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真的是你……”周慧君仰头瞧着欧阳瑾,唯恐做梦似的,根本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不是,慧君,小瑾,我回来了……”欧阳霖颤声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周慧君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
至于欧阳瑾,则先是不敢置信,继而是震惊,到最后忽然抬手,想要抱住欧阳霖时,却眼睁睁的瞧着胳膊穿体而过。
这才相信,眼前见到的竟是真的,爸爸的魂魄,真的回来了。
多少次被人欺负后,母亲狼狈逃回家中,第一件要做的事,都是紧紧抱住父亲的遗像。
好像那样,就能汲取活下去的力量。
犹记得七岁那年,为了把握住欧阳瑾成为修道者的最后的机会——
欧阳家的孩子都是刚出娘胎就开始修炼。
周慧君听欧阳霖提起过,一般过了七岁,还不能踏入修道者的门槛,那这个孩子八成就算废了。
即便顶着无数的白眼,周慧君还是低声下气的再次踩了欧阳家的门。
却是直到深夜,才狼狈归来。
欧阳瑾半夜时迷迷瞪瞪从床上爬起来寻找周慧君的身影,被别墅里唯一亮着的灯给吸引到了书房。
虚掩的房门内,隐隐能瞧见周慧君正和一个男子深情相拥——
男子身材高大,周慧君的头刚好枕在他温暖的肩窝那里。
宽厚的背,轻轻抱着周慧君的双手,以及周慧君微闭的双眸……
一切都温馨而唯美。
只除了那所谓高大的男人,其实不过是欧阳霖留下来的一件西装外套,搭在周慧君身上的所谓有力的手臂,不过是两条西装袖子罢了……
那一刻从未感受过何为父爱的小欧阳瑾,恍然明白了“欧阳霖”这三个字,对他和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渴望,长成父亲一样的男人,成为母亲最坚实的依靠。
却是直到此时,才明白,这辈子想要取代父亲在这个家中的位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他这会儿,最想做的竟然也是和妈妈一样,趴在那宽厚的怀抱里,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夫人……”苏音忽然开口。
周慧君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有些失态了。
旁边还有客人在呢,忙想要招呼,眼泪却是如何也止不住。
“对,对不起,让您,见笑了……”
苏音点了点头,视线却是始终凝注在周慧君的发钗上。
发钗明显是出自名家之手,不但上面的钻饰熠熠闪亮,更有两只惟妙惟肖的蝴蝶坠在尾端。随着周慧君转头的动作,蝴蝶好像随时都会凌空飞起似的。
“这支发钗真漂亮,夫人您应该不介意让我欣赏一下吧?”口中说着,抬手就要拔那只发钗。
手堪堪碰上的那一瞬,发钗尾端的蝴蝶忽然化成一道白光,朝着苏音就扑了过来,眼瞧着就要冲到苏音面前,一只手跟着伸过来,却是宸,毫不留情的曲其手指把它给弹飞了出去。
那道白光顿时跌落地板,在地板上滚了好几下,又忽然一转头,竟是朝着魂体状态的欧阳霖就冲了过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白光就和欧阳霖融为一体,一股浓郁的黑色随即把欧阳霖的魂体给包裹了起来。
“阿霖——”周慧君顿时惊恐至极。
“爸爸——”欧阳瑾也冲口而出。
两人一起扑过去,想要查看欧阳霖的情形,却被黑气直接弹飞了出去。
苏雪霖接住欧阳瑾,青鸢则扶住周慧君。
“竟然是,幻影兽。”
“什么幻影兽?”周慧君脸上惨白一片,一把抓住苏音的手,“苏真人,到底怎么回事?求你,救救阿霖,只要你肯救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还有我……”欧阳瑾牙齿都有些打战——
要是眼睁睁的瞧着父亲的魂魄却这么在眼前消失,他这辈子都会生不如死。
“恭喜夫人,还有小瑾……”苏音明显也是惊叹不已——
原来袁玉林那位夫人汪清鸯,从F国带回来的竟然是幻影兽这种神奇的东西。
作为F国特有的神奇生物,幻影兽兽如其名,具有极强大的拟态能力。
其本体如空气般无色透明,能随看到的物体的模样,随意转换形态。
只是毕竟是兽,倒是没听说有幻影兽模拟拟成人的模样的。
而眼前这只明显是变异过的,竟是能融入欧阳霖的魂体之内。
本来要是这里只有欧阳霖,怕是会出大事——
每次多吞噬一个物种,幻影兽就会多具备一种拟态能力。
相反,如果没能吞噬对方,反而被对方制住,那幻影兽的拟态能力也会就此终结,并永远以吞噬它的那个物种的形态存在。
