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如从天而降的高父高母,彷如晴天霹雳的震撼消息,令余晖不禁难以面对现实,甚至出现了怀疑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幻的逃避心理。
余晖对高父高母的感情可谓是复杂至极。一方面,他尊敬高父高母身为亲生哥哥余晨的爱人的父母;另一方面,他又情难自控地对他们抛弃亲孙女儿的无情无义之举怀恨在心。
其实高父高母摆出的这些状似合乎情理的理由归根结底不过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不得不去面对和接受日益苍老的现实,高格是他们的独子,失去了独子等于失去了未来的全部依靠,当他们风烛残年之时,行将就木之际,身边却没有骨肉至亲相陪相伴,这将是多么凄惨的人间悲剧。
所以,有生之年,高父高母拼尽全力亦要夺回余玥儿的抚养权。
因为,余玥儿将是他们晚年生活的唯一依靠,是他们可以保持精气神儿地活下去的唯一盼头儿。
孙女同祖父母见面和生活,道义和法律层次来说,于情于理都是无可厚非。
关键是,他家的情况太特殊,余秋风和马千里会不会同意高父高母光明正大地与余玥儿相见或是相认?
余玥儿会不会顺利地认下高父高母?
如果高父高母坚持要将余玥儿接回身边,会不会再次引发双方之间的战争?
总之,余晖越琢磨问题越多,心烦意乱之下更无丝毫睡意,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唔...”睡梦中的包小小呓语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拍了下余晖的胳膊,大概是要去卫生间小便。
怀孕将将四个月,尿频的症状倒是不见好,或许是两个胎盘的缘故,腹腔空间狭窄,少不得要压迫膀胱。
余晖扶着摇摇晃晃的包小小来到卫生间,伴随着小河流水哗啦啦的声音,释放完毕,浓重的困劲儿似乎也得到缓解,头脑稍有清醒,这才注意到过来冲水的余晖好像根本没睡。
“嗯?老余,你还没睡呢?”包小小洗了手,望着镜子里的余晖,打着哈欠问。
“没,下午的茶沏得太浓,睡不着。”余晖回避包小小关怀的目光,胡乱找个理由搪塞他,合上马桶盖,扶着人回到床上。
包小小钻回温暖的被窝,睡意立马再次袭来,强打着精神对余晖嘟囔:“你下次别喝茶了,子韬上次不是送来了咖啡吗?那种咖啡喝了提神儿,而且不影响睡眠,你以后喝那个。”不等余晖搭话,轻微的鼾声再次回荡空中。
余晖这两天心情不好,家里人都瞧得出来。
时而抑郁时而暴躁时而烦闷时而急切,对待女儿和儿子也不似平日里的温和耐心,甚至多次为了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和包小小及余玥儿大发脾气,浑身透着是人莫近的暴戾,搞得人人自危,尽量避免与余晖深度接触。
晚饭,余玥儿故技重施地将胡萝卜丁儿扔到包小小的碗里,她不可以挑食,包小小可以剩饭。于是,聪明的小姑娘每次都将不爱吃的食物夹到包小小的碗里,这招百试百灵。
如此再三,余晖终于忍无可忍,啪地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前所未有地厉色盯着余玥儿,指着包小小碗里被她丢进去的胡萝卜丁儿,冷声道:“玥儿,把胡萝卜吃了!”
余玥儿敏锐地察觉出余晖有别平时的态度和神色,却仍是壮着胆子耍性子:“我不,我不爱吃胡萝卜,我不要吃胡萝卜!”
“今天你必须把胡萝卜吃了,不然你就别吃饭了!”余晖不改疾言厉色,态度决绝。
“来,玥儿乖,吃了胡萝卜,等下爹地奖励你半块士力架,好不好?”到底是共同生活良久的夫夫,余晖是真气还是佯怒,包小小即便不善于察言观色,也轻而易举便可分辨。
照目前的情况分析,余晖百分百的是真怒,包小小把胡萝卜夹回到余玥儿的碗里,采取怀柔政策,哄着余玥儿吃下胡萝卜,以平息父女间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余玥儿噘着小嘴,气哼哼地盯着碗里的胡萝卜,坚决不动筷子,以无声反抗。
“好,你不吃是不是?从这顿饭开始,你就别打算再吃饭了。父亲,爸爸,你们听好了,什么时候她吃了胡萝卜,什么时候再给她饭吃。不吃胡萝卜,就甭想再吃饭!”余晖斩钉截铁地命令完余秋风和马千里,说完当即站起来收过余玥儿的小碗和筷子,大有说到做到之势。
余秋风和马千里面面相觑,余秋风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马千里端着碗纹丝不动,两人搞不懂余晖今日在教育孩子方面怎会如此反常?
