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受不住这呛人的味道,打开阳台的窗,扭头看着角落的钢琴。
琴盖上交错的贴着五颜六色的星星和花瓣,无一不向人展示着弹琴者的年轻活力和喜悦心情。
慕里认真的看着表,一言不发,手里的烟不知不觉的燃到了尽头。
迷生也是一支接一支,不停地吸着烟。
半晌沉寂,慕里率先打破这种空气的凝结,“时间已经够久了。”
这句话,并不是能带给人喜悦心情的话。
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迷生看着来电,迅速抓起来,“喂…知道了。”
抓起外套,起身,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向外走,“阿陌打来的。”
慕里唤着阳台上的蓝心,“准备药剂。”
“好。”蓝心走进来。
迷生赶到的时候,玄陌子正坐在台阶上,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零火站在她身后,惶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玄陌子到底哪里受伤,只是听她喃喃喊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找不到伤口。
迷生跳下车,将玄陌子抱起来便迅速离开,没心情理会其他人。
零火回到座位,毛刺看看他身后,“哎,阿陌呢?”
零火简单回了句,“回家了。”
龙雀和麻花相视一望,不多言,埋头继续吃。
毛刺这个不长心的,又问,“回家?为什么?”
零火看了他一眼,“受伤了。”
毛刺更好奇了,“怎么受伤…”
麻花实在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呵斥,“你怎么这么多话啊,这么多烤肉都塞不住你的嘴吗?!”
毛刺刚想辩驳,看到麻花喷着火的眼神,忍下了,埋头继续吃。
迷生一路飙车,表情沉重,一言不发。
坐在旁边的玄陌子满头大汗,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抹着眼泪,小声抽泣道,“迷生哥,疼。”
越来越痛,这是怎么了?手臂里面似乎着火了,不停蔓延着,仿佛要燃烧了一般。
迷生听的心疼,伸手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抚,“没事,很快就到家了。”
玄陌子抠着他的手腕,叫嚷着,“可是我很痛啊,一定是慕里哥害的,还有你,你们都是混账!”
一用力,将迷生的手腕抠了一块皮下来,挂着血丝。
迷生忍着痛,依然轻声回应着,“是,我不好,回去一定痛扁那个家伙。”
玄陌子低声哀求着,“迷生哥,抱抱我吧,我好痛。”
迷生咬着嘴唇,将油门开到最大,喉结轻轻蠕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乖,就到了。”
我也很想抱着你安抚你啊,可是不行,现在是在赶时间,真是的,应该早点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药的反应如此剧烈:
(神经感应流剂,是专门为失去应激反应和反射反应的神经研制的。而导液,是为了测试神经反应的延时和强度,然后选择流剂的浓度。通常情况,正常人对导液的反应是即时的,表现症状是抽痛。神经失去反应的表现是渐强式疼痛,延时越长,反应越激烈,说明神经的应激性越差。因为,失去应激的神经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适应和过渡应激的反射。)
(纯属作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迷生不懂这些专业术语,蓝心就解释说,“最简单的例子,杯子就是神经,水是反应,当杯子越空,倒水的时间就会越久,杯子的承压就会越来越大。而原本满杯的水,不怕这种压力,也不需要时间去续杯。”
这样说,迷生大概就明白了,也就是说…
身边突然传来可怜兮兮的唤声,“迷生哥,你是要去哪里啊!不是要回家吗?”
迷生猛的反应过来,一直在想慕里的话,想的太入神,开过了,忙调头。
一下车,抱着玄陌子冲进大楼,待他们回到家,慕里和蓝心已经准备好器械和药剂。
玄陌子已经痛的没了意识,眼神恍惚,但是一看到慕里的身影,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软软的呵斥,“混账慕里,都是你害的。”
满是怨念的目光转向蓝心,“你看,你男朋友好…多…混账…禽兽…呵…”
无力的闭上眼睛,痛的晕了过去。
都已经语无伦次了啊!
慕里拿着针管,对迷生说,“你可以放下她了。”
迷生摇摇头,把她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曲腿,将她蜷在臂弯里,“就这样注射吧。”
蓝心挂好吊瓶,“时间有点长哦。”
慕里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就这样。
蓝心上前,找准位置,扎进针头。
迷生靠着沙发,摸着她垂落的发丝,不说话:
【刚才没有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要求,现在就把你抱个够】
蓝心递上纸巾。
迷生接过去,替玄陌子擦拭脸上的汗,“慕里,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落哥,待阿陌情况稳定,我会自己对他说。”
慕里正在看扎针处的反应,头也不抬的说,“明白。”
蓝心端着水杯坐到一边。
当慕里告诉她,他做了别人的私人医生时,她还不相信,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所有想要找他做私护的人全被他推掉了,用同一句话:
【我是医生,医生自然要给更多的人诊治,而不能拴在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身上,这有悖身为医生的理念和价值。】
如今,却成为一个小姑娘的私人医生,她真是大跌眼镜,直到现在也无法完全理解。
慕里刚告知她时,她还以为对方是个绝世美女让慕里迷了心窍,乱吃了顿醋,结果…
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学生,呵呵,想想自己也是可笑。
难道是因为家世?
