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中带着愠怒,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让勒老爷子震惊之余,暴怒之下,拿起拐杖向他挥了过去。勒翰没有躲,额角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现出瘀青。
——
满屋的菜香,林珞炒好最后一个菜,看到勒翰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她。
“回来了。”林珞笑着跟他说话。
“嗯”他平复心情,走过去。
“你额头怎么了?”她略感惊讶的问。
勒翰故作懊恼状,直拍大腿。“哎!我低头看手机,撞到电线杆上。结果,还被路过的几个小学生嘲笑是傻瓜。我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在祖国的花朵面前,算是全丢尽了。”
林珞不免笑他。“还不算太遭,没破相。”
“如果我破了相,你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他眼神认真又现出几分忧郁。
“只要你的心不变。”林珞淡笑着回他。
勒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怎么可能会变心,老婆我们结婚吧。”他很想听到她肯定的答案,却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起码现在是。
林珞被他搂得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揉到骨子里一样。她发觉他有些不对头,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勒翰松了松怀里的她,沉淀着胸中纷繁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嫁给自己,冒出这样的想法,是害怕她知难而退。想要取得爷爷的认可,可是要比十个罗太太,还要难对付。
他转念一想,不能给她太大的压力,她经历的已经够多的了。勒家的事,还是让他一个人来解决吧。他随即调侃地说。“没事,只是想趁着,这个难得受伤的机会,制造出凄美的浪漫。”
“有病。”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爱玩,整天没个正形,害她白担心。
——
勒家老宅
勒老先生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爷爷,如果这样能让您承认我们,你可以多打几下。’白天那小子的话,尤在耳边。看来他真的是老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开始有胆子来违背他的意愿。
一股苍凉和落寂,萦绕在心头。当睁开昏黄的眼睛,一道犀利的光,首先迸发出来。“管家,明天去给我接个人过来。”
“林小姐,勒老先生请您去老宅见面。”管家彬彬有礼却毫无温度,带着公式化的腔调。
“如果勒老先生要画油画,请到前台去做登记,会有工作人员安排时间。”林珞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勒老先生请林小姐是为了私事。”管家补充道。
“我跟勒老先生没有私事可谈,请回吧。”
林珞拒绝了勒家总管的邀请,身穿西装领带的老管家,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位清高的小姐不会这么容易就范。所以,早有心理准备和足够的耐心,来等待她的下班。
豪华的加长车,一路尾随着林珞,让她很是心烦。在快到家的一个转角,林珞上了车,既然躲不过,就直面应对吧。
通过上次不愉快的见面,不用猜,也知道勒老先生会对她说些什么。
勒家的书房的所有陈设,出自名贵异常的乌木传统家具。在林珞眼里则是黑压压一片,原本就烦燥的心情,更被涂抹上一层炭灰。
勒老先生坐在宽大的书案后,一张威仪赫赫的脸,爬满久经商场的精明和高高在上的气势。
“林小姐,我的加长车坐的可舒服?”
“还好。说到长,还没有火车长。您应该在全城建一圈铁路,每次出门就可以坐高铁,游览全城风景,依勒氏的财力应该不成问题。”林珞对勒老先生夹枪带棒的问话,毫无吝啬地给与讽刺。
“做为晚辈,这就是你尊敬长辈的态度?”勒老先生明白了,怪不得自己的孙儿敢和自己做对,都是源于,这个女人的始作俑者。
“您根本没把我,当成爱护有加的晚辈。我在您眼里,只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女人罢了。”林珞一语道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早已相互交恶的关系。
“林小姐倒是聪明。既然如此,我也开门见山地直说了,我让你立刻跟阿翰分手,我可以适当给你点好处。不然......”勒老先生像个不败的将军,下着不可违抗的死命令。
“不然会怎样?”她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那张苍老又咄咄逼人的脸。
‘又是这种不屈的眼神,我的宝贝孙子,都是被这个卑微的女人给带坏了。’勒老先生手中的拐杖,被握得紧了又紧。
“想你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爬到看上去还算是体面的画家职业,轻易被人毁掉,就连我这老头子也会觉得可惜。”勒老先生语出威胁,并洋洋得意地摩挲着,龙头拐杖的凸起。
林珞注意到,那拐杖的凸起和勒翰额头上的瘀伤竞一般大小。他这几天都是骑摩托车上班,怎么可能会走着回家,还玩手机撞到头?
“是你打了勒翰?”昨天他的反常,原来是...
“我的孙子,我想怎么打、怎么骂都是我勒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林小姐,你与其操心别人眼下事,还不如为自己的将来多做打算......”
原来他昨天紧紧的拥抱和那句话,是出于这样的压力下。她真是太粗心了,没有察觉到他的刻意隐瞒。他晚饭比平时吃的少,睡觉也格外的老实。这些的这些,她本应早早发现他的不对劲,却全被她一一忽略。
林珞突然觉得,她这个女朋友,当的太过失职。现在想想,就连他喜欢什么、最爱吃什么?她都回答不上来。
她扪心自问,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太少,甚至都不曾用心去探究他的一切,真是差劲透了。内疚伴着自责在心里翻腾着,直抵嗓子眼,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勒老先生一直在说着什么,她完全听不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她只听到最后一句话。“林小姐,我要是你,就给阿翰打电话,做个了结。”
‘是的,的确是要给他一个交待了。’
林珞听话地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勒翰,我只说一次,你听好。”
勒翰在电话那头,听出她的语气沉重,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婆你在哪,是我爷爷找你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听,也不要信。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等我...”他心急火燎地问,不安的心一路下滑至人生谷底最深处。他知道爷爷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快到让他还没想到对策!
“听我说。”林珞打断他一连串的问话。“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他耳朵从来没出现过异常,在这种节骨眼上,更不会出现幻听。跌入谷底的心猛地窜入云端,这种瞬间翻转的局势,让他想起,上次跟她一起坐的过山车。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甚至是措不及防。他不顾旁人大声地喊着,以至有点破音。“我愿意,我愿意。”
如果有人问他现在的感受,他会告诉所有人。幸福的感觉太他娘的爽了,小爷也有今天!他如同古代小生穿越般,嘴里还奇葩地拽出两句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xiumb.com
吓得老雷和众人,不禁狂想,‘阿翰这哥们,不会是脑电波意外搭错线,勾搭上外星人了吧?’
勒老先生还没有耳背到,听不见自己孙子在电话那头,扯着脖子,像头蠢驴一样狂叫。一拍桌子,脸色难看到,像茄子皮一样发紫。
“林小姐,我极尽礼貌地为你着想,你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勒老先生自认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坐在对面的林珞,依然能感受到,火辣辣的怒意。
她微微一笑,“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或者说,在您眼里,我的意图再清楚不过。勒老先生这么睿智的人,不需要我再说些废话来解释什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她站起身,径自走向门口。
“站住。”一声压抑良久怒吼,终于暴发了。
林珞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她平和的脸,显然没有因那声狮子吼,而有丝毫的惧意。
她只是淡淡地说,“对了,勒老先生,您只知道我是画师,可您不知道,我多年画画的关系,有严重的颈椎病。所以,我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会低头。”明明平淡如水的话,却在她口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随后,她高昂着头,脊背挺得笔直,走出了勒家老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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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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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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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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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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