至于说吞噬了幻影兽魂魄的其他物种,则在保持自己常态的同时,具备了幻影兽此前的所有能力。
欧阳霖眼下魂体还不算凝实,再加上幻影兽体内大量的异常能量,这一切本来注定被吞噬的那个只能是欧阳霖。
可不巧,苏音就在这里。
之所以会知道幻影兽这个特性,是因为苏音就曾经养过一只。
因为幻影兽拟态能力太过强大,当时无定山上,从太上长老到苏雪霖,都被它戏耍过。
唯二两个没受影响的,就是苏音和天衍五子中排行第三的梅雨笙了——
苏音是因为天生生机之力和净化之力平衡,能看穿幻影兽一切拟态不算,还能随心所欲的逼着它化回原型。
至于梅雨笙,则是因为不但修为强悍无匹,对灵力的控制力更是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只要他想,就可以调动灵力第一时间勘破幻影兽的假象。
眼下这只变异的幻影兽一头撞入欧阳霖的魂体之中,并和魂魄融为一体,对欧阳霖而言,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当下顾不得和欧阳瑾解释,直接吩咐道:
“你的心头血取小半杯……注意观察我的动作,我这边一收手,你就把心头血灌入欧阳霖口中……”
欧阳瑾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很快取好了心头血。
同一时间,苏音一招手,本来想往外冲的欧阳霖的魂魄登时又飘了过来。
被宸不耐烦的掐住后脖颈就送到了苏音面前。
和魂魄融为一体的幻影兽还想挣扎,一股浩大的灵气就灌顶而入。
“血!”
欧阳瑾咬牙上前,伸手扣住欧阳霖的下颌,强迫他张开嘴后,把刚取出来的热乎乎的心头血就喂了进去。
“妈,妈,我刚才,我刚才,碰到爸爸了!”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欧阳瑾手里的茶杯“咔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是不是意味着,爸爸可以脱离魂体的状态,变成人了?!
周慧君也一下捣住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宸却皱了下眉头,忽然抬脚就踹了过去。
欧阳霖猝不及防,一下被踹了个正着,撞开旁边客房的门,就栽了进去。
“阿霖!”
“爸爸!”
周慧君和欧阳瑾顿时大惊失色,直接追了过去。
等冲进客房,却正好瞧见地板上黑气渐渐散去,□□躺在那里的欧阳霖……
青鸢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杯茶——
就知道欧阳霖早晚难逃被踹的命运。
嗯,大家同被踹,共命运,才符合同甘共苦的定律吗。
优雅的喝了一口,刚要放下来,却正好瞥见娱乐新闻里正播报的八卦——
奢华的五星级大酒店门前已经被清空,换了身桃花粉色旗袍的汪清鸯正从车上下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在车前,高大英挺,垂眼凝视妻子的眸子中是如海的深情……
青鸢瞧着着画面中的两人,始终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冷静的一口一口喝净了手中的茶水。
客房里的哭泣声渐渐变小,又过了片刻,房门猛地打开,欧阳瑾火急火燎的从里面冲了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更准确些,是被刚刚新鲜出炉的父亲大人拐着脖子友好的“礼送出境”。
终究道行不够,顶着几人的视线,欧阳霖吭哧吭哧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解释:
“那什么,我爸,想和我妈,单独,那个单独相处一会儿……”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疯狂吐槽——怪不得八卦新闻里提到父亲欧阳霖时,都会暧昧的强调一个词,那就是“风流”。
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像个开屏的孔雀似的对着妈妈狂抖魅力,他欧阳瑾也算是服了。
青鸢瞄了他一眼,勉强忍住,视线才没有往时不时就要化身小奶狗,捏一下苏音手指,抱一下腰,玩一上午都能乐此不疲的宸身上飘——
虐狗什么的,虐着虐着就习惯了。
素了二十年,欧阳霖怕是早就憋疯了。
接收到青鸢意味深长的眼神,欧阳瑾越发尴尬,原地转了好几圈,没话找话道:
“那什么,你们累不累,不然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客房里妖精打架不定要到什么时候,大家就这么干坐着那也不是事啊。
又不是普通人,做个飞机累什么累啊。
尤其是苏小祖宗,平生所爱就是牵着男朋友到处浪。
闻言立马举双手赞成:
“不累不累……”
作为捧场小能手,宸自然不可能和自家宝贝对着干,也跟着兴高采烈的举起双手:
“还有我还有我……”
至于说苏雪霖和青鸢,两人虽然一个性情淡漠,另一个阅尽世间繁华,可早习惯了唯苏音之命是从,听说苏音想出去,直接站起身形,用行动表示了拥护之意。
临出门时,欧阳瑾回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的客房门,神情越发无奈,总觉得从此之后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妈妈怕是鲜少出场了。
商场如战场,还有欧阳家有事没事,总爱丢过来一把荆棘,也不知道风流潇洒的老爸抗不扛得住……
“想去哪儿?酒吧,迪厅,酒店……对了,后山湖那儿那个帝台春会馆你们去过没?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还有高尔夫场、夜间马场,骑马射箭一应俱全……”
“帝台春。”苏音直接做了选择——
听小瑾介绍就觉得有意思。
“好,那就帝台春。”
几人很快出了门,径直往帝台春而去。
不愧是欧阳瑾这位周家太子爷都推崇的地方,帝台春果然高档,占地广阔倒在其次,更让人意外的是这里的照明设施——
这会儿已是华灯初上,帝台春之外,都沉于暮色之中。
唯有帝台春的上空,竟依旧宛若白日。
倒不是说灯光的缘故,而是那种真正的阳光明媚的白日的感觉。
甚至空气中都多了春风送暖的和煦之意。
苏雪霖挑了挑眉——
什么帝台春会馆,明显是修道者的手笔啊。
苏音从车上下来,却是有片刻的恍惚——
空气清新,鸟语婉转,又有多情的梅花香时浓时浅缠绕其中……
寂寂深林中,古老虬曲的梅花树下,风华绝代的男子莹白如玉的手指拂过琴弦,不远处的青石上还躺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晃着白皙漂亮的小脚丫子,抱着只色泽金黄香气诱人的烧鸡,丝毫不要形象,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还不时口齿不清的嘟哝着:
“呜,烧鸡好好吃,雨笙你要不要来一口?鸡翅膀鸡爪子鸡屁股,我都给你留着呢……”
梅雨笙唯美的琴音终于破了一个,不等他起身,某个惯会大煞风景,焚琴煮鹤的捣蛋鬼已经抱着烧鸡光着脚丫子尖叫着跑的远了……
苏音鼻子一酸,忽然探手抱住宸的腰,小脸紧贴着宸的后背,带着鼻音道:
“借我抱一抱,一会儿就好……”
宸果然乖乖的站住,任凭身后的小丫头,眼泪鼻涕蹭的后背上都是。
苏雪霖默默的站在旁边,黯淡无光的眸子中一缕感伤一闪而逝——
傻音音,所谓人间有味是清欢,整个无定山上谁不知道,三师兄平生最爱的,不是梅花,不是琴棋书画三春之境,偏偏就是那个小捣蛋鬼身上生机勃勃的烟火气……
甚至苏雪霖有时会想,真是三师兄有朝一日可以破碎虚空却不愿意离开,那不用说了,肯定是因为音音选择的留下……
欧阳瑾往前走了几步,才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忙又倒回来:
“姐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啊……”苏音就有些不好意思,忙从宸背后探出头来,“稍等一下啊……”
小跑着转到宸的前面,脸明显就有些发红,又是鞠躬又是告饶:
“宸我错了,不该又往你身上乱抹……”
曾经有一次,因为宸忙着做事,自觉被忽略了的苏音气不过,就偷偷往他后背上亲了个口红印。
结果这小气家伙回来后就把苏音亲的半天爬不起来……
又狗腿的帮宸除去外罩,做贼心虚的丢到车里后,拽着宸就往里走:
“快走快走,我想骑马……”
宸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被拽的一踉跄。
苏雪霖和青鸢早已习惯了两人时不时撒撒狗粮,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欧阳瑾,瞧得津津有味——
呜,苏音姐姐真傻,没瞧见哥哥被她吃的死死的吗!不过难得瞧见苏音也有心虚的时候,还挺好玩的呢。
倒是苏音自己,走了几步,却总觉得那里不对——
话说那些要进帝台春的客人怎么回事啊,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不会正眼看人吗?老是往自己这儿斜算什么?