余晖是最重视教育方式的人,以前遇到余玥儿挑食或者耍赖不好好吃饭,他都会耐着性子地采取言传身教的方式。
不是将食物变着花样儿做得精致漂亮引起余玥儿的食欲,就是亲自上阵表演试吃,狼吞虎咽的样子、赞不绝口的话语和满足惊喜的表情足以引起余玥儿的好奇和心动,从而使她心甘情愿地吃完饭或乖乖地接受不喜爱的食物。
“哎,老余,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胡萝卜吗?少吃一口半口又不会怎样!你吓唬孩子干嘛?”包小小拦住手拿餐具走向厨房的余晖,同样纳闷他今日的异常反应。
“嗬!”余晖长长地叹口气,恼怒地甩开包小小的手,转身对着餐桌,气急败坏地吼道。“现在仅仅是胡萝卜的事儿吗?你们想想,自打你们带着玥儿,她添了多少坏毛病?饭前吃零食,吃饭挑食,晚上不按时睡觉,早上不按时起床,睡前不刷牙...这些都是你们惯得!以前玥儿跟我过的时候,哪有这些坏毛病?我好不容易立下的规矩,你们说破坏就破坏!你们以为这是爱她吗?你们根本就是在害她!现在她还小,可以在家里当倍受宠爱的小公主,以后,她长大了,到了社会上,谁还会拿她当小公主?这话我说了多少遍?你们有人听吗?”
余晖话音刚落,余秋风和马千里瞠目结舌地互望对方,呆愣半响,明白过来儿子这是在责怪他们没有照顾和教育好孙女,长久以来积攒的矛盾终于借此机会来了个大爆发。
不辞辛苦地帮衬儿子抚育孙女儿,非但不落好还招来指责,马千里不免心生委屈,缓缓地放下碗,心灰意冷地淡淡道:“行,晖晖,玥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跟你父亲的错。既然我们教不好孩子,以后我们也不教了,玥儿你们自己带吧。”
马千里说完,神情落寞地起身走向三胞胎的房间。余秋风怏怏不乐地伸出手指点了点余晖,唉声叹气地摇着头跟在马千里身后。
包小小刚准备去劝慰两位老人,就听余玥儿扯着脖子哇地哭出声,小姑娘的脸蛋憋得发红,边抽噎边哭诉:“爸爸是大坏蛋!爸爸有了弟弟就不喜欢玥儿了!爸爸最讨厌了!玥儿不喜欢爸爸了...”
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余玥儿呜呜咽咽絮絮叨叨地不断重复这些话。孩子虽然年龄小,却并非不谙世事,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在家里地位的变化。
以前她是余晖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现在多了三个弟弟,以后也许还要再增加两个弟弟或者妹妹,他们都要和她分享来自余晖和包小小的爱,而且大爷爷和小爷爷似乎喜欢三个弟弟多过喜欢她,对她的重视和关爱程度都不像从前那般,觉得每个人都是在敷衍她。
因此,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失落感和无助感。这种情绪的变化主要体现在她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任性,越来越顽皮,其实她的做法只是为了引起大人更多的关注。
可惜琐事缠身的家长往往会忽略来自孩子情绪方面的变化,没有及时采取的心理疏导,严重者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玥儿乖,玥儿不哭啊!来,爹地带玥儿回房间,咱们不吃胡萝卜了,这辈子也不吃胡萝卜了!走,咱们去吃曲奇饼,巧克力味儿的,好不好?”包小小和颜悦色地哄着余玥儿,牵着她小手朝她的房间走,临进屋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眼站在原地的余晖。
得罪了全家人的余晖怔怔地站在餐桌前,冷静片刻的他都没办法解释为何刚刚会如此暴躁和冲动,口不择言的话语肯定会伤了余秋风和马千里的心,不禁懊恼地叹气。
唉,或许是他太过于紧张余玥儿,生怕高父高母找到任何丁点儿的理由,以此为借口,带走女儿。
余玥儿是他的命,和三个儿子同等重要,没有孰轻孰重之分。
如果高父高母将余玥儿从他身边带走,他根本无从想象将如何承受这剜肉剔骨的痛苦?
