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抿着唇,认真的看着剩余几朵花。其中,还有一枝花骨朵正好在屋檐下,被汇集的雨水冲了两下,花枝垂下了一些。方晴不由的伸出手将那枝花稍稍拨弄了一下,让它躲开了汇流的雨水。那边,卓清荣也已经带着伞回来了,卓伊见状便从他手中拿了一把伞,便悄悄先走了。
卓清荣迈步走到方晴身边,便看到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的花丛,不由微微一笑。方晴看了片刻,见雨渐渐大了,便伸出手给花骨朵挡着雨水。卓清荣吃了一惊,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方晴迷茫地看了眼卓清荣,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看向正淋着雨的花骨朵,脸上露出疼惜之色。卓清荣轻笑一声,惹得方晴又看了他一眼。卓清荣倒是还不客气又拉着方晴的手,将她往里面拽了拽。
“你做什么?”方晴终于开口问道。
卓清荣笑了笑,让她继续看着外面。方晴又看了眼外面的花丛,这才看到方才被雨水激打了几次,花骨朵已经含苞待放了。或许,它缺少的只是一点时间。方晴也忍不住露出微笑,这才终于转头看了眼卓清荣,他亦含笑望着她。像是终于从花丛中醒来,方晴的脸慢慢飞起绯红,将手抽了出来。
“走吧,母亲那边可能也要问了。”卓清荣说道。
方晴点点头,又有些忐忑的看了眼卓清荣,道:“他们都觉得我痴迷太深,你不觉得这样不好?”
卓清荣摇摇头,淡淡道:“你以后成我的妻子,那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旁人的话不必理会。”
方晴眨巴了一下眼睛,扑哧一下乐了,回道:“你还真是跟别人不大一样。”
卓清荣也眨巴了一下眼睛,回道:“以后,你还有的是机会认识我。”
方晴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以往都是花的世界中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印下另一个人的身影。说起来,他也是第一个愿意陪自己一起看花的人。卓晴荣则看着她的笑容,也在心中暗暗感慨,幸亏两人正好遇见,不早也不晚。两人并肩走着,身影慢慢消失在花影间。
而此时,长公主府中,苏君侯也迎来了一位拜访者。张恒之自从去年学习外科到现在也已经大半年了,也不过近日也终于抽到一天来拜访苏君侯。上次瘟疫之事,张恒之并没有参与,所以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不曾拜访过苏君侯了。等说起这些日子在外科学习的情况,张恒之也有些拘谨,并未提及太多血腥之事。
“无碍,本来你们行事也是治病救人。我既然愿意跟你交个友,也是对你们的工作颇为敬佩。”
张恒之听了这话,心中满是感慨。在那边学习外科的时候,他也曾诊治病人,又帮忙打下手做过很多工作。然而,对待医工却有人甚至恶意辱骂,全因救治结果不尽如人意。然而,治病救人本来就是与上天争取,谁能保证全然治愈呢?就算每一个医工都希望救治下手下所有病人,这也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来到这边诊治的有不少是经针灸以及汤药无法治愈,而又事态十分紧急的。其中,不乏有老人来此,并有一众儿孙陪同。他们既然带着老人前来,便也是希望能多敬孝心。可是,本来老人恢复能力就差,就连孙公的师兄也不敢每个人都进行创口手术。可是,怀抱着全部期望来此,却连治愈的希望都没有一分。
他们其中也有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失态。每次提前拦住那些面露不善的人,张恒之都养成了习惯。不过,看着他们的种种作态,张恒之也不由地想起自己当初经历的丧亲之痛。当初的自己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同样的不能接受亲人离世的痛苦,从而迁怒于别人。可是,那么多的病症是无解的。
而另一方面,从孙公那里学医到现在又学习了大半年的外科,张恒之发觉病总是从小到大的。倘若当初在病情还细微的时候,病人就发现了这件事,并且得到医治,也不至于后来不治。可是,谁又能及时来找医工确认呢?而且,当初扁鹊也曾有言,他的两个兄弟医术都比他高超。可是,兄弟三人中只有他最有名,就是因为他治疗了病重的人。可是,他的两个大哥却是从病情细微的时候就治好了,以至于之后也不会再发大病。故而,病人们总认为这种事情算不得医术高超。
“就是最关键就是预防。”苏君侯点头道:“说的也是,当初瘟疫提前控制后,死亡人数比原来就是变少了。”
张恒之也向苏君侯建议了几个秋冬保养的注意事项,苏君侯便也准备记下来。说起这些事情,苏君侯倒是也想起来,他封地那里巫术也通行,并且经常是巫医一人。只是,倘若只问巫术,不行医术,病人恐怕也无法痊愈。临别前,张恒之又告知苏君侯,他已经定亲了,今年年底就会大婚。苏君侯倒是挺高兴的,还打算到时候送份贺礼。
送走张恒之,苏君侯便看到刚回家的苏勇毅。正打算招呼苏勇毅,苏君侯却注意到他的衣襟上染上了脂粉,不由皱了皱眉。苏勇毅这时也看到苏君侯,倒是仍旧嬉皮笑脸的行了礼。苏君侯指了指他的衣襟,苏勇毅这才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但也不伸手去弹掉脂粉。
“之前,我想给云蓉买点脂粉,没想到倒是在那边蹭到了。”
“你给云蓉买脂粉?”苏君侯轻笑一声,看了眼苏勇毅道:“勇毅,那把你买的脂粉拿出来看看吧。”
苏勇毅伸手从荷包拿出来一个秀气的圆盒,有些无奈的回道:“我就是听说那家颜色好看,所以正好路过也就买了一盒。爹,你要不要再打开盒子看看?”
苏君侯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勇毅,道:“不用了。你别再到处乱跑了,下次我要去夫子那里考考你。”
苏勇毅将盒子上下抛了两下,道:“爹,那我先走了。”
苏君侯点点头,看着他慢悠悠的走回去,又把脂粉盒揣到怀中。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苏君侯摇了摇头,决定以后还是看着苏勇毅一些。他现在也有十三了,也是晓事的年纪。苏瑾瑜那时候已经定亲,却也避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又跟张羽钰偶尔碰面。可是,苏勇毅倒是从去年就不经常进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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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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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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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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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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