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边走边琢磨,他觉得自己应当先知道焦七蹲墙角的理由,才好开口。
一路上二爷给自己做了各种心里建设,若是焦七对于欢爱之事有好奇,可以送他几本书,实在不行带他去青楼学习一下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得先跟九王爷报备。
若是杜墨能力不行,他可以给杜墨上一课,顺便寻些壮、阳灵药。
若是焦七有蹲墙角的癖好,那么做哥哥的就不能忍了,他必须严令拒绝,然后明令守卫们半夜不准焦七入院。
若是焦七有梦游之症……
非要逞强自己走的二爷,在自己家的王府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摸到焦七的院子。
站在焦七的院子前,二爷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腿脚,心道:这王府还是太大了。
夏末秋初,阳光仍是照得鲛难受,相比于久在陆地上行走的二爷,焦七还不太习惯这种干燥炙热的环境。
肚子里有了仔仔,就不能喝冰茶水,焦七看着屋内的冰块,直流口水。
杜墨拿着扇子坐在冰盘前,给焦七扇凉风,看着焦七想伸舌头舔冰块的样儿,杜墨顿觉好笑。
可杜墨的嘴角还没翘起来,心疼就先跟了上来。
孩子其实可有可无,正如他说的,若是喜欢,他们可以领养一个,便是想多养几个也养得起。
这个年代,不提倡避孕,大家都觉得多子多福,孩子是越多越好,但穷人家生的孩子多了,养不起,送养、出卖并不新鲜。
虽然焦七生的,要比领养的亲得多,但怀胎生子养儿,步步艰辛,看着焦七如此辛苦,杜墨怎么能不心疼。
杜墨将晾好的茶递给焦七,道:“渴了就喝口茶,冰块太凉,我给你存着,等来年夏天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焦七接过茶杯慢慢地喝起了温茶,他扫了一眼冰块,吁了一口气,道:“等明年有了小鱼仔,就让他给我斟茶倒水扇风。”
“让他学炖鱼,以后咱俩一块等鱼吃。”
焦七的梦想非常好,可人跟鱼不同,鱼生下来会游泳,人类的小孩出生后,要近一年的时间才会走路,更何况干活做饭呢。
杜墨不忍心打破焦七的幻想,只笑着附和他,转而说起了午饭吃什么。
就在二人商量午饭吃酱焖鱼,还是醋溜鱼的时候,二爷来了。
在外面逛久了,二爷早就口干舌燥,他自动自发地给自己倒了茶,连喝了两杯,二爷才才舔了舔略有干裂的嘴唇,道:“你这儿的茶,怎么算味道酸酸的。”
焦七将茶壶的盖子打开,露出浮在水面上的酸梅,二爷瞧见了,顿觉牙都酸倒了。xǐυmь.℃òm
焦七的院子里,除了每日定时来洒扫的下人,就只有守在院门前的侍卫。
二爷本想给他多派几个丫鬟小厮,可焦七说习惯了与杜墨两个人,拒绝了二爷的提议。
二爷客套地问了一下二人的生活起居,才开口道:“小七,对于夜晚,你可有什么话想对二哥说的?”
这话问的奇怪,焦七思索了半晌,才道:“王府的灯笼挂的真不少,照得院子里里面亮堂堂的。”
“不过听说蜡烛很贵,不知道王府的账房负担得起不。”
说到这里,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焦七凑近二爷,神神秘秘道:“有钱才是正经,你若是钱不够,我这里有,不要什么都花九王爷的。”
王府的开销一应都是跟着宫里走的,哪用的着九王爷花钱,更何况二爷泣泪成珠,想要钱,只要他哭一场就足够一户人家花几辈子,哪用得着焦七支援。
跟着焦七的思绪越跑越远,二爷连忙停下心中所想,他将杜墨支走,开门见山道:“小七,你为何半夜偷偷跑到二哥的院子里?”
趴在窗边的桌子上晒太阳的金钱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真是个好问题。
只听焦七道:“我何时偷偷摸摸的了,我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的!”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偷偷回南海,去取药丸。”
说到这,焦七低下头,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道:“小鱼仔,你二伯伯想要你的命,为了生下你,爹爹我真是拼了。”
这段话信息太多,二爷听了之后,顿时风中凌乱。
跟焦七解释了自己对他生子的支持,请他日后莫要半夜蹲墙角,二爷才迟疑道:“我觉得‘小鱼仔’这个名字不大合适,不如你与杜墨再商议商议。”
不知孩子是男是女,更不知是孩子是鲛是人,孩子的名字自然还没定。
不过焦七喜欢“小鱼仔”,最终还是先给未出世的孩子起了个小名。
焦七怀孕,杜墨为了照顾他,翻看了很多医书,更求问过不少大夫,甭管焦七用得上用不上,反正杜墨为了他,正走在成为妇科大夫的康庄大道上。
这一日吃过午饭,焦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最近闲极无聊,吃饱了就困,可吃完就睡不是好习惯,二人便相携出去走走。
王府内院子多,风景、建筑都不错,可焦七日日看,总有看烦的时候,所以这一日,他二人便决定去街上逛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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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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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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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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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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