睡前,余晖和余玥儿久违地推心置腹,父女两人像从前在出租屋里那般互相依偎地躺在床上,亲亲热热地说着悄悄话。
父女两人互相向对方承认了错误,余晖语重心长地和余玥儿保证,不管将来家里增加多少弟弟妹妹,爸爸和爹地对她的爱都不会有任何减少,大爷爷和小爷爷也会全心全意地爱她。
余玥儿和余晖勾了小手指,小姑娘欢快地念叨了两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余晖找出以前常念的童话书,余玥儿的耳边再次出现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余晖抑扬顿挫的叙述,渐渐进入梦乡。
余晖哄睡余玥儿回到书房,埋首在写字台,台面堆着各种摊开的授课资料,满篇的汉字却入不得眼,耳边回响着高父高母对他说过的话,脑子里全是余玥儿的身影,挥之不去。
包小小轻轻地推开书房没关严实的门,悄无声息地来到余晖身后,将徐徐地冒着热气的茶杯慢慢地放在他手边的位置,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动牵回余晖的神思。
“怎么还不睡觉?又饿了?”余晖回过神儿来,见是包小小,便习惯性地问道。
包小小正处于极易乏累的孕期反应阶段,每晚不到九点就要准时入睡。
随着孕吐的减轻,食欲大增,偶尔要加顿夜宵才可以安然入眠。
“没有。”包小小踱到余晖背后,双手捏着他的肩头,不甚熟练地按摩僵硬的肩膀。“老余,这是花茶,宁神去躁,缓解失眠。”
包小小难得体贴入微,余晖微微闭目享受来之不易的却不算太舒适的按摩服务,手掌覆在肩头的手背上:“我没事儿,就是最近有点忙,上了点火。”
包小小知道余晖说的是反话,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庭,事业难免会受到影响。
育婴师的培训课程并非是月月火爆,淡季和旺季相对明显,因此他的收入不如当月嫂时稳定且丰厚。
余晖目前的收入由基本薪资和绩效工资组合,绩效工资的多少主要取决于课时的长短。
课时较少的月份他的薪水甚至不足包小小的五分之一,同样作为男人,虽然薪酬不是衡量个人能力的唯一标准,还是会令余晖略感惭愧,觉得在包小小面前抬不起头,在家里说话没有底气,可见他承受多大的压力。
对于余晖的处境和心态,包小小心知肚明却未曾捅破,他必须要顾及和保护余晖的面子。余晖最近的情绪变化无常,包小小自以为他是在为工作而烦心,打算好好安慰安慰他。
“老余,你要是在培训中心干得不顺心,就辞职吧!凭你的学历和能力,完全可以再回到学校当老师。当老师多好呀,按时上下班,还有寒暑假,也有时间照顾家里和孩子。”包小小说到这里,手下使了点劲儿,可见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老余,我知道你的心思。咱家呢,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可也算是小康之家,不愁吃喝。往后呢,你要是愿意,干脆你出去闯事业,我呢就在家带孩子,搞好后勤工作。说不定,你还真能闯出一番作为来呢!将来你要是成了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到时候咱儿子女儿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就我?得了吧,咱家指望我,不得早中晚都是稀粥咸菜!”余晖自嘲地玩笑,顿了顿。“包子,谢谢你。”知他者唯有包小小,他点滴的心思变化都瞒不过包小小。wWW.ΧìǔΜЬ.CǒΜ
“傻子!”包小小装出狠狠的手势,力道却不重地捶打余晖的肩头。“两口子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老余...”
话未说完,包小小忽地绕到余晖的正面,拽过他的手覆在隆起的小腹处。
静静地,手掌间传来不易察觉的碰撞感,余晖惊喜地仰脸看着包小小:“宝宝们会动了?”
“嗯,昨晚就动了,我以为是我肚子饿呢,今早又动了,我才确定是孩子们会动了。这不,现在就叫你赶上了!”包小小满脸父爱地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小腹。
夫夫躺在被窝里,余晖揽着包小小在他耳边细细碎语,情到浓时两人免不得要亲吻爱抚,以表爱意,碍于胎儿的缘故,双方都极力克制体内欲|火,未做出其他不合时宜的举动。
转天,在包小小的提议下,由他和余晖领着余玥儿去翻斗乐。
父子没有隔夜仇,余秋风和马千里哪里会真的责怪儿子,余晖甜言蜜语的进攻使两位老人早就将前事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又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地担负保姆的责任。
余玥儿在翻斗乐玩得尽兴,又在炸鸡店满足了口腹之欲,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全程都欢欢喜喜地举着气球,蹦蹦跳跳地跟在爸爸和爹地身边,手舞足蹈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三口人说说笑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时,发现家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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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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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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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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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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