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对明珊和明琳的礼物表示满意,对明珚的礼物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难掩失望之色。明珚倒也不在意,她的礼物已经比明珊和明琳的贵重了,老太太之所以失望恐怕是因为期望太高吧,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老太太难道还指望自己送出什么奇珍异宝不成?
明珊不失时机地上前挽住老太太的胳膊,给明珚上眼药:“祖母,大姐姐说要送给祖母好的礼物,我还以为是多好的呢,原来也不过是金镯子呀。”
孟氏抬头冷冷地看了明珊一眼,老太太摆摆手臂,明珊赶紧松开手。老太太不喜欢女孩子,家里的三个姑娘都不跟老太太撒娇,而家里的两个男孩子大哥和二哥已经过了撒娇的年龄了,所以老太太一向不跟孩子们亲昵。
老太太不满地看了明珚一眼,嘴里倒没抱怨:“你大姐姐也还小,送一对金镯子已经很不错了。”
明珚算是发现了,虽然老太太只喜欢财物和男孩子,但是对她也从没有明明白白地指责和不满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未来的夫家是永平侯府的原因。
在老太太跟前凑趣一天,明珚只觉得比上学还累,晚上早早洗漱完就睡了。
梅姨娘的小院却还亮着灯,明珊不满地对梅姨娘说:“大姐姐从咱们这里拿走了一百多两银子,那金镯子才花了十几两,祖母竟然也不生气。”
梅姨娘说:“你祖母最爱的就是钱财,怎么会不生气,不过是顾忌着她未来的夫家罢了。”
明珊更气了:“她不过就是比我早生了三个月,就能跟侯府结亲了,要是——”
梅姨娘赶紧制止她:“就算是你先出生又怎样,顾府跟侯府结亲本就是高攀了,侯府是万万不可能娶一个庶女的。”
明珊嘟囔着:“她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要是哪天侯府不乐意了,把婚给退了就好看了。”
梅姨娘警告说:“在别的方面你可以害她,但是婚事上绝对不能做手脚,整个顾府都十分看重这么亲事,要是你给敢搅活这件事,到时候可没人能保的住你!”
明珊恨恨地说:“上次落水她病得昏昏沉沉人事不知,怎么竟然活过来了。”
梅姨娘道:“此事不可再提,既然她都不记得了,你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珊眼珠转了转,悄悄地说:“娘,那孟氏如今正怀着身孕,要是路上摔了一跤,或者……”
梅姨娘叹口气:“我也看她那个肚子碍眼的很,但是二房这么多年没有填子嗣了,这个很可能是嫡长子,上上下下看护得十分严密,要让她出个意外,谈何容易。更何况,其实我并不希望孟氏就这么死了。”
明珊奇怪地问:“为什么,难道你还跟孟氏处出感情来了?”
梅姨娘白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跟她有感情,我最喜欢给她添堵,看她生气。但是孟氏这个人受的是正统的宽和大方的教育,从来不下黑手。要是她真的死了,你父亲再续弦的话,谁知道来的又是什么人,肯定没有孟氏好对付。”
令梅姨娘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这个意外就送到了她的眼前,却是孟氏硬塞给她的。
下午的时候,梅姨娘正准备去老太太跟前服侍,在园子里遇到了孟氏。梅姨娘上前向孟氏行礼,孟氏笑眯眯地拉住她的手,对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说:“你们都退后些,我有话要对梅姨娘说。”
梅姨娘眼见着丫鬟婆子都退后了,只留下她和孟氏两个人,想起昨晚和明珊说的话,心中不禁砰砰直跳,难道好机会这就来了?只要自己悄悄地把孟氏一推……
还没等梅姨娘想明白要不要动手,就听见孟氏轻轻地说道:“你以为你们母女两个对珚儿做的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你以为你害了人还能每天若无其事逍遥自在地乱逛吗?”梅姨娘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孟氏,只见孟氏冷冷地一笑,突然身子歪向一边,大叫道:“啊,梅姨娘你做什么推我!”
孟氏跌跌撞撞地向旁边迈了几步,最后脚一软,身子歪倒在草地上。不远处的丫鬟婆子惊慌失措地一拥而上,有人慌乱地扶着孟氏坐起,有人指挥着去请大夫,有人跑着使人去抬软轿,有人去禀告老太太,有人向外院去喊人通知二老爷。
梅姨娘面色苍白,如遭雷击,完了,这下完了,自己太大意了,还以为自己和明珊害明珚落水的事无人知晓,还以为这孟氏不会用手段。
不大一会儿,软轿也来了,老太太也来了。健壮的仆妇把孟氏抬回她住的院子,老太太也跟了过来,没人理会的梅姨娘失魂落魄地也跟着软轿来了。
刘大夫带着背药箱的小童匆匆而来,丫鬟们把床帘放下,把孟氏的手拉出来,盖上手帕,刘大夫仔仔细细地把着脉。大丫鬟道:“我们太太刚才跌了一跤,刘大夫看可有要紧?”