欧阳瑾却是“噗嗤”一声就乐了:
“姐姐想多了,他们不是看你,看的是哥哥啊……”
刚才急于掩饰,苏音又是帮着宸整理衣服,又是献殷勤,根本忘了宸的墨镜还在车里这档子事。
更别说苏音侍候人的水平还是一级差,宸被她这么胡乱摆弄之下,整个人和之前禁欲的形象大相径庭——
本是扎在皮带里的衣服下摆被拽出了一角,依稀能瞧见隐约的人鱼线,领口那儿纽扣也开了一颗,性感的锁骨展露无疑,再有凌乱的头发,卷曲挺翘的睫毛……简直是对所有路人的无差别攻击,能迷死个人。
就是苏音,都看的有些呆了——
自家男人有多帅,苏音当然早有体会。只是从前两人外出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会对外貌稍加装饰。
说白了,颜值都会下调不少。
外人看了,只觉得也是帅哥美女,却又并不是那么夸张。
于苏音而言,虽然之前已经和宸无数次亲密同游,可这么以本来面目出现,也就是重生再相遇后才有的。
宸这么性感,她也是第一次见。
一时对着这样的盛世美颜,也有些看呆了。
旁边的欧阳瑾顿时忍俊不禁——看自己男朋友看到傻眼,真是不得不怀疑,姐姐一开始喜欢哥哥,是不是就冲着这张脸去的?
青鸢则是无奈至极——
这回算是彻底认输了。竟然还妄想通过姐妹情让苏音迷途知返,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前世今生都栽到同一个男人身上,现在看着,根本是白日说梦啊。
好在帝台春里光线充足,倒也不必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充当了电灯泡的疑惑。
因为苏音对马场那里很有兴趣,欧阳瑾第一时间让人通知马场负责人,准备几匹好马。
苏音骄傲的挽着宸的胳膊,兴冲冲的过来时,足足六匹澳洲纯血骏马,已经一字排开,等候在那里。
苏音眼睛一下睁大,拉着宸就跑过去:
“宸,快选一下,我们俩骑那一匹……”
“这位小姐,请您不要靠的这么近……”马匹旁边的驯马师无疑吓了一跳——
欧阳瑾财大气粗,除了他自己的马外,还一口气点了六匹马场刚刚采购来的澳洲纯血马。
这批纯血马不但价格昂贵,最便宜的一匹也要好几百万,更兼性子不是一般的野。
就是他们这些华国最有经验的驯马师,都觉得棘手。
可谁让有钱的是大爷呢?周家这位太子爷却坚持非要这几匹。
甚至还直接签了切结书,言明要是出了问题,一切和帝台春没有关系。
帝台春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自来号称只有你玩不起的没有你玩不了的。
马场负责人直接答应了下来。
却把这些驯马师吓得够呛。
跟在马匹身边,简直寸步不离。
又瞧着苏音娇娇弱弱的样子,唯恐马儿暴怒之下伤了她,可不是就赶紧阻拦?
“不靠近怎么骑啊?”苏音回头看向宸,眼睛亮晶晶的,“宸你看,我们选这匹枣红色的好不好?”
这匹马高大威武,待会儿和宸共乘一骑,一定很拉风。
“小姐,您再选一匹其他的吧……”驯马师好险要哭了——
这匹马可是性子最野的,听说是从野马群中捕获的头马,眼下好不容易训到愿意让人骑,至于两人共骑,铁定要出事啊。
“好!”看苏音高兴,宸自然不停点头,起身来到苏音身侧,抬手就去拍枣红马的头,“就你了……”
“先生,真不……”
一个“行”字还没有出口,驯马师眼睁睁的瞧着他口中号称野马之王的枣红马直接跪倒在宸和苏音面前,那副任君骑乘的乖巧模样,简直让人眼珠子都能掉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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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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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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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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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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