来的画本子,看得很专注。
今日依旧是万里无云的晴好天气,唐轻惹一身藕荷色的缎面襦裙,昳丽无暇,眸色安静。
因为屋内有些热,她穿得些许轻便些。
少女腰间那墨绿色的衣带半垂在空中,随着裙摆摇晃时,腰间系带被紫色的佩玉压住,让人瞧着总有些旁的意味儿。
而唐轻惹却是瞧着手里的画本子,柳眉皱了起来。
她将画本子翻了过来,又仔细看了看本子书封扉页,确认与以往的无甚差别,这才接着往下看。
只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和往日看得字迹大相径庭,她看着也实在有些眼熟,却是没心思想着其他,就被画本子里的描述吸引了目光。
【美色劫】
【破旧的茅草屋前,是个不一样的景象。
满是柔软的红绸四处飘飞,景色分外旖旎。
丝竹管弦之声不知从何处奏起,似乎是个极为喜庆的日子。
红绸中央坐着一位男子,微微侧首。
男人身姿颀长,侧颜俊美无俦,精致的下颌线衬犹如刀削。
他的唇看起来分外柔软,而骨节分明的手掌中正握着书卷,神态专注。
他看起来很是俊俏。
如此书声琅琅,男人的声音悦耳动听极了,落在耳中犹如天籁。
慢慢的红绸之间,走出了一位香肩半露的红衣少女。
“夫君~”
少女声调柔软,像是含了诱.人的钩子。
而那原先的男子,正襟危坐,视线停留在手中的书卷上,动也不动。
那模样,反而像极了引人遐想的山水墨画。
妖若视线落在男人冷白色调的长颈上,眼底有些幽怨。
这男人是她的夫君陆郎,而今日正是他们的新婚夜呢。
可是她的夫君似乎并爱她这般美色。
妖若想,男人都是个口是心非的,许是她多主动些,她的夫君定是会把持不住。
妖若走近了些,软软的跌落在男人怀里。
红绸缠绕的玉臂纤细,隐隐露出里面极为白嫩的肌肤,她姿态媚人心魂,勾缠着男人的长颈,青丝半遮掩住的小脸上,尽是魅惑。
“夫君既娶了若若,为何不多看看我?”
男人眼底的情绪似乎有些松动,妖若笑了
她继续用惑人的颤音,撩拨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冲着男人的耳朵呵气,“夫君~”
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带起的红绸四处飘飞。
那隐隐绰绰的红绸之后,是冷着脸的男人将少女压在身下的场景……】
“啪!”
唐轻惹急切的合上了手中的画本子,耳尖红了一片,她心底有些燥热,抬手做扇微微摇摆,眸子染上几分嫣色。
如今手里的书像是烫手的山芋,唐轻惹很是无措,只赶紧胡乱的塞进看不到的地方。
她走了出去,看着门口的桑绿,有些羞恼的质问,“桑绿,你,你这画本子是哪里寻来的呀?”
桑绿瞪大眼睛,不知所以的解释,“姑娘,这画本子都是在以往拿书的铺子寻的啊。”
她盯着少女一张巴掌大点儿的小脸通红的,有些迟疑的问道,“有什么不妥吗?要不奴婢去换些……”
“不用了!”唐轻惹急忙出声。
她缓了缓心神,睫毛都在轻颤,许久后才说,“无事,你先下去吧。”
桑绿一脸的莫名其妙,可是终究是什么没说,就走了。
而回了屋儿的唐轻惹,坐在绣桌旁,嫩白小巧的耳尖,红了一整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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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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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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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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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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