刘大夫道:“夫人略动了胎气,没有大的妨碍,我开上安胎药,夫人吃上几副就好了。”
刘大夫开了药,又叮嘱“夫人平时要注意,不要动作太大”等等,未及离去,二老爷也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拉着刘大夫又仔细询问一番才放他离开。ωωω.χΙυΜЬ.Cǒm
二老爷进得屋里,先向老太太行礼,又走到床边看自己的妻子,妻子躺在床上,眉头紧蹙,看见他欲要起身行礼,二老爷忙轻轻按住妻子的肩膀:“不要起身了,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摔了一跤,可要紧,身上可还难受?”
旁边的大丫鬟说道:“还不是梅姨娘,心怀不轨,竟然把太太推倒了。”
孟氏轻叱:“住口,不许胡说。”
二老爷皱眉:“和梅姨娘有什么关系?是她把你推倒的?”
孟氏摇摇头:“老爷,你别怪她,她也许不是故意要推我的,再说我这不也没事吗?”
二老爷看向旁边的丫鬟婆子:“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太的,竟然让太太摔跤了!你们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婆子们七嘴八舌地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在她们看来,就是梅姨娘推地太太,自然也就这样告诉二老爷了。
二老爷对孟氏说:“你且好好躺着,我去去就来。”
走到堂屋,气愤地一拍桌子,让婆子们把还在院子里等着的梅姨娘带进来。
梅姨娘哭得两眼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过这次倒是真心地哭了。进得屋来,立刻双膝跪倒在地,哭喊:“老爷,我没有推太太呀。”
二老爷生气道:“不许喊,太太还在里屋难受,你喊什么!”
梅姨娘又轻轻地哭泣:“老爷,我真的没有推太太,太太是自己跌倒的。”
“胡说!太太这一胎怀得多么精心,身边从不离人,就和你说了两句话就跌倒了,你倒说太太是自己跌倒的,还敢狡辩!”
“老爷,太太是为了害我才故意跌倒的,老爷,你要相信我呀,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派胡言!你不过是个姨娘,太太害你做什么,再说,太太的肚子何等金贵,又怎么会故意跌倒拿自己的肚子冒险。”
“太太是因为——”梅姨娘说不下去了,她害家里嫡女的事情也不能说呀。
二老爷冷冷地说:“你可是没话说了,来人,把梅姨娘关进柴房。”
梅你娘大喊:“老太太,老太太你要为我做主呀,我真的没有推太太呀!”
老太太慢慢从里屋走出来,看着梅姨娘,满脸失望:“二房只有两个丫头,好容易孟氏怀上了,你却做下这样的事,谁也帮不了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去柴房吧。”
明珚一下学就听说孟氏摔跤了,直吓出一身冷汗,不及换衣服,一路快步走到孟氏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们都垂手侍立,孟氏正倚在床头闭目养神。听见明珚来了,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明珚半跪在孟氏的床边:“娘,你怎样了,可难受吗?”
孟氏挥挥手让丫鬟们都退出去,拉起明珚:“放心,娘没事。你爹爹和祖母去福安堂商量梅姨娘的处置问题了,娘和你说说话。”
明珚轻轻坐在孟氏的床边:“娘,是那梅姨娘推倒你的?”
孟氏摇摇头,悄声说:“不是,是娘故意跌倒陷害她的。”
明珚吃惊:“啊?娘,你这样太冒险了,弟弟该难受了。”
孟氏笑了:“珚儿竟不嫌娘卑鄙吗?”
明珚摇摇头:“我知道娘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的,再说,那梅姨娘有事没事的就给我下绊子上眼药,我也不喜欢她。”
孟氏拍拍明珚的手:“珚儿,娘在闺阁中一直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宽和大方,这么多年我一直容忍着梅姨娘,她以前也不过是给我添堵,但是珚儿这次落水就是她和明珊做的,害得珚儿大病一场,昏迷多日,我岂能容她,什么宽和大方,那也得看对什么人!对付卑鄙的人,就是用点手段又怎么样,既然敢做坏事,就得当得起后果。”
明珚看看生气的孟氏,心想:“其实你的女儿已经被梅姨娘害死了,不过,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既然我已经占了这个身体,就由我来做你的女儿吧。”
明珚拉着孟氏的手:“娘,你做的对,就是不知道爹爹和祖母怎么处置梅姨娘。”
孟氏无所谓地说:“不是送去庵堂里就是送到庄子上。估计你祖母舍不得送到庵堂,八成是要送到庄子上的。”
果然,第二日,明珚就听说梅姨娘送到庄子上去了,对外宣称是送到庄子上养病,却连行李都不让收拾,甚至丫鬟都没带一个,到了庄子住进一个小院,就再不让她出院子了,只让庄子上的人给她送饭。
上课的时候,明珊双眼通红,看见明珚立刻瞪了过来,恨不得把她咬一口的样子。
明珚无所谓,瞪就瞪吧,恶有恶报,相比梅姨娘害死了小顾小朋友,送到庄子上的惩罚其实太轻了。
明珚和明珊互不理睬,明琳突然成了抢手货。明珊一有空就和明琳呆到一起,试图孤立明珚。明珚对这种小朋友拉帮结派根本就不在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受影响。明琳倒是颇为过意不去的样子,时不时就找明珚说说话。明珚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表现得过分热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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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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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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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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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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