这个女孩和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老公又是当今皇室屈指可数的掌权者。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她不信慕里是那种屈于权贵的人。
唉,不管了,慕里定有他自己的缘由,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就好好支持他吧。
听慕里说,阿伦就是受到这个女孩的鼓励才跑去游泳,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做什么世界冠军,家里为了这个事都快闹翻天了,可是没办法,阿伦的态度相当坚决,任谁都无法劝动。
不过,慕里倒是很赞同他,这就够了。
蓝心举起杯子,透过透明的杯底看着迷生,又无法理解了。
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雄韬伟略之才,该是多少怀梦少女的心恋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偏偏痴心这么一个…不知道多少女人伤心呢。
蓝心放下杯子,“你们要不要喝水,我去倒。”
慕里不停的观察着时间和针口肌肉的反应,说了句,“不吃药。”
蓝心立刻走过去,调整了一下滴流的速度,“浓度再增加一点。”
慕里取出几个药剂瓶,混合在一起,添加进滴流瓶中。
迷生感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头,见玄陌子睁开了眼睛,不禁说,“这么快就醒了。”
这句话…真是有问题。
玄陌子耸着鼻孔喷着气,“我醒不过来你才高兴是吧。”
迷生仰头想了一下,“嗯,是这样,野猫还是睡着了比较老实。”
玄陌子眼珠子转了一圈,扬着声调呼唤着,“迷生哥。”
“嗯?”迷生低头看着她,心想,每次她这样唤他,必定有事,便问,“怎么了?”
玄陌子微微一笑,“让我咬一口。”
额…
所有人都无力吐槽,这种事,不用商量。
果然,迷生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等你有力气了,自己起来咬。”
玄陌子呲着牙,“好,你等着!”
玄陌子往他怀里拱了拱,闭上眼睛,深吸气,舒服的叹息着,“我喜欢迷生哥身上的味道。”
(老师的味道。)
迷生撩着头发,仰靠在沙发上,他自然明白玄陌子的话意。
怀里传出喃喃话语,“迷生哥生我气了吗?不要生我的气,我会喜欢…身边的气息…这样的…只有你…”
迷生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扬了扬嘴角,真是的,又语无伦次了。
没错,此刻你的身边只有我。
蓝心不禁看的有些发呆,这样的理事长,真的好诱人。
但是她迅速调整过来,可千万不能让慕里看到啊!
她想多了,此刻的慕里可没心思想别的事。
唉,男人啊,都是这么大神经线。
……
一行人吃完饭,便各自回练舞场,为晚上的斗舞做准备。
麻花一路上看着零火欲言又止,零火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麻花也是憋的难受,见零火出声,便迅速问道,“零火哥,你是不是喜欢阿陌?”
毛刺张着嘴看向麻花,暗道,我去,你问的还真直接啊。
又转向零火,我也好想知道答案,哈哈!
零火怔了怔,“说什么呢!喜欢阿陌?你真会想。”
“难道不是吗?”麻花追着他的脚步,“我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生有那种神情,疼惜的,怜爱的,简直要把她看到眼睛里去了。”
额,这番话,这语气,怎么听都是满满的醋意啊!
“可能是吧,你说的这些,但不是你说的这种喜欢。”零火踢着脚下的石子,“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内心很寂寞的孩子,总是用极端的方法和态度引起别人的注意,证明自己的存在。”
用让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掩盖那样的眼神,就像那次,在大街上,她那样看着自己老师的眼神。
孤寂又小心翼翼的,水晶般透明而脆弱,压抑的,让人看着心疼。
零火双手插兜,任风吹乱额前的碎发,“我只当她是妹妹,忍不住想要护着她,呵呵,这话若是被龙雀听到,怕是又要吵闹了。”
麻花看着他的侧脸,“真的,只是妹妹吗?不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吗?”
零火无奈的垂下肩,“我说,你不会想要乱点鸳鸯谱吧,说过了嘛,不是的。”
麻花停下脚步,注视着他轻轻晃动的身影,目光流动,柔唇微启,“零火哥,我喜欢你。”
呼…风起了,卷起尘沙,抚弄软发,荡在眼前的碎发模糊着眼前的身影。
最讶异不过毛刺,他有些凌乱了,怎么个情况,突然表白?出其不意?声东击西?顾左右而言他?
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成语!
零火顿住脚步,搔搔头发,啧,怎么回答呢?完全没考虑过啊,这种事!
唉,感情什么的,最麻烦了。
麻花见零火有些为难的样子,忙说,“不用急着回应我,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零火扭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哦,那就继续努力吧。”
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你是我的好朋友,好队员,好伙伴,若是有一天这些关系因为某些外界因素而被打乱,才是我最遗憾的。”
麻花明白他的意思:
【爱情,永远没有友情更牢靠。】
那是因为你见识过不牢靠的爱情吧,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爱情会是很牢靠的。
她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目瞪口呆的毛刺,呵斥,“看毛线啊,还不快走,别耽误练舞的时间了。”
毛刺愕然,我去,我只是个看热闹的,怎么这样也能躺枪?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麻花加紧几步追上零火,“那你答应我,没有明确回答我之前,不许接受任何其他女生的告白,也不许向任何女生告白。”
零火一副不得已的样子回答着,“好好好,答应你,真是的,你们女生怎么就喜欢对这种事这么执着。”
麻花听到这话,脸一沉,“还有谁对你这么说过。”
零火“呵”了一声,“有你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要命吧。再说了,龙雀可真是个典型。”
麻花松了口气,哈,对啊,龙雀对鬼杀可是相当用心呢,不惜出卖哥哥,哈哈!
毛刺怔怔的看着前面两个人,我说,就算你们没有明确交往,这样也算在秀恩爱吧!
算的吧!
考虑一下单身路人的感受好不好啊喂!
完全把我忽视了啊!
麻花扭头大声命令着,“你能快点吗?磨磨唧唧,女人似的。”
毛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好吧,这也算是没有忽视了,好歹还知道有我的存在。m.xiumb.com
(第21.7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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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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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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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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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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