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年末,有人发现江亭府知府衙门中有人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事情才有了转机。
当朝默许丐帮的存在,丐帮帮主乃是皇帝亲自任命,丐帮便在无形中成了皇帝手中的一股力量,随时关注地方的情况。
左丘冷去年之前还是帮主,自得了眼疾,他便退位做了长老。
江亭府之事乃是府中经历犯事,尚不值得派钦差来查,皇帝有意让丐帮收集证据,左丘冷便自请来此地调查案情。
左丘冷来到江亭府后,自然不能直接去找知府。
下官出错,上官只有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监察不严,另一种便是隐瞒包庇、同流合污。
左丘冷与一众丐帮弟子化作乞丐,每日游走在街上,收集那经历的罪证。
在此期间,他们发现经历有一笔收入,与渔村有关。
派人调查渔村之后,左丘冷敏锐的发现了渔村的不寻常。
渔村周围的树林里有人放哨,村民们几乎不出村,便是有人出门,也是从码头走。
十几日前,又有渔村被洗劫,而今日焦七说村民们回来了,时间竟然如此吻合,那渔村里藏着海寇的猜测便八、九不离十。
听了左丘冷的叙述,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虽然渔村让人觉得有些不寻常,但左丘冷空口白话,二人也不敢全信。
杜墨道:“若他们是海寇,又怎么会救我二人,又为何允我二人在村中住了这么久?”
“既然是海寇,自然无利不起早,想来你二人定有让其觊觎的东西。”左丘冷道。
想起焦七那幻想中的“几百亩土地以及养鱼池”,二人便不再言语。
再回忆二人初到渔村时的穿着,焦七那身浅蓝色的鲛绡、杜墨那件丝绸外衣,也许村长见到他们的第一眼,便判断出二人乃是富家子。
以为二人不信,左丘冷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二人。
那令牌颜色暗黄,应是铜制的,一面刻有“丐”字,另一面刻有“赵”字。
此令牌一出,杜墨便信了,当朝皇帝姓赵,左丘冷若不是犯上作乱私铸令牌之人,那么他便是皇上的人。
焦七从未见过人类的令牌,尚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用,他将令牌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焦七问道:“这么大块铜也不值几个钱,你……”
杜墨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转而道:“左丘大人告诉我们这些是何意?”
“你们跟我来,”左丘冷带着二人下楼,进了后院。
三人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在偏院的一角,温度要比别处低上许多。
待看见屋内正中摆着一口棺材的时候,焦七二人对视一眼,不知左丘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左丘冷上前推开棺材盖,对二人道:“两位请看。”
棺材中躺着一个死人,只见这人脸上横竖划着几道刀痕,耳朵也缺了一只,眼上缝着的细线可以猜出其下的内容。
扫了一眼略有些空荡的寿衣,焦七皱眉道:“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屋内的阴冷顺着毛孔钻入体内,焦七顿时觉得整个人好像被冻住了一般,他道:“我们第一次来府城卖鱼的那一日,这个人去村里寻亲,我还同他说过话。”
听他这么说,杜墨也仔细辨了起来。
待这人的脸与记忆中一闪而过的面容重合时,杜墨如坠冰窟,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死了?”
没想到二人竟然见过死者,省去解释的过程,左丘冷闭眼吐出一口浊气,道:“这是我派去渔村打探消息的人,几日前在离此地近百里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尸体。”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转眼便冰冷无比,焦七怔怔的看着这个人,道:“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
“我需要渔村的地形图,若是能详细标注里面所住的人就更好了。”
待回到最初的房间,焦七二人画好地图,讲完村中的情况,左丘冷略带歉意道:“事急从权,可能需要二人在此住上两日。”
“为什么?”
“不瞒二位,怕知府衙门内有海寇的内应,我需要从别处调人,他们最早得明日傍晚才能抵达江亭府。”左丘冷道:“留下二位一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二嘛……”
“你怕我们给海寇传递消息。”焦七接道。
“为了一举拿下海寇,这也是无奈之举,就委屈你们在这春风阁住上两日。”左丘冷道。
“不行!”“不行!”
两声拒绝同时响起,焦七与杜墨对视一眼。
焦七道:“我本与村里的人有约,这两日就要同他们启程归家,若是发现我二人不守约……”
余光扫到杜墨的黑脸,焦七的话不自然的拐了个弯儿,他道:“我没打算与红娘成亲,真的。虽然红娘的手软软的,胸好像也……但她是海寇,我怎么会喜欢她呢!”
“我们本打算今日离开,想来他们发现我二人不见会起疑,继而转移。”
左丘冷没注意他生硬的解释,反而将重点落在了相约出行上。
杜墨则接着道:“若真如你所说,他们是如此有心计的海寇,那么今日我二人出门必然有人尾随,若是被他们发现不妥,想必会打草惊蛇。”
说罢,他走到窗前,将木窗打开了一条缝,向外看。
待看见不远处两个交头接耳并不时往这边望的人时,杜墨知道自己猜对了。
听了二人的话,左丘冷陷入了沉思,眼下二人的去留至关重要,但他却不能张嘴送二人回那龙潭虎穴中。xiumb.com
杜墨则走回桌边,看着拿手指点龟壳玩的焦七。
他二人非官无职,已经顺利逃离了狼窝,没有理由再回去。
但是他心中多少有些正义感,明知道不去帮忙便有更多人会死,他的良心受不住。
可他又不想焦七涉险,毕竟焦七连人都不算,凭什么为了人的利益犯险。
若是一着棋差,二人落入贼手,受到如棺材中人那般的对待,他也害怕,他更舍不得焦七受苦。
忽然想起焦七鱼身变人的时候,鲛血落在鱼尾上,顷刻间没了进去,焦七虽然一声也没有叫,但从他满头满脸的汗便能想象其中的痛苦。
这一刻杜墨联想到女人分娩时的痛苦,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焦七了,得鲛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杜墨摸上焦七的短毛时,焦七抬头道:“杜墨,咱们回渔村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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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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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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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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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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